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衆人無精打采、耷拉着腦袋出了大帳。三郎擡頭道:“孟良焦贊兩爲將軍隨本帥走一趟!”
三郎說着話向帳外走來,兩人不知元帥何意,無奈之下只得在後面跟着,剛出帥帳,迎面碰上了卡秋莎和完顏雪。
“三郎哥,你們要去哪裡?我們也要去。”
“你們一路疲乏,先歇息一下,屆時還要你們出力呢!來人……”
三郎話未落,一旁林舞兒與杜曉蘭、許豔珠三個人走上前來,林舞兒道:“雪兒、秋莎姑娘,相公有要事要做,走我帶你們去休息!”
說完拉着兩個姑娘的手進了寢帳。完顏雪已是三郎的女人,此時見了三人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禮,到了帳裡,忙與三人重新見禮。她一見禮,卡秋莎這個異族女孩也紅着臉扭捏着跟着施禮。
看卡秋莎神態,許豔珠心裡一動,暗忖道:“這丫頭一來就對我家官人含羞脈脈,莫不是……”
但有此想法,轉向林舞兒道:“舞兒,這位姑娘遠道而來想必已經累了,你帶她下去歇息吧。”
卡秋莎如今雖然對三郎有意,可是畢竟關係尚未挑明,自己留在這裡倒顯得尷尬,便隨着杜曉蘭下去休息了。
許豔珠轉向完顏雪道:“姑娘的事我家官人已經說過了,我們姐妹都歡迎姑娘到中原到笑府來。”
完顏雪盈盈一禮:“雪兒多些兩位姐姐!”
“哎吆,真是個好姑娘,你看這乾乾淨淨的模樣真是招人喜歡!”林舞兒拉着完顏雪的手倒是頗爲親近。
林舞兒心思縝密,已發現了三郎與以往不同,與完顏雪親近了片刻忽然開口道:“雪兒姑娘還不知道吧,咱們府上還有個雪媚嬌妹妹,官人稱她做大雪,官人已經說了,等你到了就叫你做小雪,姑娘可願意嗎?”
“即是官人賜名,雪兒求之不得,就叫小雪吧,我很是喜歡呢。”
“呵呵!”林舞兒笑着,忽然面色一沉,“小雪姑娘,你一到軍中官人就彷彿變了個人,想必你們是從京城來,莫不是京城有什麼事情發生吧。”
“啊……沒有沒有!”完顏雪想起三郎的話,誰也不敢告訴,連忙搪塞。
“哼,你還不說,自從你們到軍中來相公的頭髮都變白了,對我們姐妹幾個也是陰沉着臉,嚇的我們也不敢去問,若不是京城有事難道是你們得罪官人了,若真如此,我看……”
說完她看了看許豔珠,許豔珠早已和她通好氣,臉色一沉:“若真是你們惹得相公不高興,哼,我們你們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啊……”完顏雪雖然是女真完顏部的公主,可畢竟是化外小族,她的地位在幾位夫人又是最低,經兩人一埋怨一嚇唬,明顯嚇壞了,“真……真的不是我們惹了相公……”
她還想搪塞過去,許豔珠早已看出她們有事瞞着,冷哼一聲,“你還不承認,如今大姐不在,我就代大姐行使職責,明日一早就送你們返回關外。”
“我……我……”完顏雪幾乎沒哭出來,天那,自己剛來就被幾個夫人來個下馬威,相公不高興,她們還賴上自己了。
林舞兒見她已經動搖,不失時機上前道:“小雪妹妹,若是京城真的有什麼事發生,你可不要瞞着,不然珠兒姐姐真的要把你們送回關外去了。”
完顏雪本是外族了,她也不能確定許豔珠到底有沒有這份權利,可見她沉着臉的嚇人模樣又不象有假,轉念一想,哎,反正又不是外人,說了就說了吧。
萬般無奈,完顏雪只好又把京城的事,已經遼兵進犯的事說給了兩個人。
兩人一聽愣了愣,她們並沒有像三郎想的那麼多,想想既然柳玉庭去救助澶州,以柳玉庭的本事,京城倒不至於有什麼危險,倒是這糧草她們也搞不明白,這丁謂怎麼還未派人送到呢?
兩人想了片刻,許豔珠忽然俏笑着上前拉住完顏雪的手道:“小雪妹妹,適才姐姐是和你鬧着玩的,我怎麼會把你送回去呢,再說沒有相公發話我也不敢啊。”
“啊……”完顏雪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人一唱一和是想套自己的話啊。
她雖然明白了,可畢竟自己身份卑微,如今人家又向自己道歉,自己也不好發作,只低着頭垂首不語。
許豔珠忽然將林舞兒拉到一旁兩人嘀咕了幾句,就聽林舞兒道:“姐姐,這樣做相公會不會埋怨咱們?”
