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訪
就這樣,一個禮拜過去了。我一直有意的在躲避着他,而他只是每天晚上七點半左右的時間來敲一下我的房門,問我睡了沒有,當然我的回答每天都一樣,每次都說下次再說,因爲我還是沒有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應該說是我還沒有找到一個自己認爲合適的答案。而且連“明天再說”都不敢保證。
這麼多天以來,讓我養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每天到七點半的時候,就睜着眼睛躺在牀上,等待那一刻的到來。今天也是如此,我躺在牀上,輕輕的撫摸着手中血姬的血刃,閃亮的金色,散於指尖,好像正在和我的手指相呼應。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初見時就曾有過這種感覺,只是當時並沒有太注意而矣!可是明明我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它,也從不知道世界還有這麼一把奇特的太刀。
想着想着,時間飛逝而去,一看那個古老的擺鐘,才發現已經是八點過了半。
“怎麼回事,今天他怎麼不來敲門了?”我不由的心中有了疑問。
“也許是他先放棄了,這樣更好,那我就不用再這麼躲着他,弄得自己好像是一隻怕貓的老鼠似的。”我突然高興了起來。
心情一放鬆,睡意就緩緩的襲來,在不知不覺中,我竟然抱着那把血刀就迷糊起來。
朦朧中,我走進了一個煙霧很濃的地方,可見度只有一步左右。不過聽力完全沒有受到影響,谷中很吵,應該是有很多的人在這裡,他們談論着戰勢、國家、還有等待着自己活着回去的家人。雖然好像就在我的旁邊,一步之遙,可是我卻什麼也看不見。
我一步一步走着,走得極慢,生怕踩到旁邊的那些人,奇怪的是,當我的走了有十幾步卻什麼也沒有觸及到,他們的聲音仍在,可是還是和我保持着剛纔的那種距離,不過煙霧到是在此時慢慢的散了開來。
“什麼?這裡好像是懸靈谷。”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旁邊到處都是一身疲憊的士兵,他們站着、坐着、躺着,從臉上的神情和他們的談話可知,他們是戰敗的那方。他們爲了逃避敵軍和等待援軍,所以走進了這片山谷,想要藉此天險暫保幾天。
“兄弟,你爲什麼來當兵?”有個已經瞎了的戰士拉着旁邊的那個用紗布纏滿了右手手臂的戰士問道。
“唉!家裡沒米下鍋了,來當兵的話,家裡每月都有津貼,我那老母親應該就餓不死了。”對方無奈的回答道。
“那你又爲什麼來當兵啊?”他轉臉又問瞎子道。
“我啊?和你差不多啊!還不是爲了老婆和孩子可以吃上一口白麪包。這年頭哪個有錢人會來這種地方送死。”瞎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感嘆道。
“就是啊!我想大家應該都差不多,在家裡餓死,還不如出來冒險呢?說不定我們還能活着回去呢!到時,我領上錢,造個房子,取個老婆,再生個白白的大胖小子。”旁邊又有人應和道,不過這個人還是比較樂觀的。
“兄弟,又在看家書呢?”一個拐了一隻腳的士兵又開口問他身邊的那位。
“唉!現在我就只有它了,看到它就像看到我的老婆和孩子,只有這樣我才能堅持下去。”對方輕輕的撫摸着那一張已經殘破不堪的皮紙。看來他已經看了不下於百遍,這就是一個征戰沙場的男人的唯一的敢氣來源,其實那些所謂的爲了國家和民族而戰死沙場根本就是費話,看看這些戰士就知道了,他們爲了什麼?爲了一口飯,爲了家人,爲了老婆和孩子可以活下去。
不遠處的小溪邊,地上撐着幾個三頂叉,有幾個士兵正在打水準備做飯,一派忙碌的影像。我從他們中間走過,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看得到我,雖然有些不可思意,不過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不可思意的太多,多到我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大圈子觀察下來,總結下來,他們一共有好幾萬的人,擠滿了整個山谷,現在情況也不算太慘,食物雖然剩下不多,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三四天內就會有援軍的到來,所以食物應該是足夠的了。
天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月亮出來了,月光雖然一點都不皎潔,幾乎可以說是很暗,可是我的視線卻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摸了一下頭髮,才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是吸血鬼的體質了,真不知道是誰幫我解開了那道封印。覺得已經沒有什麼可欣賞了,我剛想轉身回去,可是突然在我的眼前閃過一道紅影,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女子手中握着一把血色的太刀。在我不及轉頭的時候,有一個戰士已經身首異處了。緊接着又是一個戰士慘死,由脖子左邊斜斬到了右邊的下腰處。嘴中的那口硬麪包還沒有嚥下去。自此,慘叫聲、驚慌聲、呼救聲不斷,可是每次都是嘎然而止。我就像在看電影一樣,看着眼前血色飛舞,戰士一個接着一個被斬倒,支離破碎,幾乎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一時間整條小溪中血色盪漾,在淡淡的月光下,顯出奇異的美麗。
