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這裡遇到安迪,培迪顯得有些高興,他立即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愚蠢,他拍了拍安迪硬邦邦的鎧甲說道:“親愛的表弟,你以後千萬不要穿着鎧甲與人擁抱!”
安迪“哈哈”大笑,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說道:“怎麼樣,我這件鎧甲威風吧。”
“你是在執行任務嗎?”培迪下意識的問道,臉上帶着戲謔的表情問道:“教堂的任務,亦或者是要去見你的未婚妻?”
“你會穿着這樣去見你的未婚妻嗎?”安迪惡狠狠的迴應着。
“哈哈,這可是最古老的禮儀!”培迪調笑般的眯着雙眼說道。
“你是說空手與野獸對戰?”安迪低頭審視着自己一身家當,“那是三百年前遊牧時期的禮儀,現在早已沒有這樣的習俗。”
“安迪爵士,正事!”旁邊的一名騎手小聲的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哦,對!”安迪聞言好似想起什麼一般拍了拍額頭,在身後馬鞍上的皮囊裡取出一個用封泥封好的木盒遞給培迪說道:“這是你的!”
“我的?”培迪詫異不已,疑惑的接過。
“恭喜你,親愛的表哥,你獲得了晉升!”安迪臉上帶着笑意,“我敢打賭,你的晉升速度是在軍部的記錄裡可以排進前十!”
“什麼意思?”
“你被任命爲科倫要塞指揮部的最高長官!”安迪眉頭一挑,指着木盒子說道:“這就是你的任命文書。”
“怎麼會?”培迪心中沒有欣喜,反而生出不好的預感,“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迪聳聳肩,“耶魯爵士死了。”他對這位爵士的死亡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培迪一驚,“科倫要塞出事了?”
“不不不!”安迪連連擺手,“科倫要塞完好無損,耶魯爵士死在自己的休息室裡!”他臉上帶着一絲怪笑,“多虧了耶魯爵士,我終於從神聖光輝教堂畢業!”言罷,他開始展示他的聖力。
“你不應該這樣去評價一位死人!”培迪眉頭一皺,“而且,炫耀聖力可不是一個聖騎士應該做的事情。”
“不要用傑弗裡德主教的語氣跟你的兄弟說話,我親愛的表哥!”安迪皺起眉頭,“我沒有評價任何人,只是在闡述一件事實…還有,我被任命爲科倫要塞指揮部次官!”
“你?”培迪一怔,瞳孔輕微收縮,隨即又恢復原狀,他盯着安迪看了幾秒鐘後說道:“那麼,恭喜你。”
“那我以後是不是得叫你‘長官’。”安迪開始有模有樣的行禮。
“耶魯爵士是怎麼死的?”培迪很關心這個問題。
“不知道,科倫要塞傳回的消息沒有解釋他的死因。”安迪只有幾天前的情報。
培迪對於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
“那麼,安迪爵士,您也是要趕往科倫要塞赴任的?”旁邊考利爾的聲音突兀的出現。
“當然!”安迪審視着考利爾,視線在他腰間的魔法杖上停留了一秒鐘,然後他收回目光,望着自己的表哥說道:“軍部讓我追上你,讓後一起去科倫要塞。”
“那麼,我想,尊敬的安迪爵士,您一定很餓了,我們剛好準備了一些晚餐!”考利爾已經走到培迪的身旁。
培迪板着臉看了一眼考利爾,但對方卻沒有理會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安迪,臉上帶着最恭謙的笑意。
“當然,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羊…”安迪伸着脖子看向培迪的後方營地的烤肉,“但現在我得去克溫鎮見我的父親,他在那裡等我,我想,你們應該跟我一起去。”
“格納舅舅?”培迪一怔,“他怎麼在克溫鎮?”
“皇帝陛下要召開六大公爵會議…”安迪有些意外的望着他的表哥:“姨夫沒有告訴你嗎?”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培迪反應過來,他不動聲色的瞪了一眼考利爾以示警告,然後望着篝火架子上的肉乾說道:“那也得先吃一點東西吧,雷恩已經弄好。”
安迪目光閃爍,顯然很是心動,但沒有立即表態。
“如果需要我們跟你一起走,那麼顯然,這得準備很長時間,我們可以趁這段時間吃點東西!”培迪繼續說着,他可不想餓着肚子趕路。
“那還等什麼,我早就餓得快走不動路!”安迪重甲在身整整一天,就算有聖力加持,也有些受不了,但是,這種掉面子的事他怎麼也不會說出口。
但讓他猶豫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父親信件裡告訴他的一些話,一些他不想面對,卻又不得不面對的話題,所以,他下意識的想要婉拒培迪的邀請。
但最終,他還是忍不住答應了下來。
…
用餐時,剛剛一直沉默的哈迪斯把安迪帶來的消息告訴了考利爾,他和培迪一樣震驚與擔憂,但更多的高興,畢竟他們的身份也會隨着培迪的地位提升而改變。
培迪則默默的吃着晚餐,臉上的疲憊之色更加的明顯了,他偷偷的望了一眼對面坐着的安迪,而對方此刻也正好看過來…
如果換成平時,安迪肯定會開幾句玩笑,但現在,他很快就錯開視線,低頭的嚼着臘肉…
培迪早已從剛剛的交談就感受到了自己表弟的變化,對方字裡行間的試探與戒備讓培迪有些惱火,但更多的則是無奈…
此時此刻,他與安迪相遇的喜悅之情早就一掃而空。
培迪很清楚,帶給自己這位表弟這樣變化的,肯定是他那位從來不曾見面的舅舅,特瓦克領的守護者,洛克帝國六大公爵之一的格納大公爵!
這位特瓦克領的統治者肯定對他的小兒子說過什麼,或者說聰明的安迪自己察覺到了些什麼,獨自在胡亂思考。
畢竟,培迪這次到科林要塞任職可不光是與蠻人的戰爭,皇室與格納公爵家族關於科倫要塞的歸屬問題也會在這期間的有一個決斷。
培迪作爲科倫要塞的指揮官,在某些問題的決斷上,可以直接影響這件事情的走向。雖然,里根家族與巴萊特家族世代都是盟友關係,但這種關於各自根最本利益的時候,肯定免不了有猜忌與戒備。
安迪就是因爲這種猜忌與戒備下意識的疏遠培迪。
是的,這只是他下意識的行爲,任何人在得知自己好友也許會變成自己敵人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疏遠與戒備。
安迪不到二十歲,能夠有現在這樣的表現已經非常不錯。
面對安迪的戒備與疏遠,培迪骨子裡的高傲讓他保持着沉默,他不會去問,更不會解釋,他從來不會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就算這個人是他的表弟,也不行。
友誼,有的時候就是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