許豔珠得意道:“我們爲相公辦了大事,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埋怨。”
“好吧,就聽姐姐的!”林舞兒點點頭。
許豔珠款款行到完顏雪跟前,拉着她的手坐下,笑道:“小雪妹妹可知官人爲何事所擾嗎?”
“這個……小雪不甚知道,想必聽說遼兵犯境爲社稷安危擔憂吧。”
許豔珠一拍大腿:“招啊,妹妹說的不錯,官人就是爲遼兵犯境、京城難保的事擔心,我有一計可爲相公解憂,而且此計的關鍵就在妹妹身上,妹妹可願意聽嗎?”
“哦?姐姐但說無妨,只要妹妹能做的,一定全力做好!”
“嗯!”許豔珠點點頭道:“如今相公在此抗擊西夏,一時不能解遼兵之危,相公所慮者就是笑府很京城的安危,如果妹妹肯回到關外勸說你的哥哥,讓他率女真勇士趁遼人後方空虛,進兵大遼東京遼陽府,如此一來遼人首尾不能相顧,必然打敗,這樣一來相公的擔憂不就迎刃而解了,對於你們女真部能夠開疆擴土,也是喜事一件,想必你的哥哥也會答應的。”
“啊……”完顏雪常年隨父兄征戰,這其中的道理自然懂得,也許真的能勸得哥哥烏古迪進兵也說不定,這樣一來相公的後顧之憂也就沒了。
可她剛剛見到三郎,心中着實捨不得馬上離開。
許豔珠豈能看不出她對三郎的留戀,笑道:“姑娘儘可放心,如姑娘願意就讓卡秋莎姑娘留在這裡,姐姐知道小雪妹妹已經數年沒見到相公了,如果妹妹願意做這件事,我二人替相公做主,今夜就由妹妹侍奉相公如何?”
完顏雪臉上一紅,這麼久未見,她心中着實也想和心上人單獨在一起,可畢竟還未有個正式的名分,聽她一說不由扭捏起來。
許豔珠笑道:“小雪妹妹既然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完顏雪粉頰緋紅,低着頭微微頷首:“全憑姐姐做主。”
許豔珠今天也不知抽了哪根弦,竟然突發奇想,笑道:“還有一事,此事妹妹千萬不要和相公提起,萬一相公捨不得你走,這事就不能成行了,所以明日你只需偷偷離開,待你走了我們再告訴相公,給他個驚喜,妹妹可答應嗎?”
能答應的人家都答應了自己,完顏雪也不好再反駁,遂點頭道:“小雪沒什麼主意,全聽姐姐的。”
“哈哈……”許豔珠爲自己的小聰明笑了,笑的很得意,她甚至在幻想一旦自家官人聽到自己給他出了這麼個好法子解了京城之困,還不知怎麼高興呢,會怎麼獎勵自己呢?想到這裡她的臉也不由的悄悄泛起了紅暈……
三郎帶領孟良焦贊及幾個親兵,抄小路避開西夏人馬來到對面完達山下。
擡頭望去,完達山直入雲霄,山上叢林疊嶂,山勢奇陡,若是自己憑藉一身武功翻過山嶺當不是難事,可撲通兵丁根本難以逾越。加之山路陡峭,霧氣毒瘴繚繞,若沒有嚮導,即使是自己恐怕也要迷路。
三郎終於明白西夏人爲何沒有派兵在此駐防了,這麼高這麼陡峭的山飛鳥都難過,更別說是人了,他們又何須分散兵力在此駐防呢。
不過,帶兵越過這座山奇襲敵人糧倉,是三郎能想到的唯一擊敗西夏人的方法,假如再拖兩日,一旦西夏人知道京城生變,自己糧草不濟,必然全力進攻,自己的兵丁飯都吃不飽,怎麼能抵擋的了兇悍的西夏鐵蹄呢?
因此三郎不甘心地帶着幾個人圍着這座山直轉了半圈,一直到天黑也沒發現過山的捷徑。
三郎不覺氣餒,無奈地望望孟良焦贊,苦笑道:“此山奇險難以逾越,這一天也沒看看見一個砍柴的樵夫,恐怕我們難以找出通過之法了,先回去吧。”
三郎剛要轉身前行,孟良大眼珠子一轉,一把拉住他道:“王爺有所不知,宋夏兩國隨時會打仗,想必附近一帶的村民白天不敢出來,不過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到山上砍柴的。”
“既然有樵夫,我等怎麼一個沒看見?”
“哈哈!”孟良咧嘴大笑:“這王爺您就不知道了,當年我和焦贊在認識六哥之前曾落草爲寇,對於山中的行徑最是清楚不過,如不出我所料這些樵夫必定會於天光放亮之前一早前來山上砍柴,一旦天亮他們早就躲起來了,難不成被我們或者西夏兵當奸細抓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