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助手告訴我,你們儲備的物資完全夠我們用兩年。”麥格-塔諾語氣不善,“你想看看我手裡的這份報告嗎?”
“塔諾閣下…”斯姆-爾克保持着笑容,“我剛纔所說的是蘇克城內的儲備物資,而蘇克城外…比如那普洛斯城北部、溫鎮南部以及提爾鎮西部,都儲存有大量的物資,但這些地方我們的商會無權過問。”
“那你告訴我,這些物資的主人都有誰?”
“您應該比我更清楚。”斯姆-爾克不溫不火的回答。
“那些物資沒辦法解決我們的根本問題。”鄧普拓-鮑勃打斷了兩人的爭論,“我們需要的戰備物資,比如生鐵和紫金礦…”
“先不討論這個問題。”潘妮-里根阻止麥格-塔諾沒完沒了的質問,“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集結蘇克城一切力量,抵抗克魯里亞王國的這次入侵。”她說着便看向軍務官洛克斯,“城內魔法師組織和聖騎士組織回覆我們的徵集命令了嗎?”
“只有少部分正面迴應,其他大部人組織都保持沉默。”洛克斯回答得比較委婉。
“這種時候還保持沉默就相當於在拒絕我們…咳咳咳…”潘妮突然不斷的咳嗽,“告訴他們…咳咳咳…”她顯然在極力控制不想在這個時候失態,但身體的本能讓根本不能阻止。一時間,整個議會大廳裡都是她劇烈的咳嗽聲,當她止住咳嗽的時候,臉色變得慘白的可怕。
“告訴那些法師和聖騎士們現在是戰爭時期,根據聯邦國的法律在緊急條令下,城市議會和執政辦公廳有權利徵集聯邦國內的所有公民。”潘妮推開侍從遞上來的水杯,“告訴他們…這不是在商量,而是在命令。”
“這件事情你親自去辦。”潘妮在洛克斯剛打算接下命令的時候,轉過頭對防務司長卡蓮-西博說道:“我授予你全權,我不管結果…我只要看到他們蹬上城牆。”
“是,總長。”卡蓮-西博面無表情的接下命令。
沃茲-佩德羅聽到這裡,眼皮不受控制的一直跳個不停,並下意識的向附近燈火覆蓋不到的地方移動兩步。
“其實,我覺得我們沒必要這麼緊張,蘇克城的城防工事非常完善,克魯里亞王國現在在城外只有不到四萬的軍隊,這點力量對於這座城市來說就如同這個房間裡的燭火與浩瀚的太陽光輝一樣渺小。”法院院長菲普納託大學士語速緩慢的發表着他的意見,“他們的軍隊甚至連外城區十分之一都難以覆蓋…”
‘狗屎一樣的邏輯!’這是所有議員聽完菲普納託典型的理論意見後在心底做出的評價。
“菲普納託學士,您可能已經忘記,幾年前精靈只依靠不到一千遊俠部隊就控制了這座城市。”工人工會會長普列-扎諾沒有如同其他人一樣保持沉默。
“帝國時期的民衆是愚昧的,而進我們的市民在總長的帶領下襬脫了愚昧,他們很清楚培迪-里根的邪惡和殘暴,我們可以依靠他們的力量來守衛這座城市,這也是他們自己的城市。”菲普納託語言充滿正義感。
“如果真要靠市民來守城,這個城市也就真的完蛋了。”麥格-塔諾一邊翻閱文件一邊很隨意的發表着他的看法。
“我同意,如果把市民推上城牆,我們還不如直接辭職回家。”
菲普納託原本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但聽到接二連三的反對後他選擇了沉默,做出一副我就說說的表情。
“可以試着擴大民兵團的規模,徵集帝國時期的退伍老兵以及貴族和傭兵。”鄧普拓-鮑勃提出自己的意見。
“我剛纔就是這個意思!”菲普納託立刻迴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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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爾鎮的情況怎麼樣?”潘妮卻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或者說她早已有自己打算,但並不想在議會討論。
“王國的軍隊已經在晝夜不間斷的進攻我們的外圍防線,我們的駐守在提爾鎮周邊的駐軍正在按照計劃向後撤退,預計在十天後…正式的城市攻防戰爭就會打響。”卡蓮-西博謹慎的回答着這個問題。
