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宮,上清殿……
“真人,陽元欺人太甚,我們不能再忍下去了。”上清宮執殿長老韋一道人坐法席上站起,他有着仙君的修爲,位達二級,是負責上清宮下轄衆多仙門的管理者。
執殿長老負責管理上清地界的數大仙門,管理司職之位承上啓下,無比重要,位入長老司事殿一席。
法璣道人微眯着眼睛,平淡的表情中揣着若隱若現的殺機,事實上他也聽說了在兩派交界位置紛爭,只不過因爲上清、擎日在天外天的兩大帝君的關係,不得不讓他慎重對待此事。
他看了看韋一,問道:“上清的損失如何?”
韋一道人情緒激動道:“回真人,鬥丹、清柳、玄上三門盡毀,三門掌教皆是斃於擎日曄通之手,鬥丹門的炫彩鶴嬰丹、清柳宗的楊玉枝、玄上門的無憂寶旗,三大絕品之寶遺失、不知蹤影,此外,三陽教、百仙門……共有七個上清下轄的宗門被毀,七門大火已經燒到了上清山腳。”
聽聞此言,法璣不動聲色的老臉爲之一抽,一股怒火衝頂而去:“陽元,當我法璣真的怕你不成。來人……”
法璣剛要傳令,坐在他身邊的法心道人言道:“師兄,稍安勿燥。”
“法心師弟,你有什麼想說的?”法璣頗爲不滿的問道。
法心說道:“師兄,且聽我一言,五宗雖有紛爭,但從來不動元氣,今次火通門曄通帶人殺上鬥丹門,爲弟覺得有些蹊蹺?”
“哦?”法璣聞言,倒也冷靜了下來。
身爲上清宮的掌教,法璣自然明白五帝的情誼,五大宗門乃是千古傳承而來,五帝接手之後更是風平浪靜,雖然五宗治下的一些小宗小派時有紛爭,但一直不會動搖五宗的根本,在五宗的最上層權威所在,還是相對和平的。
而這次火通門私自發起挑戰,顯然有點突兀,他也不相信陽元會因爲這些小事,跟上清宮徹底決裂。
即使法璣知道,陽元跟自己平日裡不和,他也不會不考慮到五帝的感受吧。
法心看了看很是不忿的韋一,對法璣說道:“師兄,你想想,那火帝大人與木帝大人向來交好,私下多有來往,陽元會不顧念兩位大人的想法,私自決定與上清決裂嗎?”
“根本不可能,就算要打,陽元也會先行得到三位尊級大人的首肯才行,否則以他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決定如此關係到兩派和睦的大事。”
“師弟,你的意思是?”法璣聽出來了,這裡面本就有事兒。
法心道:“師兄,要打,我們上清宮自然不怕,不過還是小心爲上,我等在行事之前,還需稟告仙尊大人才是。”
上清、擎日、煙水、罡天、空沌五大宗門,明面上的管理者是法璣這樣的仙君高手,但實際上,每個宗門坐鎮的,都是仙尊高手。
比如上清宮就有三大仙尊:宇霞、宇能、宇央,這三人皆是深受帝君看重的高手。
而上清宮最大的權柄所在,不是宇霞、宇能,而是上清尊老,宇央。
此三人皆是在天外天某處修行,平日不常出現,但卻執有上清大權。
聽完法心的分析,法璣也冷靜了下來,兩派爭端乃是大事,不管擎日宗所爲是否真的是陽元授命,把這事交待給仙尊大人,得到首肯再行動,還是好的,至少到時候因爲某些事而使得仙帝大人怪罪下來,還有仙尊大人幫忙頂着。
法璣了點了點頭,道:“我這就稟明通宇央大人,請他來定奪。”
衆人安靜了下來,韋一也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法璣取出一塊綠色的仙石,打出幾道指訣進去,一道淡淡的綠光隨之波動之後,大殿中再也沒人說話了。
等了許久,法璣周身一顫,衆人也跟着緊張的看向他手中的仙石。法璣閉目沉入元神觀看一番,陡然間一雙老眼射出噬戰的光芒,厲聲道:“宇央大人法旨,擎日宗故意滋事生非,上清無需再忍,韋一長老,本座命人率三萬仙修,直抵兩界交匯,勸退擎日門徒,若是他們安然退去那便罷了,若是頑固不化,便無需留手了。”
韋一長老躬身一禮,朗聲道:“請掌教放心,只要擎日宗的賊子敢來,韋一必不饒他們。”
說着,韋一帶着掌教法旨,興致沖沖的離開了上清殿,組織人手與擎日宗開戰去了。
法心還是覺得不妥,但既然是仙尊下旨,他也沒有違背的膽量,只是法心心裡頭還是不敢相信,仙尊大人竟然真的同意上清宮跟擎日宗開戰。於是待衆人走後,法心看向法璣道:“師兄,此令真是仙尊所下?”
“當然?”法璣擡了擡眼皮道:“我哪敢亂傳法旨,剛剛所言都是仙尊親口傳音的。”
“哦!”法心鬆了口氣,倒也沒多懷疑。
……
鬥丹門腳下,數以萬計的修士聚集,望着那連綿到遠方滔天的山間大火,一個個眉宇浮煞、冷峻如霜,一股渾然沖天的殺意籠罩了兩界交匯處的鬥丹門山腳。
“媽的,擎日宗欺人太甚,搶地盤搶到上清宮來了,真當上清沒人了不成,衆位道人,敢不敢隨李某殺過兩界交匯?”
