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裡克-丹尼在丹門-格林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遠離,當丹門-格林說完之後他禮貌的點頭致意示意自己要離開。
“這個人是你以後的關注重點,陛下今天原本不用召見他,但他卻出現在王帳內,而且陛下還當着他的面說出許多連王國大臣都不知曉的秘密。”丹門-格林看着戴裡克-丹尼離開的背影,“他有才能,但陛下不信任…所以在召見我們的時候召見了他,並要求我當面彙報王國內部的監視工作。”
“陛下在警告他,也在警告我們不要再與他有任何聯繫?”米妮-瓦圖深吸一口氣,“王國內部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
“你現在看到的只是表面上的矛盾,真正的矛盾更多。”丹門-格林想起之前的自己,“記住,陛下不喜歡看到軍情處任何人與王國內高層有太多的接觸,這一點非常重要,因爲陛下現在已經沒有以往的耐心糾正你我的錯誤。”
“我明白了。”米妮-瓦圖想起在剛纔的彙報會議,也漸漸明白國王那句“格林男爵曾無數次向我引薦你,他甚至推薦你出任軍情處西部最高事務長官”的真正意思。
丹門-格林望着女騎士,“你擁有明銳的觀察能力,更擁有靈活的頭腦,關鍵的是你手裡現在握有蘇克平原、艾魯克領,甚至是精靈王國的情報系統,在接下來的戰爭陛下可能會要求你直接對他負責,你…”
“放心把,長官…我知道我該怎麼做,我經歷過獸人戰爭,曾經在艾魯克領貴族走投無路自己出使過精靈王國,也曾在精靈王國、帝國以及艾魯克領貴族之間遊走。”米妮-瓦圖打斷上司的話,“我瞭解該怎麼對王國服務,我會盡我所能幫助陛下完成統一蘇克平原的事業,以實現人類世界的再次統一,讓和平再次降臨。”
“如果這一切的代價就是讓我放棄所有,我會很樂意接受這樣的代價。”米妮-瓦圖使勁拉扯這她身上的制式皮甲讓自己變得更精神些。“但是…”
“將軍閣下,好久不見。”丹門-格林突然制止米妮-瓦圖的話,並把目光看女騎士的身後,臉上很自然的露出一副笑容,身體想大門側面退後一步,對黑暗中走出來的身穿深色鎧甲的高大身影行禮。
“我確實是很久沒有見過你…”德拉希爾的目光毫無顧忌的打量着丹門-格林,“但你肯定幾乎每天都能看到我。”說着,他把目光看向旁邊的米妮-瓦圖,“米妮騎士,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種環境下見面。”
“很榮幸再次見到您。”米妮-瓦圖曾經在出使精靈王國的時候,與德拉希爾有過一場非常愉快的交談。
“你的理想…”
“我的理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做的事情。”米妮-瓦圖微微頷首,“您不也在爲此而付出嗎?”
“人類的思想…真的很奇怪。”德拉希爾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然後也不打招呼便錯開兩人的目光向王帳的方向而去。
“他身上的血腥氣味已經快要壓過自然的氣息。”米妮-瓦圖彷彿在自言自語。
丹門-格林低聲說道:“這兩天,有許多人被秘密逮捕,他們的逮捕令直接來自王國陛下,警察局、軍情處,甚至是倫丁-里根將軍都無權過問,而逮捕這些人的正是德拉希爾將軍。”
“但願這一次之後,王國內部能夠安靜一段時間。”
…
“嗡…嗡…”
連綿的軍號聲在‘死亡要塞’外的上空迴盪,託着滾滾濃煙的滾石剎那間覆蓋整片天空,無數的王國士兵在高聳的移動哨塔掩護下,帶着彷彿能夠撼動天地的氣勢對要塞正門發動強攻。
“轟隆…轟隆…”
擇天蔽日的滾石連綿不斷的轟擊要塞防護護盾,帶起一陣陣漣漪的同時讓大地不斷的震盪。
突然間,在初春不應該出現的炙熱開始在戰場上空蔓延,被濃煙覆蓋的昏暗天空中猛然間便被侵染成緋紅色,一種美麗的緋紅,但卻是非常危險的美麗。
“撲…撲…”讓人難以忍受的破空聲劃破天空,蹂躪着大地不斷顫抖,緋紅的天空在這種如末日一般的環境中被猛然間刺破,一排天際間墜落的隕石劃破天空,在士兵們震驚的目光中,準確無數的砸中要塞防禦護盾。
“轟隆”巨大的爆炸聲帶動的氣浪掀起無數的煙塵。
“繼續前進!”推進部隊最前沿是獸人的千人大隊,指揮官狼瑪揮舞着手中的巨斧督促部下,“喔!”獸人近千名戰士絲毫不被那能夠捲起人的氣浪所幹擾,他們甚至沒有被煙塵中眨一下眼睛。
“都他媽給我繼續推進!”受獸人大隊的影響,第一步兵集團軍前線指揮官也迎着巨大的氣浪舉起盾牌和武器,鞭策士兵們繼續推進。
“轟隆隆”巨響之中環繞要塞的護盾如平靜的湖面丟下一塊巨石,陣陣漣漪波浪連成一片,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破碎,但卻怎麼都不碎。
“咔咔咔”後方投石車陣地齒輪摩擦的聲音在軍官的催促中快速的轉動,無數的滾石再次升空,漫天的煙塵立刻遮蔽紅火的天空。
而此刻,要塞內部漫天的骨箭也在陣陣破空聲中升空,同時還伴隨着絞肉機拋射出的會爆炸的滾肉。
“護盾!”
