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會兒的半顛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一秒記住,站在陸塵的面前本來可以底氣足一些,哪想到自己的打算全被亥仇這個不通事理、有眼無球的傢伙破壞掉了。
之前章恪分析的時候,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注意對方的來頭和手段,不是任何一個高手跑到自己的地方就要耀武揚威的,這個仙界還有很多人知道什麼叫深藏不露。
今天就遇見一個。
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對方如果話軟的話就不了了之得了,沒準那樣對方還能前來拜訪一番。可在亥仇與陸塵對話的時候,他聽到陸塵說的多有禮貌,偏偏亥仇吃了秤砣,非要跟人叫板。
好吧,人家生氣了,隨便叫出一個手下就有九級修爲,一刀就斬了自己手下近百人,連七級魔帥都一刀斃死。這種手段你還強硬個屁啊。
聽到亥仇要把半顛洞三千修士全都叫出來,半顛就知道壞了,趕緊跟章恪出現,制止這場自取其辱的不公平對決。
爲了怕陸塵把火氣撒到自己的身上,半顛顧不得維護亥仇了,上來先給一耳光懲戒一番,方纔與陸塵見禮。
“這位小兄弟,老夫管教無方,讓小兄弟見笑了。”
不等陸塵說話,半顛趕忙先行告罪,隨後回頭瞪了一眼摔在石蘑上差點散了架子的亥仇,用着命令的口吻吼道:“笨蛋,還不過來給小兄弟賠罪?”
陸塵冷笑不已,看着兩人自顧自的在那表演。他怎會不知道亥仇所爲乃是半顛授意,說不準那套說辭就是半顛教的。
只不過熟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陸塵也不無意在獄魔海多生事端,也就沒開口說話。
見到亥仇腫着大臉滿是委屈的飛了回來,站在自己的面前,陸塵聲色不動。
亥仇這會兒心裡憋屈的不行,他本來想立下大功,在手下人面前漲漲聲威。現在可好,聲威沒助漲成,反而捱了一耳光。不過半顛的話他不敢不聽,儘管不忿,還是低着頭以下人見到主子的禮節給陸塵彎身鞠了一躬:“亥仇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前輩恕罪。”
章恪在一旁看着亥仇心裡不覺好笑,他可沒有心思可憐亥仇,相反見亥仇吃憋,心裡爽的很。
話說亥仇的個性令人厭惡到極點,仗着有半顛撐腰,平日裡連自己的面子都不賣,現在好了吧,終於得到教訓了。
儘管很氣惱的亥仇的做法,但他還是自己的心腹,半顛手底下能人不多,一個八級魔帥已經可以幫自己辦好多事了,所以繼亥仇說完,趕忙幫着求情說道:“這位小兄弟,這個奴才不懂事,還望你大人有大量,把他當個屁放了吧。”
“放了?”陸塵冷哼一聲,不鹹不淡的說道:“這個奴才的嘴臭的很,就這麼放了他,他會以爲本帥好欺負呢。”
“這……”
半顛沒料到對方連自己的面子都不給,心裡有些不爽的同時,看到了默默的站在陸塵身邊的金修,心裡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
之前的一幕他可是真真正正的看在眼裡的,對方那驚天一刀收放自如,就是自己也使不出來,要是真的打起來,勝負摻半那都是高看自己了。
想了一想,半顛冷着臉咬了咬牙,面前亥仇道:“混賬,老夫平日就是這麼教你對待貴客的?把嘴張開。”
亥仇打了個寒戰,知道半顛要幹什麼了,不過不得不張開,要是忤逆了半顛的意思,恐怕自己的小命馬上就會扔在這裡。
極不情願的,亥仇微微張開了那張滿是血污的大嘴。
“嗖!”
亥仇剛剛把嘴張開,一道黑光突然在他的口中劃過,伴隨着血箭飛射出去的同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從亥仇的喉嚨裡響了起來。
“啊……”
黑光掃過,帶出來的正是亥仇的舌頭。
陸塵都說了,亥仇的嘴臭,那便割下他的舌頭。就這還是小施懲戒,否則摧毀元神都有可能的。
那慘叫聲直入心肺、猶如刀絞,好像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響起,又好像那詭異的一刀割掉了自己的舌頭似的,在場的千百名修士成員,便是章恪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再次看向陸塵的眼神馬上變了一種味道。
“媽的,這人不是不狠,而是沒想發狠。這一發起狠來,還真霸道啊。”章恪暗暗心驚的想着,開始慶幸自己提醒半顛了。
當初要是聽了半顛的話,兩人打算對陸塵不利,恐怕這會兒能不能站在這裡還是個問題啊。
半顛的老臉忍不住抽了兩下,自己得意的心腹被自己割了舌頭,他也有些心疼。不過還好,就是一個下人而已,不能說話還能神念交流,保得一命就不錯了。
回過頭,收起袖中的短刃,半顛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對陸塵說道:“小兄弟,老夫已經嚴懲了這個奴才,這下您滿意了吧。”
在半顛看來,能夠駕馭一個身手高過自己的奴人,陸塵絕非常人,雖然他的修爲還沒有得到證實一定比自己厲害。半顛還是不願意若下大麻煩,是以作出如此謙恭的舉動。
