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待進城,忽聽身後凌亂的馬蹄聲響,須臾,幾匹馬自他們身旁飛馳而過,向城門飛奔而去。
菊劍眼尖,驚喝道:“這幾個騎馬之人不是遼人嗎?怎麼竟然到了大理?”
古侗一怔,忙定睛細看,果然見馬上幾個人身材彪悍,頭頂裘帽,帽沿墜着兩條獸皮絲帶,一色的馬褲風靴,正是遼人的打扮,也不由奇怪起來,怎麼也想不通這幾個遼人不象是生意人,卻極象是軍營中人,怎會不遠萬里到了大理。
幾人想不出個所以然,便也映着落日的斜輝向城門行去,等快到了城門,卻見城門一側圍了一堆人,幾名手持長矛的軍兵在兩側巍然而立,這時其中一名軍官模樣的人喊道:“公主病重,有精通醫術,自信可治癒公主病症者可揭皇榜隨本使進宮面見皇后,爲公主診治。未婚者蒙公主垂青可招爲駙馬,已婚者賞黃金千兩,錦緞500匹!”
古侗一怔,暗忖道:“不知是哪位公主如此受皇帝器重,竟然貼出榜文尋醫,可見公主之症當是得了什麼重病,連御醫都束手無策了。”
正在尋思間,竹劍自語道:“不知道這大理國有幾位公主,會不會是我們前日裡所見的琪婭公主呢?”
幾個姑娘聽她所言都來了興致,古侗眼前一亮,不由道:“不會真的是她吧?”
梅劍走到他身前道:“公子,不管是不是她我看你都要去問問,若真的是她你可揭了皇榜,爲她醫治。”
古侗無奈道:“即使真的是她,我又不是郎中,怎麼爲她醫治?”
“我的傻公子,你不是有靈芝配成的靈丹妙藥嘛,可怯百病的。”
古侗恍然大悟,暗罵自己愚蠢,這麼好的東西都忘了,一拍大腿喜道:“好,我就做回赤腳醫生!”
說完他就待上前尋問,菊劍卻早已到了皇榜前,仰着爛漫的小臉問道:“我說欽差大人,不知是哪位公主病重啊?”
那軍官斜睨了她一眼,見是一個乖巧活潑的少女,扎着一對小抓髻,不由笑道:“本朝只有一位琪婭公主,還能有幾位?難不成姑娘也想招駙馬嗎?”
說完哈哈大笑,菊劍臉一紅,嗔道:“我自是不稀罕什麼駙馬,但是我家公子卻有本事醫好公主的病。”
“哦?此話當真?”
“誰能騙你,我家公子來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古侗已來到皇榜前,伸手揭下了皇榜。
那官家急道:“公子真的能醫治公主的病嗎?很多名醫可都是束手無策呢,亂揭皇榜可是要殺頭的。”
古侗黑臉一嗔,眼睛一立道:“我既然揭了皇榜自然是有辦法救公主,你羅嗦什麼?”
這皇榜已張貼了半月有餘,無人敢揭,官差日夜在此守侯早已不耐煩,今日總算有人揭去,自然是高興萬分,施了一禮道:“公子莫怪,我也是爲公子着想,公子請隨我來。”
官差引着幾人上了馬,一路向皇宮行去,路上古侗見大理街上人來人往,皆是喜氣洋洋,一派繁華景象,不由讚歎大理皇帝治國有方,當是一位賢明的君主。
大理昭明皇帝段素英本屬太宗段思良支系,是應道皇帝段素順之子。他在位期間政治清明,能體恤百姓疾苦。昭明皇帝還是個篤信佛教的皇帝,曾親自撰文《傳燈錄》,併爲學儒的僧人舉行科舉考試,官吏也多從他們中選任。
大理國在他的治理下貿易興旺,國泰民安,萬民愛戴,羊苴咩城在天子腳下自然更是民心所向,昌盛繁華,也難怪古侗幾人有此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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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隨着官差幾經展轉進了皇宮,爲首軍官來到宮門前與當值太監一陣耳語,那太監面露喜色,樂顛顛跑了進去。
不多時,聽內值太監站在門前喊道:“皇后娘娘懿旨,有請古公子養心殿見駕。”
幾人在太監引領下進入宮門,來到養心殿前,剛要舉步進殿,卻被當值太監攔了下來,陰陽怪氣道:“皇宮重地,幾位請解去佩劍,再進宮參見娘娘鸞駕。”
古侗略一猶豫,還是將劍解下交給了當值太監,囑咐道:“我們的兵器你們要好生看管,出了差錯定不饒你。”
“公子放心,皇宮大內不缺你們幾件兵器,公子請吧。不過這幾位姑娘就先留在這吧,咱家自會妥善安置她們。”
古侗又回頭囑咐了四劍幾句,方邁步進了大殿,一進正門擡頭看去,見中間鳳椅上端坐一中年女人,鳳冠霞帔,雍容華貴,儀態萬方,想這就是皇后娘娘了,忙緊走幾步,伏拜道:“草民古侗拜見皇后娘娘。”
大理保仁皇后爲人賢德,素有見地,見古侗入得殿來,身材威武,虎步生風,雖是黑了些,卻也是儀表堂堂,不免心中喜愛,擺手道:“起來說話。”
“是!”古侗挺身站起,閃身站在一側,皇后略一打量他,鳳脣輕啓讚道:“好個黑後生,不知你有何良方救我女兒?”