魔法哨的聲音和無數的令旗轉動,絢麗的魔法光幕在王國軍陣中閃動,肉眼可見的土黃色魔法護盾在頃刻間籠罩在推進大軍頭頂的,擋住了大部分骨箭穿刺以及滾肉的爆炸。
“這就是世界末日…”戰場斥候們心中此刻幾乎都同時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是的,在這剎那之間,這片地區就彷彿爆發末日災難般,無數的元素力量、魔法能量以及死亡魔法交織在一起,相互碰撞破壞讓空間都開始小規模的扭曲變形。
前線指揮台,培迪一身騎士鎧甲,頭頂的王冠在天空絢麗魔法的照耀下閃着金色光暈,冷漠的目光看着推進中的軍陣,聽取着戰場斥候不斷彙報的細節保持着沉默。
指揮台國王身側不遠處,宮廷首席魔法師莉亞正帶領着一羣精銳法師,測算剛纔攻擊之下要塞護盾承受壓力所爆發出來的魔法能量,並仔細分析各處監測裝置送過來的數據。
時間在士兵們的吶喊聲中慢慢流逝…
突然間更爲嘹亮的喊殺聲傳來,獸人千人大隊開始以推進至要塞城門之下,並在攻城塔車和雲梯的幫助下開始衝擊城牆防禦。
如同往常一樣,在幾輪的攻勢之下,要塞大門外面的簡易防線很快就被攻破,但後面等待前線士兵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死亡大軍,讓其攻勢止步於城牆大門。
這場正門前的血戰一打就是十個小時!
伴晚夜色即將降臨之際,第一步兵集團軍在獸人先鋒軍的帶領下,成功登上要塞城門,並勉強維持着一小塊陣地。
‘照明術’在黑夜抵達之前升空,指揮台的培迪觀察看着前方戰火中在豎立在要塞城牆上王旗,立刻對身邊的傳令官命令道:“傳令第二混編集團軍,從左右兩側對要塞城牆策動攻擊掩護正面戰場。”命令下達之後,他本能的向左手邊望去,但此刻他左手便的老獸人已經不在。
“嗡嗡”嘹亮的號角聲在沉默的指揮台上個顯得很是突兀,早已整裝等待命令的第二集團軍在號角聲中開始穩步想要塞左右兩翼城牆推進。
“傳令,聖騎士兵團…備戰!”
傳令官快步離開的同時,培迪看着前方戰場詢問道:“法師塔那邊準備得怎麼樣?”
“兩分鐘前傳來消息,一切準備就緒。”扈從羅裡-格瑞達騎士在國王詢問聲音剛剛落地便迴應。
就在兩人對話間,宮廷大法師莉亞拿着一張記錄着密密麻麻數據的文件走了過來,“陛下,通過各處魔法監測裝置的數據和剛纔強大攻勢下塞護盾能量波動對比,我們根據您提供的技術情報分析,要塞正門口附近至少有三處爲護盾提供能量的裝置,而且我們還鎖定了大致的地區。”
培迪接過莉亞遞過來的一張地圖,掃了一眼上面標記的三個地點,腦海裡立刻回想起穆韋特-菲勒提供的情報地圖,上面的標識和這幅地圖幾乎一致,心中的懷疑立刻消了大半。
“把這幅地圖以最快的速度給倫丁將軍送去。”培迪先是對傳令官吩咐,接着又轉過頭看着他的扈從騎士,“要確保聖騎士兵團每一名成員手裡都有一份這樣的地圖。”
“是!”
