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赫瑞恩堡外駐軍大營人聲鼎沸之間一聲嘹亮的號角聲劃破天空,壓過了軍營原本的嘈雜之聲。
很快,所有營口內的號角聲接連響起,
幾秒後,連綿的號角聲連成一片。
休息中的士兵們聽到這個聲音,就像冬日裡被人澆灌了一桶冷水般渾身一個激靈,隨後本能驅使這他們檢查裝備拿起武器,並在長官的號令中列隊。
十分鐘後,連綿的號角聲停止,
卡瓦爾堡駐軍中軍營區內,列隊的完畢的騎士們騎着高頭大馬,高舉着一面面巨熊戰旗在培迪率領下緩緩走出,走向營區中央最寬闊的主幹通道。
當這支隊伍靠近各個營口時,早已集結完畢的士兵們發出歡呼聲的同時自覺跟隨在其身後。
在一陣歡呼聲和軍令聲中,營區主幹道上很快就形成一股龐大的移動中的鋼鐵洪流般的行軍隊列。
半個小時後,龐大的軍隊依次走出營區,
指揮哨塔上令旗飛舞間,整支軍隊一字排開,步兵和弓箭手交叉站立,騎兵側翼來回遊走掩護。
戰場斥候來回遊走間向指揮官茜拉-馬恩彙報各部狀態。不出十分鐘,大軍便列隊完畢,並與最前方攻城部隊遙遙相望…
這是一支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軍隊!
茜拉-馬恩接到掌旗官的報告後下意識的看向了身邊的培迪,等待着最後進攻的命令,而培迪則擡頭望着側翼特瓦克領大軍上空,等待着信號。
約莫兩分鐘後,對面赫瑞恩堡外城牆上突然人影涌動。
“大人,你看那裡。”丹門-格林控制戰馬擠到培迪身邊,提醒他往赫瑞恩領城牆上看去。
培迪聞言收回遠眺的目光,從馬鞍上取下瞭望鏡,活動着因爲鎧甲有些僵硬的手臂後才舉起瞭望鏡向對面城牆望去。
比培迪更早觀察城牆的茜拉-馬恩這時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計劃?班恩-洛克頓還活的好好的!”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惱怒,因爲有了軍情處策劃的方案後,她放棄了原本的攻城計劃。
“親愛的茜拉爵士,你應該…”
“轟隆”劇烈的爆炸聲打斷了丹門-格林的解釋。
“女神在上,班恩-洛克頓爆炸啦!”旁邊,同樣觀察着赫瑞恩堡城牆的貴族將軍驚呼。
只見,前一刻還處於風平浪靜的赫瑞恩堡城牆上,現已是火光漫漫,驚呼聲和求救聲甚至連培迪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我們的計劃,女士。”丹門-格林很滿意‘現場衆人’的反應。
培迪此刻腦海中班恩-洛克頓被爆炸淹沒的場景揮之不去,他放下瞭望鏡暗自嘆息一聲後對身邊茜拉-馬恩說道:“給安迪公爵信號,可以開始進攻了。”
茜拉-馬恩放下瞭望鏡,無聲的點頭後對開始有條不絮的發佈進攻命令。
“嗡嗡”
停止的號角聲再次響起,
不過,這一次是更深沉且悠長的音調。
同時,三個紅色的信號彈升空。
很快,最前方原本躲避在攻城塔車身後的第一兵團,在軍令聲中開始行動…
首先,厚重的塔樓在一陣陣有節奏的口號聲中開始緩緩推進,接着,長弓手們在軍官們的命令下拋射箭矢,更遠處,投石車開始裝填裹着焦油的滾石;在後方,除留守營區兩千士兵外,所有部隊保持着原本的隊形,在這幾天挖掘的廣闊道路上緩緩推進。
十分鐘後,攻城塔車成功架上城牆,
半個小時後,卡瓦爾堡軍隊成功登上城牆!
一個小時後,丹門-格林告訴培迪,城中貴族願意投降,但前提條件是要保證洛克頓家族的完整性。
但培迪想了想並沒有這個條件。
戰鬥繼續…
在天邊黑暗襲來之時,赫瑞恩領的貴族們在卡瓦爾堡和特瓦克領龐大的軍勢下選擇無條件投降。
晚上十二點,
培迪帶着一衆隨從抵赫瑞恩堡和先期抵達的安迪-巴萊特相遇。
看着城堡整潔的樣子,培迪有些意外,他和表弟擁抱後問道:“你不打算先拿走你的那一份嗎?”
“我相信你不會爛賬。”安迪-巴萊特無所謂的笑了笑,“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把我那份換成金幣…十萬金幣。”
培迪攤攤手,“你覺得我真的是傻子嗎?”
“安迪公爵,十萬金幣可以組建半個軍團了。”茜拉-馬恩則說道:“洛克頓家族的財富都集中在赫瑞恩堡的北方倉庫,你早就把它們運回了特瓦克領。”
“女士,我幫助你們至少提前半個月奪下了這座城堡。”安迪-巴萊特一副傷心的樣子。
“兩萬金幣,如果你同意,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帝國本票。”
“八萬,我要等量的黃金,不要本票。”
培迪這一次沒有討價,他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堅持交換金幣,我會讓我的財務總長給你談,他現在就在軍中。”
“我可不會留下來浪費時間…”安迪-巴萊特好似很隨意指着他隨從中的一位騎士,“我希望能儘快結束這次商談。”言罷,他再次張開雙臂作勢和培迪擁抱,“那麼,我得先離開了。”
“現在嗎?”