整一個晚上,直到天空有些泛白的時候,這好幾萬的戰士全都死了,死像慘不忍睹。而我就站在那裡一直看了一夜,一夜的殺戮,最後看到她站在屍體中央,一臉的疲倦,不過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用她那尖尖的小舌頭舔着手中刀上的血滴。
“那是血姬!”直到現在我纔看清楚那把太刀,原來就是我從教堂裡拿來的那個血姬。
“那麼說她就是夏裡佩里奧!”我驚訝道。這可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她那妖豔的臉上,充滿了邪惡的氣息。一看就知道她並不是被魔鬼附身,本身就是一個真正的魔鬼。
剛想走上前去,可是她卻飛速離開了,我想追,可是腳步卻不聽使喚。一用力,我猛得嚇了一跳,醒來才發現剛纔那是在做夢。做夢?剛纔那是做夢嗎?細想起來,剛纔的那一幕可能就是幾千年以前,在谷底真實發生的一切。
“原來那五萬人真得是夏裡佩里奧殺的!”我握緊了手中的血姬,完全相信夢中的一切。也許剛纔的那個夢就是它想告訴我的一切。剛想把血姬放在牀頭櫃上,繼續睡覺時,突然聽到樓下傳來說話的聲音,而且有幾個聲音隱約聽來還很陌生。
“不會是那個希洛不肯就此罷休,找人來報仇了吧!”我突然有這麼一個想法,於是急忙下牀,衣服忘記了換了,所以也就不用穿了,披上斗篷,開門走了下去。
繞過一個轉彎,接着是第二個轉彎,此時廳中的一切才呈現在我的面前。桌子主端坐着薩佛羅特,他旁邊站着火蝶,而對面坐着的是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人,不!從他的樣子來看,他應該是吸血鬼,而他旁邊也站着一個很是可愛的女孩,當然她也是吸血鬼。他們一臉笑意,看樣子是我瞎擔心了。看到陌生人,我順手把斗篷的兜帽戴了起來,才慢慢的走下樓去。
“luvian,你怎麼下來了?是不是我們把你吵醒了?”薩佛羅特不用回頭,就已經知道我站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了。不知道用的是嗅覺還是聽覺。
“不!是谷底的那五萬亡靈把我吵醒了,也可以說是我把自己吵醒了。”我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回答道。
“沒想到luvian小姐也會做惡夢!”薩佛羅特顧作吃驚的感嘆道。
“惡夢?我說過那個是惡夢嗎?”我單手撐着下巴,無聊的觀察着那兩個陌生人,反問道。
“那怎麼會驚醒呢?”薩佛羅特笑意十足的問。
“都是夏裡那個傢伙害的!”我面對剛纔的那場屠殺,不免有些生氣,雖然早就聽說夏裡佩里奧是一個女屠夫,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親身處地的感受過,剛纔夢中的那種真實感,實在是給了我不小的震撼。看來以後在我親自面對她時,一定得十分小心。
“夏裡?哪個夏裡?”薩佛羅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解的問道。
“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就是風之戒的主人。”我淡淡的回答道。至此我一直都在觀察着那兩個陌生人,不過到現在還是沒有弄清他們的身份。
“什麼?你是說夏裡。。。。。。”他還不敢相信。
“不錯,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幹!”我抱怨道。
“她在樓上,在你的房間?”他擔心的站起了身問道。
“在我房間?這怎麼可能,如果她在我的房間,我還能這麼輕鬆的下樓嗎?”我冷冷的笑了笑,反問道。雖然他們現在是看不到的。
“你不是說她把你弄醒了嗎?”他聽我那麼回答,纔算有些安心的坐了下去。
“沒錯,說到底就是她把我給弄醒了,不過是她幾千年以前所做的事,如果不是她沒事用血姬去殺那麼多的人,血姬又怎麼會給我帶來這麼一個夢呢!”我無奈的感嘆不已,接着又衝着廚房的方向喊道,“gina,還有玫瑰茶嗎?”
“有啊!我一直都爲小姐準備着呢!”果然不錯,現在gina正在廚房裡忙碌着。
“你是說幾千年以前,在這個山谷裡三天之內屠殺了五萬士兵的人是夏裡?”雖然他心中也早是如此懷疑,不過經我這麼一證實,還是不免有些驚訝。衆所周知,第三代吸血鬼是很強,可是要一下子殺了五萬人,就算是她,也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又是不是有非殺那五萬人的必要呢?
