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小雅家的路上,我在車裡一聲不吭,被問題困擾的感覺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嘗試過了,那時我只想一味的把自己埋在這種感覺裡,奇怪的是我竟然覺得此時的自己很幸福。幸福?我想這一定是我搞錯了,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幸福,因爲在我將要開始懂得幸福的那一刻,幸福就那樣殘酷的拋棄了我,所以我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那種感覺,也就無從比較。
到了小雅家後,爲我們開門的是一個挺時髦的女子,年齡看來和他哥哥相仿,也許是他哥哥的女朋友吧,當時的我是如此覺得的。我原本以爲我今天會看到小雅的父母,可是客廳裡除了開門的女子和剛進來的我們,其它一個人都沒有,看着疑慮的我,小雅不等我問就先行解釋道:“其實我爸爸和媽媽在我出生後不久就出了事故雙雙去世了,我一直都是由哥哥照顧的。你是不是覺得這很可憐。”說着,我在小雅的眼中看到了閃爍的淚光。
“只要自己不覺得自己可憐的,就會有快樂,很久很久以前我的父母就已經離開了我,而我現在又有了爸爸,我並不覺得自己可憐,所以我現在一直都很快樂。”我說得是不是真心話,連我自己都分不清。
“原來你也和我一樣!”小雅說着撲到了我的懷中,抱着我哭起來。
“小雅不要哭,我們不應該流淚,那對內心來說等於是身體的敗北。我們不能讓眼淚證明我們擁有心是可悲的。不論環境如何,我們總得生活下去,直到勇敢變成麻木。”我一邊幫她擦着眼淚,一邊說道。
“可是你說得是什麼意思啊?我怎麼聽不太懂。”她傻傻的看着我問道。
“你長大後就明白了。”
“可是你怎麼現在就已經明白了呢?”她還是不死心的追問道。
“因爲我比你大啊。”我突然想到自己的檔案上的年齡比小雅大一些。
“只不過是一歲麼!”她好像不太甘心。
“有時一瞬間就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更何況是一年呢。”我感嘆到。是啊,當初只是一夜之間自己就成爲了孤兒,也長大了。長大不是在於年齡的大小,而是心是否變老。
“好了,大家不要再說了,快來吃水果吧,小宇你怎麼也傻傻的站在那兒聽啊,難道也對小女生的聊天感興趣了?”那個開門的女子端着一盆水果進來。
“表姐你少拿我開涮。”說着我們都圍坐到了桌前。
“我是他們倆的表姐,我有空就來看看,小雅還小,小宇又是男孩子,我和爸媽都不大放心。”說着她把一個橘子遞給我,最後還補充了一句:“我叫江藍,如果你願意,就叫我藍姐好了。”
“我叫林靜,我爸爸一直都叫我靜兒。”作爲回禮我也把名字說了出來。
“你說你叫林靜?你姓林?”小雅的哥哥突然失聲問道。
“哥,你怎麼啦,怎麼這麼大聲啊,嚇死我了。”小雅驚訝拍着自己的胸口的說。
“不好意思,我的聲音大了點。你真的是叫林靜嗎?”他又重複了一次。
我突然想起一個人,一個知道我名字的人,他會不會就是眼前的這個人,那時沒看清臉,所以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於是,我試探着又回答了一遍。
“是啊,我叫林靜,森林的林,安靜的靜,這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不對,只是我有個網友也叫林靜,她說這是她的真名,所以,所以一時間我還以爲世界真得很小呢!”他解釋着,雖然說得那麼流利,可還是給我一種非真實的感覺,事情沒有那麼巧吧,他真有那麼一個叫林靜的網友嗎,我想除了他自己誰都無從知曉。
“原來是這樣。”嘴上,我表示着認同。
“小雅經常談到你。”他哥突然轉變了話題。
“是嗎?她都說些什麼?”我隨便問了問。
“說你不愛和別人說話,也不愛和別人走近,總是躲在自己的世界裡發呆。”他哥用了個“躲”字,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說,我覺得他好像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不太喜歡說話。”我靜靜的說。
“可是你願意和小雅說話,不是嗎?”他一步步的逼近着。
“那是因爲一般都是小雅一個人在那講,她不強迫我聽,也不強迫我回答。”我不得不接招。
“小雅說你好像不太喜歡陽光?”他終於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不,我很喜歡陽光,只是不喜歡站在陽光下,我怕我的皮膚被曬黑。”我選了一個最合乎女孩子思想邏輯的答案來回答。
“是啊,一般的女孩子都不太喜歡曬太陽,怕自己的皮膚變黑。”他就此打住,讓我更是疑惑,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後來我們在那桌前隨便聊了些瑣事,不值一提的雞毛蒜皮。接着藍姐捧出了事先買好的生日蛋糕,拉開了這個生日party的序幕。
