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風入體的一瞬間,葉東整個人就筆挺的向後栽倒下去,伴隨着一股彷彿能將他的靈魂壓碎的壓力,讓他的神智也隨之開始模糊了起來。
“殺!”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葉東猛然睜開了眼睛,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混亂的戰鬥景象,無數個連面目都看不清的士兵們,身穿着黑白兩種顏色的盔甲,正在奮力的廝殺着。
“噗”的一聲,一位黑甲士兵手中的長矛直接戳穿了他對面一位白甲士兵的胸膛,然而還沒等他將長矛拔出,自己的腦袋已經突然脫離了脖頸,高高的飛上了天空,在他的身後,又是一名白甲士兵揮舞着大刀,撲向了另外一名黑甲戰士。
“啊!”
葉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胸膛也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口中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呼,低下頭去,赫然看見自己的胸前,一柄被鮮血染紅的劍尖正快速的拔了出去。
捂着胸口上那不斷流逝着生命的傷口,葉東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向前栽倒了下去。
“相公,相公,你醒醒,你醒醒啊!”
一個女人帶着哭腔的呼喚讓葉東再次睜開了眼睛,面前是一張梨花帶雨的絕美容顏,讓他忍不住擡起手來想要摸一摸這張臉。
然而當他看見自己那雙佈滿了老繭和傷痕的手掌卻陡然怔住,女人激動的一把撲了過來道:“太好了,相公,你終於醒了,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麼辦,我這就揹你回家!”
說完之後,女人轉過身子,吃力的用自己的後背頂起了將葉東的身體,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而葉東放眼望去,周圍竟然是一片屍體,這些屍體都穿着粗布衣服,皮膚黝黑,好像是苦力的漢子。
漸漸的,葉東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一股濃厚的疲倦感深深襲來,讓他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耳邊依稀又聽到了女人的哭喊:“相公,你醒醒,你不能死啊!相公!”
就這樣,葉東一次次的醒來,又一次次的死去,而每一次他的身份都是不同的,既有垂死的戰士,又有瀕危的農夫,甚至還有毀容的少女,相同的是,每次醒來之後沒有多久就死掉了。
哭泣聲,悲號聲,怒罵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在葉東的腦海之中,讓他漸漸的忘掉了自己的身份,忘掉了自己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那些黑色的鬼氣正在瘋狂的吞噬者他的內臟,他的血液,他身體內的每一個部位,眼看着就要來到他的丹田之處!
突然,一道紅光和一道藍光同時爆射而起,紅光來自靈魂,藍光來自丹田!
兩種光芒卻有着兩種完全不同的作用,紅光所到之處,鬼氣就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一樣,瘋狂的逃竄躲避,而藍光所到之處,這些鬼氣卻又搖身變成了聞到魚腥的野貓,興奮的衝入了藍光之中。
紅光驅趕,藍光吸收,僅僅片刻的功夫,葉東體內的那些鬼氣就已經完全的進入到了他的丹田之中!
不過鬼氣的入侵併沒有到此結束,他的身體四周,彷彿大海一般無窮無盡的鬼氣正在前赴後繼涌入他的體內,然後同樣的經歷紅光驅趕和藍光吸收的過程之中,最終被他那如同無底洞一般的丹田所完全的吸收。
終於,盤旋在葉東身體四周的鬼氣已經徹底的消失,一切又重歸平靜。
然而在葉東的丹田之內,數量龐大的鬼氣幾乎充斥了這裡,這些鬼氣卻像是下山的猛虎一般,瘋狂的開始翻滾了起來,不斷的狠狠撞擊着丹田的四周,似乎是想要脫離丹田而出。
可是在丹田的正中央,卻有着如同一顆水滴大小的區域,始終是任何鬼氣都不敢靠近的!
可惜的是,儘管它們不敢靠近,甚至想要逃離丹田,但是在丹田之中卻有着一股強大的束縛之力,牢牢的將它們關在了這裡,畢竟,那一小塊的水滴區域,也正在有條不紊的釋放出並不強大但是卻足以將黑氣吸收進入這裡的吸力。
一絲絲的黑氣在吸力的吸收之下,竟然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圓形,圍繞着這個水滴大小的區域不斷流動,而每流動一圈,黑氣就會減少一些,同時水滴區域內就會多出一絲黑色。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葉東丹田內的黑氣終於完全集中在了正中間那一塊水滴形狀的區域,凝聚成了一顆黑色的水滴!
這個時候,葉東猛然睜開了眼睛,只是眼中依然充滿了茫然。
又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呵呵,終於醒了,看樣子你還是因禍得福了,可喜可賀啊!”
葉東茫然的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一座荒蕪的墳頭之上坐着一個黑的詭異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這個男人怎麼有點眼熟?
此時此刻,葉東的神智還停留在那不斷甦醒,又不斷死去的記憶當中,不過當他終於認出來眼前的那人是毒魔燭音的時候,屬於他自己的記憶才如同潮水一般重新涌入了他的腦海。
葉東陡然翻身坐了起來,脫口而出道:“我怎麼了?”
燭音也從墳頭上站了起來,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道:“你挖出了千年棺癬,觸動了這座藏鬼納陰陣,被鬼氣形成的陰風給侵入體內,本來我還以爲你醒不過來了呢,沒想到你的運氣倒是真好,竟然又活過來了,而且似乎你的修爲也有了提高吧?”
葉東現在的腦子裡就像是一團漿糊一樣,燭音的話讓他在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理解,就在他想要努力理清頭緒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了般若。
燭音的聲音也再次響起,讓人意外的是他的聲音之中竟然透出了少許的欽佩之意:“你的這個佛修朋友,確實擔得起慈悲二字!”
猛然轉頭,葉東就看到了般若,此刻般若仍然在他原先的位置上坐着,只是樣子發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