蠻族南部邊區營地,這裡,是進入科倫要塞北部地區的關隘,同時也是蠻族中軍大營南部最重要的防區之一。
努利夫親王在這裡建立一座營區的目的顯而易見,
控制這裡,可以切斷科倫要塞與特瓦克領的聯繫,同時,可以防備特瓦克領的援軍突襲中軍大營,再有,當主力大軍在攻下科倫要塞之後,這片營區就可以作爲進攻特瓦克領的前線營區,
着南部營地,駐紮的是蠻族帕米里部族最精銳的一個營戰士,同時還有二十名強大的圖騰戰士。
“這該死的天氣,我討厭這裡。”凌厲的寒風中,兩名蠻族士兵在營區前沿哨塔下圍着一堆篝火取暖。
按照規定,應該由一人站在哨塔上警戒的,不過現在營地以南的大部分地區早已遍佈他們的聚集地,所以,兩人也不願意待在哨塔上面受罪。
“這裡的天氣可比山裡要好得多!”另外一名士兵反駁着,從火架上取下燒好的奶酒美美的喝上一口。
一開始說話的士兵見狀,立刻搶過奶酒,“但在山裡面的這個時候,我正摟着我的老婆睡覺,而不是在這裡對着着漆黑的夜空,對着你。”
“是戰神指引我們來到這裡的,奎笛,你是向戰神抱怨嗎?”
“我是在向我的老婆抱怨,我們已經結婚三年,但一直到我臨走的時候她的肚子都沒有動靜,哎,天知道這一次戰爭要打多久。”名叫奎笛的蠻族士兵嘆了一口氣,“你知道嗎?我的叔叔,也是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被親王殿下徵召入軍隊,他那個時候還沒有結婚,但他回來的時候,已經快五十歲,我可不想變成我叔叔那樣。”
“放心吧,這一次的戰爭不會持續太久,我的堂兄你知道吧?”
“知道,圖騰戰士嘛,族長的親兵!”奎笛喝下一口奶酒,暖了暖身子,雙眼中羨慕的神色表露無疑。
“是的,我的堂兄告訴我,科倫要塞很快就會被攻下,”說道這裡,蠻族士兵左右看了看,想了幾秒鐘後才繼續低聲說道:“就在這幾天,最遲不會超過18號,科倫要塞就會被我們攻破,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回去的時候。”
“我只想戰神他老人家能夠憐憫我,讓我獲得圖騰力量。”奎笛撇了同伴一眼,他沒有對方那樣樂觀,但他不想破壞對方美好的念想。
“我堂哥告訴我,帝國士兵早已堅持不足,明天我就申請加入攻城的部隊,趁機攻下要塞,這可是好機會,說不定下次你見着我的時候得叫我百夫長。”
“哦,是嗎?”奎笛無所謂的伸了伸手臂,無神的雙眼看着跳動的火苗,手指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他下意識的望向正前方的漆黑的夜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到前面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有嗎?”同伴詫異的隨着奎笛的目光望去,他的手指也不知覺的抖了抖,“不是什麼東西在晃動,而是地面在震動!”
“是騎兵!”奎笛大吼一聲,身體猛地站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奎笛只感覺一道金色的光芒猶如天邊的閃電一般由遠及近,眨眼間便好像要落到自己的頭頂,
“噗”沒等奎笛反應歸來,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血肉翻開的聲響在他的耳邊響起,這聲音他太熟悉了。
是戰場上血肉碰撞到兵器時候發出的聲音!
這種熟悉的聲音,此刻在奎笛的耳中就猶如地獄魔神的呼喚,一種滲入骨髓的涼意讓他渾身一顫,
下一刻,奎笛便感覺自己臉上一熱,一股濃厚的腥味傳入鼻中,本能的感知讓他知道,這是血的氣味!
更爲重要的是,他眼角的餘光已經發現自己身邊的同伴身體已經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成爲了一灘爛泥,
這時,一名身穿漆黑鎧甲,手持銀白色雙手戰錘的人類騎士,在金光閃現之後好似憑空出現在奎笛的跟前,伴隨着他出現的還有奎笛同伴的死亡!
恐懼,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襲擾奎笛的全身,
那感覺,就如同整個蠻荒羣山直接壓在他身上一般,
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無能爲力的感覺讓奎笛整個人都得要奔潰,
突然,奎笛感覺到一束如同實質一般的目光,
那是那名騎士的目光!
雖然,對方此刻帶着漆黑的面甲,但奎笛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目光,那是一種死亡的凝視,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對方的眼中已經是一具死屍!
不能就這樣死去!
這是奎笛唯一的想法,
但這個時候,那銀白色的巨大的戰錘已經舉起,
這一刻,奎笛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就如同身旁同伴那樣死去,
而那舉起的戰錘就是死亡的信號!
“戰神與我同在!”奎笛大吼一聲,他想要這種吼叫聲驅趕身體裡的恐懼。
在死亡的前一刻,一名老兵的執着和戰神的信仰在奎笛身上展現出來,他渾身肌肉隆起,雙眼被他爆發出的血氣侵染得通紅,口中吐出的熱氣形成的氣浪衝擊着周圍的空氣,手中的長斧橫掃着向着騎士的腹部劃去,
這一刻,奎笛感覺到一股他從來沒有感受到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流出,
他心中明瞭,那是圖騰的力量,
在最後一刻,戰神迴應了他的請求!
在這一刻,奎笛想到了他的妻子,想到了他的父母,最後他想到的他的那位叔叔,
但在下一刻,他一切的思緒都停止了,變成了一片空白,
因爲,他已經死了,
“進攻!”培迪在解決完兩名哨塔士兵之後大吼一聲,隨即,他身後騎兵們卸除僞裝,衝破黑暗的束縛,衝擊着整個營地的外圍陣地。
騎兵衝鋒時候帶動着的冷風讓培迪周圍變得更冷了,他掀開面甲,目光落在一名蠻族戰士身上,
接着,培迪套着鎖甲手套的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腹部,那裡,是剛剛這名蠻族戰士最後攻擊的地方,上面,一處明顯劃痕在手指的觸摸下傳來的手感,證明着剛剛這位蠻族戰士最後一擊的真實,
韋波騎士打馬走進,在培迪身邊低語道:“這是一位在修行中的圖騰戰士,他在最後覺醒了蠻族圖騰力量。”
“可惜嗎?”培迪反問。
“這個問題只有他自己知道。”韋波聳聳肩,“這就是戰爭,他不過關是這場戰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生命…”他指着營地裡正在戰鬥的兩隊人馬,“那裡,有許許多多這樣的生命。”
“你是在安慰我嗎?”培迪淡淡一笑。
“不!”韋波搖搖頭,“你對聖力的態度就代表着你的信念,雖然我不知道你想要得到什麼,但我知道你的信念就如同你的聖力那般強大,我剛剛所說的,不過是一些事實而已!”
培迪大笑幾聲,“讓我們來談一談更現實的吧…儘快結束這裡的戰鬥,如果不出意外,半個小時後蠻族的援軍就會抵達,而我們的後續增援最快也要一個小時,所以,儘量讓我們的部隊向前推進,這會爲我們後續一個小時的戰鬥爭取到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