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不擇手段

現在,她面臨的這個選擇,唯一不是他們操控的例外,就是他了。可是他……她輕輕搖了搖頭,她已經沒有時間了,雖然,她還可以耍很多權謀手段,利用很多東西逼迫他答應自己。但是,這樣一來,她和那些用種種手段想要操控她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了?

或許,自己應該放手了吧……這次回來,就當是見他一面,其實看到他還活蹦亂跳,就應該滿足了。

“上次遇到魔熊,要不是我自大的襲擊了魔熊,他應該不會受傷的吧。”回到覺醒殿,擁有進入覺醒殿三級圖書館的權力,她從中找到了關於魔熊的記載,頓時意識到她當時犯下的錯誤。一直都擔心他的安全,就算聽到後繼報告中他已經沒事了的情報,仍然難以安心。

“江大人,王翼求見。”這時,凌贏風在帳外叫道,打斷了她的思路。

江靈珏一愣,整頓了下心思,吩咐說道:“讓他進來,凌騎士,你就守在外面吧。”

“……”凌贏風猶豫了一下,畢竟現在是深夜,孤男寡女,周圍還有白家別的士兵守衛,這名聲上……然而想了想,他還是點頭應道:“是,江大人。”

“請進吧。王翼兄。”凌贏風仍然小心的保持着自己的風度。

王翼看了他眼,拱手做了個謝禮,便進入了大帳當中。

凌贏風卻皺起眉頭,剛纔一瞬間,他感覺到這個鄉巴佬身上有些不一樣了,但是……應該是錯覺吧?

“你來了?正好,我有事想要和你說。”

“還是我先說吧。”王翼看了江靈珏一眼,彷彿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樣,打斷了她的話語。

“嗯?”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挑我做你的追隨者,別用神的指引那一套。”

江靈珏愣了一下,她感覺王翼的眼神不同了,沒有了以往的逃避,多了一點別的。她說道:“因爲除了你,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我需要你幫我,所以,我就來了。之前和你說過了的,追隨者是很有可能成爲戀人的,所以,現在世家貴族當中,都把能成爲覺醒術師的追隨者,直接當成了婚約看待,我要是選了那些世家貴族的子弟……最後,只有嫁給那個人了。而如果是你的話……等我找到了合適的人,你還是不願意再做我的追隨者的話,我是可以解除我們的契約。”

合適的人麼……王翼吐了口長氣,有點兒失落,不過也正常,任誰被當成臨時的擋箭牌都不會愉快。

“無論你幫不幫我,王翼,以你的實力,臨江城,真的太小了。”江靈珏想了想,又認真的說道。

王翼嘆了口氣,說道:“臨江城被你這麼一鬧,我哪裡還呆得下去?罷了,反正這地方我也呆膩了,是該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了。”

“啊?你是說……”

“江大小姐,我想,我們又要說合作愉快了。”王翼朝她伸出隻手。

江靈珏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伸手握住了王翼的:“合作愉快。”

“對了,我還有四個手下,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一定要高手去做,一定要信得過的人才行。”

“作爲天使覺醒術師的追隨者,可以擁有一隻不超過十人的精英侍衛小隊。待遇,應該是和帝國千夫長持平。”

說到這裡,江靈珏眨了眨眼,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突然就答應了呢?”

“因爲你說要幫忙。我就幫了。而且,臨江城有點住膩了,想帶四個兄弟一起換個環境。想來想去,只有你這裡可以投奔了。”

江靈珏偏頭看着他,心中感覺到他還有別的原因,這絕不是他全部的理由。但她也不想多問,每個人都有秘密,她不是也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麼?她輕輕地抽回了小手,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現在就訂立契約吧。”

“好。”王翼答應道。其實,就在剛纔,在他看着四個熟睡了的手下時,他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情,誠然,他是個怕麻煩的人,想要平靜無波地過着生活。然而,他內心深處,又何嘗沒有一份熱血和激情?如果,真的只是想平靜的過完一生,他又爲什麼日復一日的修煉老爹留給他的鴻翼十法?如果只是想平靜的過日子,他又何必加入白家軍隊?當初又何必陪着她一起去試煉之地?擔心白眼狼的報復是個原因,但真正讓他做出決定的,還是他心中深藏的那份好鬥的本性。

的確,他對權力沒有興趣,低調也成了一種習慣。但是,對外面的世界,對拓寬自己的見識,對提升自己的力量,他的心底深處,有着近乎於渴望的一種激情。當初,覺醒後的自己,在欣喜之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去覺醒殿然後找到獲得更強的力量的辦法。畢竟,覺醒只是變強的第一步,也是最難的第一步。