“我仔細看過你制定的關於提爾鎮戰役的作戰計劃。”潘妮和卡蓮-西博對視,“我覺得...也許…可以把提爾鎮預備的一個軍團調回蘇克城。”
“總長,羅耐斯峽谷要塞的失敗,就是因爲我們錯誤的估計王國軍隊的力量。”卡蓮-西博迎着潘妮的目光說道:“我們不能排除提爾鎮外面的王國軍隊也裝備有大量的火炮。”
潘妮聽到這些話明顯很不高興,不過她並不是針對卡蓮-西博,“那該死的武器是怎麼出現的?”她用低沉的聲音咒罵一句。
“防止火炮的進攻,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加強城牆的魔法護盾防禦,或者拉開距離利用更具機動的部隊首先進攻炮兵。”卡蓮-西博翻開一份報告,“根據情報,克魯里亞王國的火炮雖然裝備有滾輪,但移動速度比重裝步兵還要緩慢…”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如果可以和王國軍隊正面對抗,我們還用得着龜縮在城市裡?”潘妮打斷卡蓮-西博的話。
‘如果不想着反擊,我們最終只會失敗!’卡蓮-西博很想把心憋了許久的這句話說出來。
“徵集更多的法師前往提爾鎮,換回提爾鎮的預備軍團。”潘妮把看向卡蓮-西博的目光移向議會其他成員,“這樣既可以穩固提爾鎮城牆的魔法護盾,又可以增加蘇克城的守備力量。”她說着又看向卡蓮-西博,“也許,我們還可以組織起一次反擊戰爭,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卡蓮-西博對此表示沉默,其他議員也沒有再這個問題上發表看法。
議員們的沉默讓潘妮煩躁不已,她彷彿賭氣一般的說道:“既然你們不反對,我就當你們同意…”言罷她當着所有議員的面對大廳的文員吩咐:“把我剛纔說的話擬定成命令,我現在就簽發這項命令。”
命令函在衆人的注視下完成,並蓋上城市議會的印章。
潘妮當衆簽署完命令後立刻宣佈結束會議,除卡蓮-西博之外所有的議員都迫不及待的離開大廳。很快,鬧哄哄的大廳就變得無比的安靜,讓潘妮厚重的呼吸聲更加的明顯,她好像生病了。
“真想把他們全部送進地獄。”潘妮咬牙切齒的看着門口的方向,然後猛然轉過頭看向躲在陰暗角落裡的沃茲-佩德羅,“你說…這些人有沒有可能會聯合城外的王國軍隊,在城市裡策劃一場叛亂?”
沃茲-佩德羅立刻從陰暗的角落裡走出來,迎着潘妮和卡蓮-西博的目光,他快速的回答道:“我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情報。”
“如果等你收到相關的情報,那些叛徒的軍隊早就已經打到這裡來。”潘妮冷漠的駁斥,“我不喜歡等危險降臨的時候才做出選擇…”她指着沃茲-佩德羅的鼻子,“你跟我來。”
潘妮說着向大廳側面她的專用通道走去,當卡蓮-西博下意識的想要跟隨的時候,她又側過身阻止女將軍跟隨的同時說道:“城牆上的士兵需要他們的指揮官,你先去忙你的事情,我需要與佩德羅閣下單獨討論一些事情。”
…
在通往城市議會大樓最頂層議長私人休息室的通道里,沃茲-佩德羅小心翼翼的跟隨在總長的身後,通道兩邊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重甲戰士,陰暗的走廊裡全是他們厚重的呼吸聲。
在這樣的通道里一種讓人無法呼吸的壓抑感透徹沃茲-佩德羅全身,他努力表現着自己的卑謙。幸好這條通道並不長,當休息室的大門被推開,裡面明亮的火光和窗戶外的太陽光線,讓沃茲-佩羅德確認自己不是被代入到某個秘密的處決場所。
潘妮臉上的冷漠此刻更加的明顯也愈加的蒼白,她站在窗戶口俯視着整個城市,看着東邊漫天的狼煙,“昨天晚上,我接到克蘭領獸人的明確表態,他們會繼續爲我們提供物資支持,並且已經成功說服安迪-巴萊特不得破壞我們之間的商貿交易。”
“女神依舊眷顧着我們。”沃茲-佩德羅立刻附和。
“但是,石坎-銀斧這次派遣了整整一個旗團的獸人戰士運送物資!”潘妮佈滿老繭的手指輕輕敲着窗沿口的木製框架,“克溫鎮很快就會失陷,到那個時候…你覺得石坎-銀斧還會繼續支持我們嗎?”