陸塵原本就沒打算多惹事端,人家表面功夫已經作足了,再不鬆口,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聽完,他點了點頭,不忘記譏諷道:“半顛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也好,我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陸塵擺了擺手,這次的結局他很滿意,即嚴懲了小人,又沒大動干戈,至於殺了對方近百個好手,他也知道,那些人在半顛眼裡連螞蟻都不如,他不會追究,也不敢追究。
半顛見陸塵不再動怒,馬上笑臉迎人,喝退一衆屬下修士,作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小友兩月前來到本洞府,半顛一直想要跟小友交個朋友,苦於見小友閉關修煉,一直沒有機會,要是小友不嫌棄,請移駕半顛洞,也好讓半顛儘儘地主之誼。”
先來震懾後來邀請,半顛的舉動把他的懼意體現的淋漓盡致。不管他安沒安好心,陸塵也要注意他的言談舉止,尤其是那雙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細眯小眼,最後分辨人的用心是否歹毒。
見陸塵沉思不語,章恪也過來幫腔:“是啊,那日小友前來,我等本想約小友一見的,只不過小友貴人事忙,方纔拖到今日,實在有慢待了客人,小友就請賞個光吧。”
章恪是個八面玲瓏的人,他能看的出來,陸塵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傢伙,尤其是他身邊的侍者,修爲之高強,遠超自己,儘管還沒有達到魔君境界,可也差不離了。
能夠結交到這樣的人,對自己是有好處的,他可不管半顛怎麼想。說不得以他了解半顛的程度,要是半顛有那麼丁點的暗算的心思,他也會想都不想的倒打一靶來幫助陸塵。
見面前的兩個老傢伙各有所思,陸塵心中暗笑不已,人活的時間長了反倒怕死,這點着實不假。就現在來看,即便半顛對自己喊打喊殺都有可能,相反他並沒有這麼做,還來巴結自己,說明半顛沒有老眼昏花。
亥仇的事不了了之,陸塵也打算跟兩人結交一番,先不說誠心與否,關鍵在於他還想着利用兩個老傢伙打探一下關於兇角殿的事,並且在這二位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總好過無數魔修惦記多生事端。
於是乎,陸塵借勢說道:“在下也想拜府來着,苦於一直沒有時間,那就今天吧,叨擾二位了。”
聽到陸塵應了下來,兩人喜笑顏開,一個是真心巴結,而另一個半顛心裡也有小算盤,不怕你不去,只要你去了,總會把你的
底細問出來,到時候要打要和,自己佔主動了。
三人並肩而行,沒飛出多遠就來到了半顛的洞府。
一塊巨大的石蘑上洞口多達近百,每一個都有魔帥高手把守。在半顛的領路下,三人有說有笑的來到了半顛洞。
半顛早就命人備好了茶點,就等着陸塵過來呢,三人就座,半顛身爲五海里的洞主,自然居首位,章恪爲左,陸塵是客,則爲右。
三人坐下之後,半顛端起杯水酒,言道:“呵,帝隕兄弟,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今日以此杯水酒向兄弟賠不是了。”
半顛說着一飲而盡,章恪唯恐陸塵不注意他,連忙打趣道:“半顛,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啊,我看帝隕兄弟也沒放在心上,再提這個顯得矯情了吧。”
“哈哈,言之有理,是半顛多心了。”半顛馬上順杆爬,兩個老傢伙一唱一喝的。
陸塵心知肚明,面上沒表現出來,微笑舉杯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這杯酒算是回敬,請兩位兄臺恕帝隕不告之罪。”陸塵說着也喝了下去。
他之前打算拜山,要準備禮物的,可是有了亥仇橫插了一手,陸塵也懶得再送禮。現在不是拜府,而是人家請過來的,意義上不同,寶物自然能省就省下了。
杯酒釋恩仇,魔界中的爽快就在於此,三人喝完之後,表面恩怨已經化解了,至於內裡各懷鬼胎另當話論。
既然已經結交上了,半顛自然問起陸塵的來意,順便找機會敲打一下他,就算同意你留在這裡,有些話還是要說的。
抱着這種想法,半顛開口問道:“不知小友師承何派,得道於哪座寶山,此來本洞轄下所爲何事啊?”
半顛不問,陸塵還打算問呢,一聽他問起,陸塵也不避諱,輕輕放下酒杯,說道:“不瞞兩位,在下只是一介散修,喜歡遊歷仙界,此來是要找人的。”
陸塵含糊的介紹自己一番,而後馬上轉入正題。
半顛和章恪聽完偷偷的對覷了一眼,心裡面同時鬆了口氣。
陸塵這麼說就代表他不想長時間落足老祖洞,那就對自己的地位沒有威脅,從這個層面上,陸塵在兩人的眼裡變得順眼了許多。不過聽到他要找人,兩人還是要問下去的。
章恪搶過話鋒,說道:“不知小友要找的人在什麼地方?章某別的不敢說,獄魔海還有許多朋友的,小友大可以講出來,老夫能夠幫到的,一定盡力。”
陸塵也不客氣,隨手將自己繪製的兇角殿附近的蒼山黑瀑圖給拿了出來,直接拍在了桌子上,說道:“帝隕還真有事麻煩兩位,我要找的人也不知道那裡是什麼地方,不過他給了我一張圖,兩位且幫在下看看吧。”
半顛和章恪對視一眼,同時從桌上站起,章恪揮了揮手,把圖憑空託了起來,放到洞中央的半空中慢慢展開。兩人定晴一看,旋即微笑起來。
“是魔雲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