“不是三天,是一個晚上,從天黑後起到天亮以前,就是這麼短的時間,她一口氣一刀一個殺了谷底所有的士兵,幾乎是一秒都沒停過。”我說明道。
“你是不是有些誇大了?”那個陌生的男貴族,滿臉不信的置疑道。
“哼!我有誇大的必要嗎?她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不屑的回答道。
“你是說。。。是血姬給了你那個夢?”薩佛羅特只顧着自己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道。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和那個陌生人的對話。而且還沒有打算給我介紹他們。
“血姬,薩佛羅特,是那把血姬嗎?”那個男貴族現在才注意到血姬這個名字,於是吃驚的問道。
“不,不是那把。我們說的血姬是一把通體呈現血紅色的太刀,luvian從谷底的教堂裡拿來的。”薩佛羅特回答後,又盯着我看着,希望我回答他剛纔所提出的那個問題。
“不錯,我剛纔抱着血姬就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境中的那場屠殺,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斬出的每一刀,戰士的每一滴飛濺的鮮血,小溪全被血所染紅了,在月光裡泛着血色,這個景色到是挺不錯的。”我回憶着夢中的情景,慢慢的說着,不過突然反應過來,“對了,那晚我在谷底還飽飽的喝了個夠呢!難怪那麼清甜,原來在它裡面有着幾千年前的活血啊!”
“別胡說了,幾千年前的血早就不存在了!”那個女貴族終於忍不住也開口了。
“小姐,請喝茶!”此時gina端着一杯玫瑰花茶走了出來。
“謝謝你!”我感謝着接過杯子。
“小姐,你不用這麼客氣,你救了主人,還爲我解開了困擾,這點小事,是我應該做的。”gina微笑的說着又走進廚房去了,應該是要爲這些客人準備夜宵吧!
“薩佛羅特,你怎麼不把這位小姐介紹給我們啊!”在我只顧着喝茶的時候,那個男貴族笑道。雖然他應該早就知道我是誰了。
“哦!不好意思,我只顧着夏裡,都忘了這件事。不過現在也不晚。”他也笑着,十分隨意的介紹道,“這位是密黨大長老聖格雷德的妹妹,luvian小姐。而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哥哥叫艾特,妹妹叫露西絲。”
“原來這位就是響譽整個吸血鬼界的luvian小姐!”那個艾特首先打起了招呼。
“你們好!”我不得不回禮道。然後低頭喝起茶來。
“哥哥!你覺得luvian小姐長得怎麼樣?”佩特拉突然提問道。
“我想一定很漂亮!”對方笑着的回答道,當然說女孩子漂亮也是一種禮貌和修養。
“可我不這麼想,我認爲她一定長得很醜。”她竟然毫不客氣的當着我的面,拿我跟別人開涮。不過我還是忍着,沒有馬上爭辯什麼。
“何以見着?”那哥哥問道。而我和薩佛羅特靜待着她的回答。
“你想啊!有哪個漂亮的女子會在見客的時候,一直用帽沿擋着自己的臉,這不就是人類常說的沒臉見人嘛!”她竟然一點都不顧忌自己客人的身份,如此的當着主人的面羞辱他的其它客人。
“露西絲,你說得太過分了,快跟luvian小姐道歉!”難得他那個哥哥還有一些當長者的風範。而薩佛羅特一時也兩邊爲難,所以只好閉口不言。
“哼!不用了,既然露西絲小姐想看看我長得怎麼樣,那就如她所願好了,我可不像她一樣,是個沒有修養的女孩子。”我雖然很生氣,不過我的修養讓我很是沉得住氣,語氣低沉緩和的說道。一下子,我們兩個的差別十分明顯的表露了出來。
“你!”她一時氣得火冒三丈,可是卻找不到任何話語來駁倒我的說法。
“你!你爲什麼要用帽子來擋住自己的臉?”可是當她看到我摘下帽子所露出來的毫無挑剔的冷俊面容時,有的只是驚訝和不解,竟然忘記了生氣。
“個人愛好而矣!”我隨意的回答道。
“luvian,我記得我好像只是給你買了裙子,並沒有耳環啊!”在我低頭喝茶時,薩佛羅特似乎注意到了我耳垂上的東西。
“你是說它啊!當然不是你買的,它是你買不到也買不起的。”我伸手摸了摸銀槍,回答道。
“雖然我不敢說自己是世上最有錢的人,可是買個耳環還是有能力的。”他不屑道。
“你再有錢也沒用,它可不是你能用錢買的到的。”我明確道。
“我不信。”他也明確道。
“我也不信,不就是女人的耳環嘛!更何況只是一隻。”露西絲也一臉不屑道,從她的語氣中,我明確的感覺得到,她是明擺着對我有敵意,看來我又多了個敵人。
“只是一隻?哼!”我心中暗想到。
“那麼說,你覺得風之戒是能用錢買得到的咯!”我並沒有力掙下去,只是看着薩佛羅特以退爲守道。
“你是說。。。它是。。。它是。。。”他明顯不敢相信,一把殺傷力那麼強的手槍,竟然會是一隻耳環。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也沒有必要非得讓你相信。”我十分隨意的回答道。
“你們先聊會兒,好像有人來了,我先出去一下。”薩佛羅特突然說道。
“請便!”艾特做了個請的手試道。
“我有些困了,也回房了,就此告辭!”我喝完最後一口茶,也站起了,不等他們回話,就顧自上樓去了。我可不想單獨和那兩個陌生人在一起,而且那個露西絲小姐好像對我並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