包括小雅在內,就我們四個人一起點燃了那十六支彩色的生日蠟燭,爲小雅慶祝。
“小雅,你的生日禮物!”藍姐把藏在電視櫃裡的生日禮物拿給了小雅,微笑着說。
“哥,你的呢?”小雅一邊拆着第一份禮物,一邊邪邪的問道。
“就是這個生日蛋糕啊!”她哥一本正經的說。
“網球服!太漂亮,謝謝表姐!”她拿着網球服,笑得那麼高興,那麼甜。
“是啊,小雅穿上一定很漂亮。”她哥也讚歎道。
“哥,你可別想就這樣矇混過關,不要賣關子了,快拿出來吧。我知道你早就準備好了的。”看來小雅的眼睛是雪亮的。
“就知道你不會放我的。”說着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遞給了他妹妹。
“謝謝哥哥!”小雅笑着接過禮物,開始拆起來。是一對精美的髮夾,圖形很奇怪,有點像西方大主教手中的權杖,但是又好像可愛了一點。她哥哥拿起這對髮夾,替她把垂到眼前的頭髮夾起來,說。
“這是我請好朋友訂做的一對聖杖髮夾,雖然很小,但它們卻有很大的能力,可以保護你哦。”
“有哥哥保護我就可以了。”小雅輕輕的撫摩着頭髮上的那對髮夾,傻傻的說。
“可是哥哥不可能一直都守在你身邊啊!比如你上學的時候,還有睡覺的時候,我就不會在你身邊。”她哥哥拍了拍她的頭說。
“小雅,我沒有準備禮物。”
“沒關係,是我不好,沒有事先告訴今天是我的生日。再說你能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就是給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你從來都沒有去過同學家,我家還是你的第一次呢!”小雅不等我說完就插嘴道,不過一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的那個“第一次”不太合適,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不過,我還是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說着我從自己的脖子上把那串鏈子拿了下來,它一直跟着我,不知多少年了,不過現在它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它代表的一切只是過去,現在的我已經不再需要它的保護了。不如把它送給小雅,也許能起個保護的作用,不然作個記念也好,
當我把它緩緩地套在小雅的脖子上時,大家全呆了,好像被我嚇到了一般,誰都一聲不吭。剛纔的熱鬧一下子消失無蹤。我站在小雅的面前,也不知如何是好。
“靜兒,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這麼叫你。”她哥嚴肅的說。
“可以。”我回答的很乾脆。
“靜兒,你的禮物太貴重了,我想我們不可以接受。”
“但它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沒有意義的東西也就沒有價值,更談不上什麼貴重。不過,也許對小雅會有一些幫助。”我毫無保留的說着原因。
“幫助,靜,你說它會幫我,什麼意思啊?”小雅一臉的茫然。
“是啊,你所謂的這個幫助是什麼意思,可不可以說清楚一點。”她哥好像對此很感興趣,一臉精神抖擻的追問道。
“從你的車標,還有你剛纔的禮物以及那個禮物的意思上,我覺得你的工作一定不太一般,小雅說你是做偵探的,不會是動漫中常見的靈界偵探吧?”我如此直接的問道。
“靜兒你真會開玩笑,我只是在學校了開了一個研究傳說中生物的討論組而矣,什麼偵探啊!你不會相信小雅的胡扯吧!”在他的臉上看到的是笑意,眼中卻是偵探特有的那種銳利,好像可以看進你的心裡。看着他的眼睛,就像面對着一面鏡子,上面清晰印着我自己。
“那你們討論什麼生物啊?”我其實已經心中有數了,不過還是表現出一些好奇的問。
“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吸血鬼?”他試探性的問道。
“血族嗎?聽說過一些。”我淡淡的回答着,輕輕的感嘆了一聲,“看來血族還是沒有學會平靜的生活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緊緊的盯着我,一絲也不放鬆。
“沒什麼,只是覺得爲什麼血族就不能容入這個普通的社會呢!”我覺得在他的面前應該注意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這個鏈子不會只是避邪用的吧!”他顯然不希望我轉移話題。
“它不能避邪,除了對血族,它一無是處。”我不容分說的回答道。原本我想說“它會比你送的那對髮夾更有用”,不過我不想惹起更深的制問,所以就把它嚥了下去。
“你是說對血族?”看來他並不打算放過我。
“哥,你又在說什麼吸血鬼了,明明沒有那種生物,一天到晚的血族血族的,連難得來一次的靜都不放過。”小雅在一旁抱怨着。
“小雅,蠟燭快沒了,快許個心願,然後吹蠟燭。”藍姐突然說道,扯開了我們的話題,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