“現在!”
“砰”堅硬的鎧甲再次碰撞在一起,
“那麼,再見。”培迪臉上帶着遺憾。
“再見,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還能這麼愉快。”安迪-巴萊特擺了擺手,帶着他的隨從和親衛果斷向着門口走去。
當安迪-巴萊特的身影消失在大廳的時,茜拉-馬恩說道:“雖然我很討厭他,但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位出色的領主。”
“他一直都很出色。”培迪如此說道。
茜拉-馬恩脫下帶着血跡的手套在鎧甲上擦拭的同時說道:“但他的滿心的野心都寫在臉上,如果他不再做出收斂,遲早會毀了他。”
培迪輕輕笑道:“不過,也有可能成就他!”
“是的,但前提是,他必須懂得掩飾他的野心。”茜拉-馬恩堅持自己的意見。
培迪下意識的握着腰間佩劍的劍柄,強行轉移了話題,“我現在就想見到漢妮娜男爵和埃德溫爵士。”
“如您所願,我的大人。”茜拉-馬恩行了一個很誇張的禮儀。
…
赫瑞恩城鬧騰的夜晚在市民們心驚膽戰中過去。
19日一大早,埃德溫-菲林便出現在城中早市的廣場上…他站在一面巨熊戰旗之下,準備開始培迪交給他的演講活動。
但在他的周圍,卻沒有出現那怕一名觀衆。
兩個小時後,時間來到上午九點,
本該繁華的早市依舊沒有人,甚至連各個攤位的攤主都沒有出現。
十點後,埃德溫-菲林開始挨個拜訪赫瑞恩城內的各個商會領袖以及工會會長。
另外一邊,漢妮娜男爵帶着她的兩名心腹聖騎士和一隊精銳士卒,根據軍情處和警察局提供的線索在城內貴族區來回奔波,秘密逮捕了班恩-洛克頓一大堆支持者。
與此同時,在赫瑞恩堡內一間寬敞的臥室內,
培迪依舊躺在牀上,連續的雨天加上軍營生活讓他最近很長一段時間內幾乎都沒有好好睡上一覺。
所以,今天他賴牀了。
其實早在一個小時前,培迪就醒了…嶄新的絨毛靠墊和綢質被套給人的溫暖感,總能讓人忘記時間。不過,培迪也並不是全在賴牀,他感受着被窩舒爽感覺的同時,腦中一直在思考最近發生的一切。
勝利很突然,但獲得勝利後的培迪並沒有喜悅感,他只覺得最近的一切事情都發生得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開戰,然後莫名其妙的勝利!
雖然,肅清地方領地的弊政確實是他定下的計劃,但他原本的計劃是打算用貿易壟斷來控制四大自治領地,而後慢慢收回卡瓦爾堡對地方的話語權…突然的衝突打斷了他所有的計劃。
“篤篤”
敲門聲總算是響了起來。
“埃登!”培迪呼喚自己唯一的扈從。
“咯吱”房門打開,年輕的埃登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站在門口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望着培迪低語道:“大人。”
培迪掀開被套,走到滿是陽光的窗戶旁邊,透過絲質薄紗窗簾望着外面依舊陰沉的天空,問道:“昨天晚上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有幾名貴族帶着他們的私兵衝擊城牆駐軍,但並沒有造成任何損失。”埃登慢慢上前拿起衣架上的制式皮甲套。
“不,今天不要穿這些。”培迪盯着他衣架上寥寥無幾的幾件衣服,“我們得讓市民覺得戰爭已經結束…”他說話的同時在衣架上掃視,“所以…我有帶常服嗎?”
“沒有!”埃登回答得很乾脆。
“那就給我找一件,我需要它。”培迪聳聳肩。
“好的,大人。”埃登感覺自己接下了一個很大的任務,這讓他稚嫩的臉頰上帶着一副認真的表情。“蹬蹬蹬”他快速向着門口走去,但走到一半又停下,然後有些尷尬的轉過身望着培迪說道:“茜拉-馬恩爵士和丹門-格林男爵在外面等候您的召見。”
“讓他們進來。”培迪看了看身上穿着的一套麻布內杉說道:“先讓人給我弄點水洗臉。”
“好…好的。”埃登點頭後走到門邊打開房門,對着外面小聲嘀咕一句後側着身子讓開了一條路。
茜拉-馬恩首先走進房間,她身上的鎧甲已經褪去,換上了一套棉質軍服,頭髮上的污漬也消失不見,露出原本的金色。
在女貴族走進房間的同時,丹門-格林緊跟着走了進來,他依舊是那副樣子。
“看來,昨天晚上我們都有一個好夢。”培迪微笑着看着他們兩人。
“算是吧。”茜拉-馬恩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她說話的語氣中沒有了往日的壓力,顯得活力十足的同時帶着一種女人特有的靈動,“每次勝利後我總是讓人心情愉悅。”
“你應該好好享受這場勝利。”培迪鼻腔中傳來一股少女的清香味,而非之前難聞的異味,他不由得多看了茜拉-馬恩兩眼,“這場戰爭是因爲你卓越的指揮而勝利,爵士。”
“感謝你的稱讚,我的大人。”茜拉-馬恩理直氣壯的接受培迪的讚揚。
培迪溫和的笑了笑後望着丹門-格林,“看來,你有壞消息傳來?”
“也不是壞消息。”丹門-格林擺擺手,“卡瓦爾堡傳來消息,提爾鎮的戰爭打響了,昨天晚上精靈聯軍偷襲了帝國在提爾鎮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