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之,你幹什麼?”劉擎終於忍不住了,豈止是他,就連不少沒有摻予到此事中的修士們都對陳道之的行爲大爲不恥。
劉擎說的好好的,一對一挑戰,勝了可逃十息的時間,銀煞雖然傷重不支,可也並沒輸,他卻從中出手,這算什麼?
面對八級高手的指責,陳道之渾然不懼,抽出飛劍在衣袍上拭過鮮血,抱拳道:“回大人,屬下在緝拿兇徒。”
這句話可把劉擎氣個不輕,怒道:“放屁,本統領有言在先,銀煞不敗,便沒人能插手,你連本統領的話都不聽了?”
陳道之朗聲道:“請大人息怒,道之身爲執法隊一員,有責任維護雲中城的秩序,請恕屬下冒犯,以屬下之見,對待此等兇徒無需以禮相加,大人若認爲道之錯了,大可將道之擒回衙內問罪。但道之要提醒大人,緝拿兇徒乃是執法隊的要責,禁獄軍則是受命協助而已。”
“大膽……”禁獄軍衆人聽到陳道之了駁論,頓時氣的七竅生煙。見過能扯賴的,沒見過這麼能扯的。明明就是他毀言在先,讓劉擎無地自容,偏偏說的還在情理。
而事實上,之所以讓衆禁獄軍發怒的,也正是因爲如此。執法隊的確有審問兇犯的權力,禁獄軍只負責雲中城衙內的護衛之職,劉擎不在其位,無論其政。雖然陳道之的做法有違天和、行跡敗劣,但要是用雲中城的規定來判定,他並沒有錯。
這下,禁獄軍動容了,撤了鎖神大陣之後,一個個衝上去就要拿陳道之問罪。
陳道之不懼不怕,也不抵抗,一手拎着“昏迷不醒”的陸塵,一邊盯着劉擎那張紅白變換的憤怒臉色。
“住手……”劉擎大手一擺,叫住禁獄軍衆人等,沉聲道:“好,陳道之,此事本統領自會找衛大人講個清楚明白,我們瞳……”
劉擎倒也光棍,權謀上不敵陳道之,帶着禁獄軍的人轉身離去。
而執法隊各隊也不知如何是好,原本在雲中城地界,城衛隊、禁獄軍就是兩個組成部分,平日裡相交雖少,但見面的時候也無磨擦。就是這次圍剿銀煞的行動,還是在城衛隊的衛大人不在的情況下,使長老將任務下放給了劉擎,命其協助。
既然是協助,主權還在執法隊的手裡,陳道之有責任和權力將陸塵帶走。
可這樣一來,執法隊和禁獄軍算是結了仇了,不過陳道之爲人個性狠辣、目空一切,對此事並不覺得自己做錯,說白了,他就是一個隱藏在正義面孔之下的僞善小人。加之城衛軍的統領還是其師尊,所以在任何時候,劉擎也不敢動陳道之。
好好的一場大戰,被陳道之搞的不成樣子,執法隊的聲名頓時在雲中界境內大損。陳道之還不覺得什麼,在他看來,銀煞身上的寶物纔是自己應該重視的東西,除此之外,被人罵又有何防?
人要是卑鄙,就顯得不好對付。看看毫無生氣的陸塵的“屍體”,衆人一鬨而散。
仙兵坊王家人個個抹着眼睛,對此卻毫無辦法。
陳道之在人羣即將散去之時,突然趾高氣揚宣佈道:“賊子銀煞,於雲中城境內多次犯案,今日擒回查明真明底細,三日之後將其屍身懸於城樓之上,以儆效尤……”說完,陳道之帶着人和陸塵的“屍身”離開了小聖天秘境。
而在這時,沒有人知道,那個本應死去的殺手銀煞,卻在暗中將人羣中那些曾經試圖偷襲、暗殺以及已經付諸於行動的臉孔記了個清楚明白,並在識海中將這些臉孔變成記憶深深的印在腦海當中。
……
銀盾盟殺手銀煞大鬧雲中城一事已然過去,可餘風不減、四議不斷,短短半日,在落月平原發生的事傳的沸沸揚揚。雲中城各界紛紛指責執法隊的不是,稱陳道之卑鄙無恥,無配於維護雲中城內治安要責。
當然,所謂民議影響不了雲中城的決斷,更何況在陳道之之上,還有衛統領護持。
城衛府,衛統領於一日後回府,聽到坊間傳聞,頭疼無比,把陳道之叫到府內,好生斥責了一番。偏偏陳道之此人極討他喜愛,又天姿聰穎,實是難得的幫手,衛統領不知如何是好了。
輾轉反側想了許久,衛統領方纔嘆道:“唉!道之,此事你辦的有欠妥當啊。”
陳道之面露笑容,絲毫不以爲意道:“師尊,非也,其實徒兒如此這般也是爲了師尊着想。”
“哦?”衛統領錯愕的看了陳道之一想,豎着眉毛道:“詳細說來。”
陳道之早就想好了,惹到了劉擎這個大麻煩,沒有個後手怎麼行,而他的師尊是八級高手,與劉擎不相上下,確是一個好人選,他說道:“師尊,那銀煞在城內殺了數百人,手上有着無數的乾坤袋,並且他還有下品高階仙器飛刀,據徒兒所知,此刀的煉製方法,與仙洲之土風株玉仙尊的復朽術如出一撤,可分刃化影,威力無邊。”
“再有,此人手中的黑錘也是難得一見的寶物,都是玄仙才用得上的東西,徒兒沒有殺他,便是想將這些寶物孝敬給師尊。”
陳道之故意把陸塵的這些法寶都說出去,就是爲了得到師尊衛統領的歡心,由此來避免劉擎上門找麻煩。而他也有私心,關鍵的空間法寶沒有提及,想要據爲已有。
不過以八級天仙的實力,能夠得到以上陳道所說的寶物,已經不少了,衛統領很高興。頓時來了精神,什麼煩心事都沒了:“他當真有如此多的重寶?”