“李成,我跟你去。”說話的乃是一個清柳宗的弟子,他們的山門剛剛被“曄通”所毀,掌教清柳上人被火燒成了飛灰,正是這些弟子羣情激動的時候。
“大家等一等,你們想想,曄通雖然是九級玄仙,可也沒厲害到燒了七大山門的地步吧,依我看,肯定有人冒名頂替,試圖引起大宗門的紛爭啊。”
“裘河,你別危言聳聽,要是害怕,你可以不去,三陽教怎麼出了你這麼個膽小怕事的傢伙。”
“李成,我只是在實事求是,要是因爲我們而使兩派不和,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責任,人家都殺到門前了,還他孃的談責任,你要是害怕就滾遠點。”
“……”
陸塵毀了七大山門,盡滅七大掌教,爲了便是引起兩宗的不和,而此般作法的確有一定的作用,如今在七大宗門裡就有很多人主戰。當然,也有不少人是主和的,力求查明事情的真相、擒住那放火燒山之人,再行定論。
“報,李長老,兩界交匯處,火通門率領蓮火教、火聖門等七大兩界門派,執焰殺令殺入上清地盤。”
“什麼?”李成驚呼一聲,看向那主和的三陽裘河,怒道:“看見沒有,他們先派人毀去我等七門掌教,盡除我七門高手,再率人殺入上清宮地盤,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了。”
李成的一句話,猶如一塊大石投入平靜的大海中,激起了萬千浪花。七門弟子個個亮出法寶、罵聲震天。
那裘河臉色一冷,斷然問道:“說,他們有沒有說爲何而來?”
那傳報弟子搖頭道:“沒說,不過聽說焰殺令是一年前擎日陽元所賜,想必……”
傳報弟子說到此處,沒敢說下去,他只責任通報,一些能夠影響到兩宗大事的分析,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李成卻是不管,冷笑道:“想必是爲了一年前玄脈火種被盜一事吧。哼,當初陽長老賊上達上清宮,明言如果一年之內上清宮不交出偷得火種之人,便與上清宮開戰。算算時間,正好是今天。看來那曄通也是授命而來的先鋒了。”
“報。”李成正分析着,突然上清宮方向一道綠影飄然而落,那人執着法旨,大聲道:“上清執殿,韋一有令,擎日宗無故生事,上清宮已稟明仙尊,着令兩界交匯鬥丹七門弟子,結陣抵禦擎日仙修,上清三萬弟子隨後便到。”
“啪!”那弟子將法旨一收,環視衆人,趾高氣揚道:“衆道友,掌教已知各派掌教被伏慘死,從現在起便是上清與擎日開戰之日,各位還需盡心全力,把擎日宗的賊子打回到陽元峰頂。汝等功績,上清自會論功行賞。”
那人說完,李成第一個隨聲附合道:“大家聽到沒有,連仙尊大人都頒下法旨,我們還等什麼?”
“媽的,擎日宗這羣王八蛋,不給他們點顏面瞧瞧,欺我上清沒人了,殺……”
“殺!”
數以萬計的修士,羣情激涌,熙熙攘攘的結隊成行,殺向兩界交匯。
……
與此同時,擎日宗下轄火通門、蓮火教、火聖門等門派在兩界交匯處聚集。
曄林怒意滔天,手執火棍站在山峰之處,凝視着上清地界不斷飛向這邊的上清宮等人無比憤然。
蓮火教方蓮真人、火聖門盲焚老祖……皆在其列。
看着那洶涌如潮海般的修士大軍,衆高手神情微冷,方蓮道:“曄林,火通真人真的是上清門人所殺?”
“那還有假。我親眼所見。”曄林怒目而視道。
“有沒有看清那人樣貌?兩派爭端非同小可,雖然陽元掌教賜出焰殺令,可是不問明真相貿然出手,對兩派都沒有好處。”
衆人不由點了點頭。
曄林說道:“那人帶着銀面具,並不能認清,可是他真的殺了父親。”
“銀面具?還是從擎日宗的地盤殺進火通門,莫非是馬喬?上清宮到底要幹什麼?”
盲焚老祖聽出問題,疑惑道:“一年前馬喬偷了火種,人間蒸發,文山還說那人並非自己的弟子,我們是不是受人挑唆了。”
正在氣頭上的曄林根本沒有分析事理的能力,冷聲道:“哼,挑唆?依我看,那是上清用的一計,圖謀玄脈火種,卻不敢承認,放棄馬喬這顆棋子,當我們是傻子那麼玩。”
方蓮也點了點頭道:“沒錯,馬喬的確是文山的弟子,文山曾經供認不諱,他也沒有找到理據說明馬喬乃是他人所化,如此說來,沒準是上清想要謀奪擎日宗的地盤,所設的陰謀。”
“不過。”方蓮話鋒一轉,道:“要是受人挑唆也很有可能,但到底是什麼人想讓五宗不合呢?”
盲焚老祖道:“依我看,此事必須先行稟明陽元真人才好,莫叫小人從作梗,傷了兩派的和睦。”
曄林憤然道:“等到稟明真人,人家都殺上門來了。”
正當衆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間,天外一道梵間驟降:“上清故意滋事,挑起紛爭,元尊有命,凡擎日治下,皆需抵禦上清惡敵,不得退縮。”
那梵間響徹三記,便是擎日治下的各宗弟子都聽個明明白白。
元尊,正是陽元之上的尊級高手,此令一下,擎日治下的所有宗門沸騰了。儘管有諸多不解,在有尊級高手的法旨號召之後,衆人也不多想,執着法寶,殺向上清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