培迪下達完命令之後便拿起瞭望鏡觀察要塞左右兩翼第三混編集團軍的戰事。
或許是因爲要塞正門處的戰鬥吸引了不死軍團大部分兵力,讓左右兩翼的戰鬥在一開始並沒有那麼激烈,不過因爲左右兩翼凹凸不平的地勢,使得進攻比城門口的戰鬥更爲的艱難。
其實倫丁-里根原本制定的計劃是三路同時進攻,以減輕城門口戰場的壓力,但通過參謀處推演得出結論是,如果一開始就三路強攻,左右兩翼因爲地勢造成的損失將比強攻正門更爲致命。
…
漆黑的夜空下,更多的‘照明術’升空並炸開,但對面亡靈法師很快用死亡秘法遮蓋好不容易亮起來的天空,緊接着比之前多出一倍的‘照明術’再次升空,又刺破了漆黑的夜空。
駐守在指揮台周邊的第二混編集團軍此刻已經在生火做飯,乾菜湯的香味和烤麪包的糊味不久之後便與死亡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培迪也放下瞭望鏡,走到參謀們圍靠的地圖旁邊,從地圖上觀察着前方戰事。
“陛下,你可以嚐嚐這個。”護衛隊長威利-喬恩拿着塊烤得漆黑的乾麪包遞到國王的眼皮底下,他說話的時候彷彿是示範般的咬了口自己手中黑漆漆的麪包。
培迪看着威利-喬恩此刻的樣子,再看着眼皮底下的烤得漆黑的麪包,嚴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緊繃的那根神經也在不知不覺中鬆弛。
“等你退伍之後,我再招聘護衛隊長的時候,一定要招聘一位廚藝精湛的騎士。”培迪故意露出一副很嫌棄的表情接過烤得滾燙的麪包。
“那你可得等很長一段時間,至少十年內我是不打算退伍。”威利-喬恩“哈哈”大笑,“而且,我並不覺得我烤得有什麼問題,我年輕的時候曾爲老公爵做過扈從,他誇獎我最多的就是我的廚藝。”
“那肯定是我父親實在找不出詞語來形容你的廚藝,所以就只能誇讚你,他本意是想讓你加緊練習你的廚藝,但你卻把這當成理所當然。”培迪雖然嘴裡不斷貶低威利-喬恩的廚藝,但卻毫不猶豫的在黑漆漆的烤麪包上咬了一口。
還別說,這黑漆漆的烤麪包除最外面那層糊味有些難吃,剩下的卻又一種非常特別的美味。
“怎麼樣?”威利-喬恩趕緊詢問。
“比你的劍術差得太遠。”培迪搖了搖頭。
“您是在誇讚我的劍術嗎?但…我其實更在意我的廚藝。”威利-喬恩很是遺憾的聳聳肩。
“哈哈”周圍參謀和國王護衛、侍從等都忍不住大笑,但威利-喬恩卻依舊是一副古板冷漠的樣子,但正因爲他這樣子,讓周圍的衆人笑聲更大了。
雖然培迪早已習慣威利-喬恩一副嚴肅表情開玩笑的滑稽感,但他依舊是忍不住浮現出笑容,他其實很容易被感動。
不過,前線的戰鬥並沒有指揮部的笑聲而停止,戰場斥候依舊是不斷在指揮部來回穿梭,不過帶回的戰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培迪在愉快的心情中吃完晚飯,一杯清涼的麥酒下肚之後,軍情處處長丹門-格林低調的出現在指揮台,他帶來了王都叛軍的情報。
“第七街區所有叛軍在五個小時前盡數被殲滅,他們最後抵抗非常激烈,無任何妥協和談判的打算,所以王后陛下只能下令用炸藥炸平叛軍最後抵抗的莊園。”丹門-格林在周圍軍官離開後低聲彙報,他絲毫不在於軍官們看向他的不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