“這…”
“南方那普洛斯城的商人也有着自己的打算,狹長的土牆防禦線僅僅只打了一天便拱手讓給諾瑪堡的蒙德-吉恩,現在又在那普洛斯城下與蒙德-吉恩相互曖昧。”潘妮敲打窗沿口的動作明顯加快,她在努力調整自己內心的憤怒。
“不過…這樣也好,就讓那些商人和諾瑪堡的軍隊繼續曖昧下去,至少他們幫助我擋住了來自南方的威脅。”潘妮自說自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沃茲-佩德羅沒有在插話,他靜靜等待着命令。而潘妮發泄般的抱怨之後開始沉默,她好像在等待着什麼。
“抱歉,我好像來遲了。”
在潘妮沉默兩三分鐘之後,帶着明顯愉快情緒的聲音在兩人的耳邊迴響,託德-西奧的身形慢慢從另外一邊窗戶口陰暗的角落裡顯現而出,“路過西街那邊發現一家烤肉店不錯,就進去嚐了嚐。”
“給佩德羅閣下看看你獲得的情報。”潘妮並沒有心情開玩笑。
“哦…這是一份很有意思的情報,至少我覺得挺有意思的。”託德-西奧從他的空間腰帶裡取出一疊鄒巴巴的魔法照片,“麥格-塔諾和斯力特家族之間來往信件的魔法照片,得益於麥格-塔諾的手不是很方便,所以他每次銷燬信件的時候都會讓他最信任的扈從,但他現在的扈從是他流放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偷…”
託德-西奧臉上帶着嘲弄的笑意,“知道這些東西我用多數錢買來的嗎?”
沃茲-佩德羅沒有理會託德-西奧的調侃,他沉默着走上前接過照片,照片有些模糊而且很不規則。‘這是一個剛剛接觸魔法的人拍攝的,而且拍攝的環境很差。’這是沃茲-佩德羅的下意識想法。
“這些照片我只用五個金克朗就弄到了手。”託德-西奧伸出他油膩的右手,五根張開的手指彷彿在嘲笑麥格-塔諾的可笑。
“你拿回去慢慢看。”潘妮指着休息室的大門。
在沃茲-佩德羅行禮打算離開的時候,潘妮又繼續說道:“給你三天的時間處理這件事情,如果三天後你能沒處理好,我會親自來處理。”
“是!”沃茲-佩德羅聽出這句話裡的警告,他臉上保持着恭謙的態度向門口退卻,很快就退出了房間。
潘妮努力維持的上位者形象,在沃茲-佩德羅的離開之後消失不見,她疲憊的癱坐在靠近窗戶口的沙發上,半眯着眼望着碧藍的天空,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你是不是也覺得必將失敗?”潘妮輕聲詢問。
“在這場戰爭中,蘇克城甚至無法還手,你…沒有獲勝的力量。”託德-西奧並沒有敷衍,他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而且,你應該重視你的健康問題,你不應該忘記你還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那你爲什麼還待在這裡?”潘妮眼珠慢慢轉動把視線對準託德-西奧,“爲了你的族人,你不應該去尋找新的主子嗎?”
託德-西奧與潘妮對視,臉上帶着他特別的笑容,卻用異常冷漠的聲音說道:“‘兄弟會’不會背叛誓言,誓言是支撐我們生存下去的唯一動力。”
這句話從託德-西奧的嘴裡說出來有厚重的滑稽感覺,但卻讓人無法質疑,至少潘妮無法去懷疑。
“誓言…我曾經以爲誓言最不可靠。”潘妮喃喃低語,自嘲的語氣中是無盡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