直到現在,唯一阻礙他的,也就只有老爹當年曾經的恫嚇了,現在想起來,當年的恫嚇也不過是種讓他做好心理準備的勸言。並沒有直接反對他去外面闖蕩。然而,他當年只有十四歲,老爹在和他交待江湖上的各種險惡時,說得有點過火,讓他心裡有了許多不該有的陰影……

其實,老爹留下的信中,已經有讓他離開臨江出去闖蕩一番的意思了。然而,他已經習慣了在臨江城的平靜生活。

所以,他纔會下意識的一直拒絕江靈珏,想要平靜地在臨江城過一輩子。

可是現在這種平靜已經不再存在。

所以,當他想起了十四歲時的夢想時……他從他的軍帳中走了出來,他決定拼一把,以老爹的性格,就算不是胡話,只要有一點危險,也會誇張到一塌糊塗。覺醒殿或許有人能夠看出他的不同,但是,不一定就能知道他的血脈的異常之處,雜類血脈和特殊血脈這麼多,不一定就會找他的麻煩,到時候,只要低調一點,不出風頭,然後再乘機學習覺醒殿關於力量修行的方法……

建立追隨者契約很簡單,一起向神祈禱後,在一式兩份的神術契約卷軸上籤上血契,便正式成立。

沒有複雜的咒語,也沒有慷慨激昂的誓約,一切都建立在神術契約的約束力上。沒有人敢違犯神術契約。被最恐怖的魔咒詛咒,就算無解,卻也只是禍及一人,但違背神術契約,受到詛咒的就不僅僅只是個人,還包括了受咒者的嫡後系血脈。

江靈珏看到契約成立,松下口氣。王翼也鬆了口氣,內心,被冰封多年的某處,驟然解封,像是脫去了枷鎖一般輕鬆。不過……還是要保持低調啊。

“江大人……”

“你已經是我的追隨者了,可以不用叫我江大人、江小姐了。直接叫我的名字靈珏吧。這也是追隨者的慣例了。”江靈珏打斷說道,偏過頭,用側臉對着王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她心中有點兒亂跳,雖然對他沒有戀人的那種喜歡,但是,除了母親和妹妹,再也沒有人叫過她的這個名字。

“江……靈珏,有件事情,還是必須說好。我是覺醒師的事情,能不能暫時隱瞞起來?”

“嗯?爲什麼?擁有覺醒師的認證,在覺醒殿能夠獲得更大的好處和權力……”江靈珏不解的問道。

王翼笑了笑,卻不知道如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血脈特殊,不想過多的引起注意?雖說以後肯定會爆光,但是,晚一天,就能讓他多一天去了解形勢,然後好做出應對手段。

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藉口說道:“我只是習慣了……低調,別人我不知道,但是,被人圍觀的感覺,我是不怎麼喜歡的。”

江靈珏笑了,點頭答應下來,的確,被人圍觀的感覺,真的很糟糕,不過,追隨者的話,哪怕不是覺醒師,也是逃不掉的。想到這兒,她又不由自主壞壞的想道,到到時候,看他又會怎麼應對,不知道會不會想出什麼有趣的辦法……

王翼答應成爲江靈珏的追隨,第一個利益的,便是白世碧這名萬夫長大將軍,第二天,當消息傳到臨江城江家總宅時,沒有兒子的家主白世暉當即下令,立白世碧之子白上云爲第一繼承人,並將白家商行,交給白上雲打理。

然而,有人幸運,也就有人倒黴,作爲王翼老上司的李世通百夫長,被驅出白家,剛剛升官的白炎朗,也因爲與王翼的舊事被挖出而被貶回內宅當一名小管事,當然,對擁有一名覺醒師大哥的他而言,這只是個形勢,也是做給王翼看的一個態度。

王翼對這些並不放在心上,推拒了臨江城所有權貴的酒宴邀約,在成爲江靈珏的追隨者後的第三日,便帶着四個手下,在白家精銳營的護送下,與江靈珏一起離開了臨江小城。

在路上走了五天,阮城,纔出現在他的視野範圍當中。

進入阮城,似乎一切都很新鮮。王翼還只是隨便看看,但他的四個手下,卻是按捺不住興奮,東瞧西看,不一會兒,便買了一大堆事物。旁邊有白家精銳營的士兵要來幫忙提東西,卻被四人拒絕,他們衝到王翼身旁,眉飛色舞地一一獻寶。

王翼也露出了興趣,和四人說起這些東西的用處。在他身旁的凌贏風,眼中的譏嘲不由更深。這樣的追隨者,他打心眼裡面瞧不起,不,他無法認同!江大人應該有更好,更強大的追隨者,這種連騎士稱號都沒有的傢伙……他眼睛微微一眯,將眼簾中的神情掩藏了起來。