陳道之笑着點頭,道:“若非如此,他如何能以五級修爲撐到小聖天,又殺了同階高手、六級高手無數人等。”
“咦?”衛統領走上座椅,喜色浮現在臉上,來回的走着,問道:“現在人在哪裡?”
陳道之聞言,就知道衛統領動心了,於是說道:“正在天牢,徒兒用鎖嬰之法將其束縛住,由於傷勢過重,還未轉醒,不過過了一夜,應該差不多了。”
衛統領老懷安慰的點了點頭,大笑道:“哈哈,好,好,沒想到你還有這份孝心,爲師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樣吧,劉統領的事你無需操心了,你去審問銀煞,讓他把所有的寶物都吐出來,至於禁獄軍方面,由爲師前去交涉。不過最近你還是少出去爲妙,避免與禁獄軍的人見面,待到此時過去,爲師提拔你爲城衛副統領。”
“多謝師尊。”陳道之心中歡喜,趕忙跪下嗑頭。
衛統領看了陳道之一眼,驀地一驚,問道:“爲師觀你氣息充盈,是否已臻瓶頸了?”
陳道之得意道:“師尊慧眼,此次除了能夠捉到兇徒銀煞之外,徒兒也藉機感悟瓶頸來臨,相信用不到幾日,徒兒便可成爲七級天仙。”
“好。”衛統領大笑一聲,拍着座椅的扶手笑道:“不錯,不愧是我衛靈的徒弟,這樣爲師將副統領的職責交給你,也沒有人敢說閒話了。
陳道之道:“師尊,徒兒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衛統領現在的心情可是大好,什麼事都能應下。
陳道之說道:“回師尊,那銀煞未死之事,眼下還沒有傳出去,不過他即身爲銀盾殺手,自然有銀牌在身,這件事瞞不過銀盾盟,用不了多少,雲中城的人都會知道銀煞沒死。而據徒兒所知,那銀煞身懷衆寶、海量仙石,知之無不視爲必奪之人,所以徒兒覺得天牢並不安全。”
衛統領讚許的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如今剛過一夜,覬覦寶物的人不能小視,這樣,把他關入“乾”字天牢,爲師再命十八名七級高手,三百名執法隊成員,助你死守天牢,兩天之內最好把銀煞的寶物逼出來,再將他殺死。”
“徒兒也是這個意思。”
“去吧。”衛統領隨手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了陳道之。
……
幽暗的地牢,昏暗無光,只有兩盆炭火灼灼燃燒着,陸塵被人五花大綁,牢牢的捆的刑具之上,雙手雙腳用的都是七級仙獸蟒龍筋打造的仙器捆住,無獨門的仙咒根本無法解開。元嬰倒是沒什麼,陸塵在被擒住的瞬間,就將八大元嬰藏在紫府的邊際,就算九級高手來了也未必能夠發現。
看了看周圍站立的四名六級高手,陸塵失聲想笑,這就麼個地牢,別說別人了,自己都能逃出去,有什麼用啊?
不過基於受傷過重的緣故,陸塵暫時還不想走,殺了一天一夜,最起碼也要喘口氣才行。
閉目沉思,陸塵暗運仙訣,不敢動靜太大,讓人發現,控制着法力慢慢的修復着身體,果然奏效,陸塵心尉不已,暗忖道:“陳道之啊,陳道之,真不知道是該恨你,還是該謝你,就因爲你的貪念讓道爺有了逃生的機會。真想看看道爺離開之後,你會是什麼表情。嘿嘿。”
正想着,牢門轟隆一聲打開,陳道之慢步走進天牢,看到雙眼微眯的陸塵,趾高氣揚的笑道:“銀煞,玉湖,該叫什麼好呢?”
陸塵的銀面具已然被摘了下去,露出那張顯得青澀,只有二十多歲的容顏。
“隨便。”陸塵把頭一扭,不去看陳道之,像是在生氣,實際上都是裝的。
他是惱火,被奸人暗算,可現在就要表現出這樣的表情,纔不會令陳道之生疑。
“你把我捉來,對外宣稱我的死訊,無非想要我的寶物,告訴你,那是做夢。”
陳道之哈哈一笑,道:“想要你的寶物還不容易,殺了你,神唸的聯繫自然消失,只要滴血,寶物就是陳某的了。”
“這麼有信心?”陸塵可不怕,玉瓦空間極爲怪異,沒有煞氣元力無法使用,這是陸塵早就知道的事。
“難道不是嗎?”陳道之胸有成竹。
陸塵嘿嘿一笑,道:“那你就試試,我敢保證,只要我一死,誰都別想得到我的寶貝。”
陳道之看着陸塵自信的樣子,心裡一突,有點吃不準了,心道:難道這小子有什麼秘法不成?可以永久封印空間仙器?
想了一想,陳道之突然放聲大笑:“哈哈,人人都說銀煞狡猾,陳某也差點被你騙了,你以爲你這麼說,我會相信?”說到最後,陳道之牙齒一咬,露出兇相。
陸塵撇了撇嘴,挑着眉毛說道:“要不要打個賭?我現在就解除玉瓦空間的神念聯繫給你,你一定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