“稟皇后娘娘,此事還待爲公主診斷後,草民再回娘娘。”
“恩,說得有道理,來人,擺駕晨秀宮,安排古公子爲公主診斷。”
“是!”
宦官,宮娥們準備好了鑾駕,古侗隨後跟隨,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到了公主寢宮。
琪婭公主自那日射獵遇險,巧被古侗相救,她本爲金枝玉葉,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回到宮中後,又驚又怕,加之與古侗的一次親密接觸,竟使姑娘動了春心,幾種原因結合在一起,竟然一病不起。
宮中御醫,江湖郎中,不知道來了多少,皆束手無策,眼見公主病情日益加重,皇帝皇后平生只有此一個女兒,哪能不着急,這才下了皇榜,許以重金,並承諾治癒公主病症之人若未娶親,經公主首肯,不管是達官貴族,還是平民草寇皆可招爲駙馬。
此時公主仍躺在寢帳中昏昏沉沉,已連着三日滴米未進,古侗不懂醫道,自然不能懸絲診脈,異國外邦倒也沒這些講究,皇后安排他隔着寢帳爲公主把脈。
古侗裝模作樣的伸出手來把手探進幔帳內,把着公主的玉腕一顆心咚咚直跳,“這就是那個女孩吧。”他心中想着,雖不懂醫道,但長期習武脈絡還是知道的,他只覺公主脈動虛弱,玉腕冰涼,幾乎到了迷離之際,不由大驚,霍然站起。
他本來還想自己好不容易混進宮來,想多把會脈,呃……不是把脈是摸手,想多摸會公主的手,公主都要死了,這下他啥心情都沒了。
剛站起身來,卻聽皇后催促道:“古公子,公主的病怎麼樣,你可有辦法醫治嗎?”
古侗見皇后滿臉焦急的神態,俗話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皇家雖不象百姓那般爲生計奔波,但舐犢之情卻不比百姓差,尤其皇后就這麼一人女兒,他倒也能理解皇后此時的心境。
他恭身施禮道:“回皇后娘娘,公主之病乃驚嚇所致,如今已病入膏肓,需儘快施救。”
“正是,公子說的極是,公主自那日打獵回來就精神恍惚,以致後來竟然一病不起,公子可有辦法?”
“我這有一良藥,可服了溫水爲公主服下,然後……”
“然後怎麼樣?”
別看古侗平日看起來憨憨傻傻,關鍵時刻倒也替自己想的周到,他早想過,若是公主醒來,不知道自己來過,又或者皇家隨便找個理由打發了自己,自己哪還有機會再與公主見面,當下略一沉吟便道:“再由在下當面開導公主一番,則公主之病定能盡除。”
“好,一切都依你,只要能醫好我女兒的病,都照你的辦。”
古侗這才取出玉葫蘆,自裡面倒出一顆清香撲鼻的丹藥來,交給太監道:“將此藥和溫水爲公主服下。”
太監望着皇后道:“可要奴婢親身嘗下這藥嗎?”
古侗一聽大怒,暗忖道:“這丹藥如此珍貴,我自己都捨不得多服用一顆,又怎能由你這狗奴才來嘗。”
未待皇后表態已搶先道:“這藥名貴已極,只此一顆,怎能輕易爲外人嘗用,請速給公主服下。”
皇后見這憨厚的年輕人動了怒,也惟恐再無良藥,忙道:“莫要羅嗦了,馬上給公主服下。”
“是!”太監,宮娥們一陣忙亂,終於將丹藥給公主服了下去,古侗也陪着皇后焦急的在外室等候。
說來這藥也真是靈驗,不愧爲千年靈芝所煉,約莫過了兩盞茶的功夫,便有一宮娥跑了出來,高興道:“稟皇后,公主已甦醒,直喊餓,吵着要吃東西呢。”
皇后大喜,鳳顏大悅道:“快,快爲公主準備筵席。”
古侗心中本也無太大把握,聽聞公主已經甦醒過來,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聽皇后要準備筵席,忙阻攔道:“慢,公主此時剛剛醒來,身體虛弱,尚不能多進葷宴,且先準備些流食,營養之物給他服下。”
“就依公子所言,你們快去準備。”
“是!”宮娥一溜小跑進了玉膳房。
皇后此時鳳顏舒展,望着古侗道:“古公子,這次真的是多虧了你,本宮定要重重謝你。”
未待古侗說話,已然喊道:“來人,爲古公子及幾位姑娘準備玉膳,安排寢宮休息。”
古侗倒沒忘了自己的使命,邊行出宮來邊回頭又對皇后道:“娘娘別忘了在下所說之事,在下還要當面開導公主幾句。”其實古侗自是沒有這麼多心眼,這一切皆是梅劍爲他想好的。他倒也真的鐘情公主,竟按部就班一一施來。
皇后自是鳳口玉言,回身道:“今日天色已晚,待公主休息一晚,明日一早本宮就安排公子與公主相談。”
古侗這才放心,隨着太監向自己的住所行去,邊走邊偷着樂呢:“嘿嘿,我古侗是赤腳神醫啊,有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