阮城,是天河郡第一大城,同時,也是幽雲州覺醒總殿所在。覺醒殿坐落在阮城的中心,被“環帶廣場”拱衛,環帶廣場上,擺着形形式式的雕像,有唯一的至高神,也有至高神的戰天使,還有歷代覺醒殿紅袍祭主,和膾炙人口的史詩英雄。

最醒目的,還是聳立在覺醒殿正門前的“英雄史碑”,上面刻着上萬個名字,並且,還有九萬個刻上名字的空位。在英雄史碑上留下名字的,都是與西方魔族戰場上立功戰死的英雄。

白家護送的軍隊在進入環帶廣場前,便被覺醒殿的守護騎士擋下。此時,王翼一行在英雄史碑前停下了腳步。看着高聳的豐碑,衆人神情肅然,就連一路上神情傲然,對天河郡覺醒殿都很是瞧不起的凌贏風,此時在英雄史碑前,也露出神往的神情。

“這些人,都是真正的英雄。”看着上面一個個名字,凌贏風喃喃地感嘆說道。

王翼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對這個高傲的守護騎士,有了一絲改觀,不過這傢伙的高傲是骨子裡的。

“走吧。”王翼搖了搖頭,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覺醒殿。

足以並排八輛馬車的大道直通殿門,在環帶廣場的邊緣,每隔十米,便有一名守護騎士站崗。只一眼看去,便覺得有一股浩然之威油然而生。

這時,從英雄史碑收回目光的凌贏風卻勸說起來:“江大人,你確定我們要在這裡停留麼?我覺得以最快速度趕回中州上京,纔是最好的選擇。進入聖殿,是有時間限制的。錯過了日期,只有等明年了。”

“聖殿還有兩個月纔會關閉,和別的天使覺醒師相比,我的基礎太薄弱了,我想在這裡多學習一點東西,而且,我還有朋友在這裡。”江靈珏淡笑一下。她回過頭,和若有所思的王翼交換了個眼神。

其實,在阮城停留,是王翼提出的意見,原因兩點,第一,上京還有大批世家貴族等着她羊入虎口,能拖到聖殿封禁的前一天進入聖殿,就能避開這些世家的衝擊。其二,是王翼想在阮城覺醒殿中學習一點東西,提升下自己的實力,至少在進入上京,進入聖殿之前,能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安全。

江靈珏對王翼的第二點理由覺得有點過頭了,在她看來,覺醒殿絕對會保證他們的安全。不過,第一條理由,讓她同意了在阮城停留下來的決定。

“是。那我去安排。”這時,凌贏風應了一聲,然後飛快地朝覺醒殿正門走去。他在環帶廣場邊緣停下,與站崗的守護騎士略一交談,便順利通行過去。而那名守護騎士一聲輕呼,周圍的十名守護騎士便聚在一起,朝着江靈珏一行走了過來,在離衆人還有十餘米時,便四散開,擺出了護衛的陣型。

等了一會,覺醒殿正門便響起一聲悠長的號角,這是開啓正大門的儀式。覺醒殿的大門,可不是隨便就能開啓的,只有極重要的人物來訪時,纔有行走大門的權力。平常的出入,或是走一旁的小門,又或是走另一端的側門。

紅色的地毯,在一隊覺醒騎士的親自輔陳下,一直鋪到了英雄史碑前方的江靈珏腳前。

“有請江大人。”一隊覺醒騎士齊聲高喊請道。

平常高高在上的覺醒騎士,此時卻做着下人乾的事情,可是他們的眼中卻沒有一絲不滿,相反,還滿是崇敬。

天使覺醒師,覺醒術師,無論怎麼稱呼,他們是覺醒殿的信仰支柱,以覺醒殿爲信仰的覺醒騎士,在見到天使覺醒師時,有這樣的表情,也就不足爲奇了。這些覺醒騎士,往往是覺醒殿最核心的覺醒騎士,能接受這樣的待遇,也證明了阮城覺醒殿對江靈珏到來的歡迎。

江靈珏輕輕頜首,然後按照禮儀,緩慢地踏上了紅色的地毯,帶着王翼和他的四個手下,以均勻的速度一步步地邁向覺醒殿大門。

當來到正大門前時,阮城覺醒殿的祭司已經在紅色地毯兩側列出了兩排長長的隊伍,只有三位白衣黑袍的大祭司才並列站在地毯之上。黑袍大祭司,是從祭司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必須由覺醒師才能擔任,雖然不限制神賜血脈的種類,但是,覺醒師本身就十分稀少,有志於覺醒殿祭司的覺醒師就更加稀少了。所以,黑袍大祭司,一直都是覺醒殿最中堅的階級,掌握了相當一部分的實權。

“江靈珏大人。”

“祝大祭司,樑大祭司,牧大祭司。”江靈珏一一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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