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借下落之勢,倏出右腳點在枯枝上,雙掌連連向水面劈出掌風,那枯枝經他操縱飛快向前劃出,眼見枯枝將落入水中,而此時那漢子離大船隻有七八丈遠。
只見他雙腳輕輕一點枯枝,雙掌再度向下激起浪花,凌空飛起兩丈多遠,再空中翻了兩個跟頭向大船斜斜落了下來。
“好個一葦渡江,江水湍急更見功力!”三郎暗暗讚歎大漢看似笨重的身軀竟是如此的靈巧曼妙。
三郎忽然又想到了許倩蓮,擡頭看時,只見她玉面含霜,冷哼一聲,顯然對別人強上自己大船已有些生氣,只見她右臂稍微一擡,袖內一陣鼓動。
笑雪風一驚。暗忖道:“以她的功力,此時若是出手,任那漢子武功高強,怕也得被她擊落江中。”
正在替那漢子着急,卻見許倩蓮又將右臂放了下來,想是她自持身份,又有後輩在場,自己怎能趁人之危。
三郎也隨着她放下的手臂鬆了口氣,暗道:“來人武功不俗,若是就這樣被她毀去,那一身功力也真是可惜了。”
正尋思間,去見那漢子已然輕飄飄落在船上,身形之瀟灑宛如一片棉絮,落下之時大船絲毫不見晃動。乍看之下只見此人身材魁梧,雙睛神光內斂,已有些花白的爆炸鋼髯根根直立,一身墨緞勁裝,腳蹬白底黑麪的一雙布鞋,整個人往那一站不怒自威,顯得威武不凡。
許倩蓮見他落在甲板上,方落下的右臂呼地一掌挾風雷之勢向大漢劈來。
那大漢見眼前中年美婦,冷豔的驚人,正自吃驚,卻沒想到她竟能發出如此渾厚的掌力,慌亂之中,左手倏擡迎向來勢。
轟然巨響,兩股極大的力道撞在一起,大船亦被二人掌力帶得搖晃起來。兩人各退一步站穩腳跟。
許倩蓮沒想到來人內力如此深厚,竟然能硬接自己一掌,而且功力尚不在自己之下。
更驚訝的是那魁梧大漢,他沒想到自己苦練二十多年,方自重入江湖,就碰上如此強勁的對手,而對方竟然還是一個美極的中年女人。
正自疑惑,卻見這美麗端莊的女人緩緩抽出一把長劍來,因許倩蓮怕兩人以掌相鬥會毀壞大船,對方功力又不在自己之下,乾脆就用自己的強項,九天玄女劍與之一戰。
大漢見這中年美婦手上長劍光華奪目,劍氣森森,又想到剛纔的掌勢,不由脫口道:“敢問夫人可是九天玄女許倩蓮嗎?”
許倩蓮不聽他之言還好,聽完更是暴怒,她還尚未嫁人,又怎能被別人稱爲夫人,一氣之下,呼地一劍向他掃了過來,大漢忙向後閃身,眼見長劍貼着衣襟劃過,許倩蓮卻突然擰身踏步,長劍又平平倒捲了回來,大漢嚇的亡魂皆冒,沒想到她劍法如此詭異。
退步已經來不及,高手的本事便在此時顯示出來,只見大漢驀大的身軀竟然向弓一樣彎起,右腳則順勢踢向許倩蓮手腕。
長劍帶着絲絲勁氣貼着他的鼻子滑了過去,若是用放大鏡照一下,定能看到,無數的汗毛被刮掉。
許倩蓮見他向自己手腕踢來,長劍收回,順勢向後躍出一步,正待再次揮劍進攻,卻聽那漢子喊道:“慢!在下有話要說。”
許倩蓮生生收回劍勢,喝道:“說,再敢胡言,把你劈成碎段,扔到江裡餵魚。”
卻聽那漢子道:“在下‘青城怪客’逍遙散人,與許……”
他稍作停頓,恍然想起九天玄女雖然輩分極高卻並未曾婚配,借鑑剛纔的經驗不敢再稱夫人改口道:“在下與九天玄女無冤無仇,何必以死相拼呢,我逍遙散人只搭載半日船程,只因走旱地要繞許多遠路,而在下所辦之事又是緊急萬分,是以纔想到搭乘許女俠船隻,還請九天玄女行個方便,在下到了‘易徵鎮’便下船,不再打擾。”
許倩蓮一聽‘青城怪客’逍遙散人之名憤恨的臉色忽然緩和下來,插回長劍抱腕拱手道:“哦~,我倒是誰,原來是青城怪客駕到,失敬,青城怪客既然有急事,我也不再阻攔,只是我這船上有諸多女眷,還請閣下在這甲板上休息,只待到了易徵鎮再下船便是。”
“在下多謝九天玄女!”大漢說完,兀自在甲板上找了一處僻靜之處盤膝而坐,不再看向幾人,須臾便已入定,彷彿幾人不存在一般。
“珠兒,與我回艙。”
許豔珠望了一眼笑雪風,跟在許倩蓮身後進了船艙。許倩蓮離島時曾吩咐人將原來禁閉笑雪風的船艙收拾了一下,就讓他住在那裡,三郎雖不情願,可比起原來的待遇倒也強了許多,爲了完成師父所託也只好將就。
三郎見甲板上多了個怪異的陌生人,知他武功不凡,雖有意搭訕,瞭解下怪人的來路,可見人家不理自己也不便再呆在外面,轉身也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卻始終在想:“爲何許倩蓮聽到青城怪客逍遙散人之名,便不再與其拼鬥,反而答應他搭乘船隻呢?”
左思右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不過有一點笑雪風可以肯定,許倩蓮必是對那名爲逍遙散人的怪客極爲熟悉。“哎,管他呢,自己的事尚且焦頭爛額沒有頭緒還有閒心管他人的閒事。”想到這裡也自坐下來行功入定。
大船行了半日,便到了易徵鎮。許倩蓮吩咐船靠左岸,讓那怪客下了船,與他抱拳道別,言語間倒是頗爲客氣,也足見怪人身份不同一般。
送走了怪人,幾人上了岸用了些飯食,稍作休息,便又繼續揚帆起程。
大船沿着長江,一路向東蜿蜒而行,數日之後終於進了煙波浩淼的洞庭湖。
遠處靈山島若隱若現,笑雪風心情也更緊張起來。許倩蓮矗在船頭,任江風撕亂了青絲,渾然不覺,隨着離島越來越緊,她雙脣瑟瑟而抖,幾十年後再見故人,是仇多些還是情多些?一切都是在微妙的變化中。
情到深處終成恨,恨意消時又化情,其中的轉化全看蒼九宮一人。三郎也緊張無比,師父與許倩蓮能否化解舊怨,再續前緣,成敗只看此行了……
大船尚未靠岸,笑雪風回頭向許倩蓮一抱拳道:“前輩,在下先走一步,去知會師父一聲,讓他老人家來接前輩。”
許倩蓮面無表情,不知是恨還是喜,茫然地點點頭。笑雪風見她同意,飛身而起,如離矢之箭輕飄飄躍到岸上,身形微動恍似一縷青煙鑽進了院子……
此正是:
滾滾長江一浪翩,韶華已逝三十年。
飛鴻振翅九天下,可求雲雨到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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