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96- 混亂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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庇護之塔中央大廳,月神神像前。

坐在輪椅上的祭司長老恩格面朝神像,輕閉雙眼,喃喃祈禱。

大廳中寂靜無比,落針可聞,直到駐守戰士那恭敬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長老大人,狂風獵人哈夫丹求見。”

恩格長老睜開雙眼,道:

“讓他進來。”

戰士行禮退下,風塵僕僕的哈夫丹很快就進入大廳,他朝恩格長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祭司長老大人,我回來了。”

恩格長老轉動輪椅,微微頷首:

“回來就好,我的孩子,願月光的庇護與你同在。”

恩格長老一聲長嘆,輕輕搖了搖頭:

“不,我相信她一定是那些大人物的子嗣的!我也見過那些高塔來的使者,哪怕是最尊貴的使者,也沒有她那樣獨特的氣質,她的血脈一定非常高貴!沒錯!一定是這樣!”

哈夫丹依舊一臉的不服氣,恩格長老一聲輕嘆,無奈地道:

哈夫丹連忙低下了頭,道:

“抱歉……長老大人,是我衝動了。”

恩格長老嘆道:

“這都要等高塔的使者到來之後才能確定,至於莉莉和哈爾,我想……就算這位天啓恩嗣真的出身高貴,高塔也是不會讓他們流落在外的。”

“對這件事,我從不懷疑,對天啓者,我也一直心懷敬意,在我的心目中,他們一直都代表着世界上最爲尊貴崇高的存在。”

“只是,即使不提我的孩子,這三年來我們的部落已經足足連續提高三次供奉標準了,這已經超過我們很多族人的能力……”

“哈夫丹,好好回去想一想吧。”

“哈夫丹,伱天賦出衆,又是下一任庇護之塔侍從長的第一候選者,有些事情我也不會瞞着你……”

“長老大人,請問是什麼辦法?”

“那樣出衆的外表,以及連我都深感壓力的超凡氣息,再加上能夠平安無事的進入庇護之塔的範圍……她定然真的是高塔之國失落在外的天啓恩嗣了。”

“難道……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哈夫丹急切地呼喚了一聲。

“世界上哪有什麼絕對的自由,任何人都不過是戴着不同的鐐銬在生活罷了……哈夫丹,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

“你這一趟狩獵做得很好,雖然帶回來的獵物不多,但一位天啓恩嗣的意義要比獻祭大多了,中央高塔對每一位天啓恩嗣都無比重視,你的功勞也定然會受到高塔的獎賞。”

“長老大人,您說過天啓者乃是仁慈的庇護主,但……他們真能永遠如此嗎?”

哈夫丹依舊有些不甘心。

恩格長老微微一嘆,下了逐客令。

“哈夫丹,你也不用太過擔心,將他們送往中央高塔也並不是壞事,高塔無所不能,侵染同樣可能會化爲祝福……”

“長老大人?”

“莉莉是個自由自在的孩子,她討厭被束縛,而哈爾又是個內向的孩子,遇到了委屈只會一個人默默忍受……”

恩格長老面色微變,斥責道:

“哈夫丹!注意你的言辭!這裡乃是神聖的庇護之塔!”

不過,就在即將離開大廳之前,哈夫丹又停了下來。

聽了恩格長老的話,哈夫丹面露驚喜:

“讚美月神!這麼說的話我沒有看錯,她真的是天啓恩嗣了?”

恩格長老臉色微變,連忙斥責道。

迎着祭司長老那意味深長的目光,哈夫丹心中微動,若有所思。

“哈夫丹!不得在月神的面前對天啓者無禮!”

“我不想讓他們失去自由,更不想讓他們面對那些擁有着神靈般力量的天啓者!”

回想着夏洛特那一舉一動中流露出的與蠻荒截然不同的優雅,哈夫丹堅持道。

“一旦去了高塔,他們不僅能夠擺脫詛咒,更有可能成爲高貴的天選之人,獲得與天啓恩嗣甚至天啓者結合的恩賜!”

說罷,他又安慰道:

恩格長老沉吟片刻,道:

“其實,若是你真的不想讓你的孩子離開,倒也還有一種辦法……”

哈夫丹頓時更加激動了:

“我……不知道。”

說罷,他轉過身去,離開了大廳。

“更別說,如果沒有了高塔的力量,你的孩子又能在舊神侵蝕的力量下堅持多久呢?”

哈夫丹張了張嘴,緩緩點了點頭。

目送哈夫丹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恩格長老收起憤怒,面露覆雜。

“不過……你要明白,成爲天啓恩嗣的追隨者,從某種意義上講就已經相當於失去了自由。”

“正如同我們和天啓者之前那判若雲泥的地位一般,不同的天啓者也同樣有着不同的地位,如果她是那些大人物的後代,一切自然好說,但若只是一般的天啓者的後代,恐怕……依舊不行。”

這一次,恩格長老卻沉默了。

“不,我並不期望他們成爲天選之人,都說天選之人對於吾等凡俗來說乃是最高之殊榮,但一旦被選中,就再也無法離開高塔,終生都要侍奉神明與天啓……”

恩格長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縱使她真的是中央高塔失落在外的天啓恩嗣,但我們也不確定她是天啓者之中哪個族羣,又是哪一位大人的後代。”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哈夫丹,你好好考慮考慮吧,縱使失去自由,在中央高塔之中侍奉神明也能過上比我們部落更加優渥,更加安全的生活。”

“是的,他們的確沒有荒獸的力量,但我想他們的虛弱你應該是能看到的,我們是凡人,而凡人……是無法承受不該承受的力量的。”

哈夫丹頓時激動了起來。

“爲什麼?莉莉和哈爾只是兩個單純的孩子!他們沒有荒獸的力量,也沒有荒獸的威脅!這一切您是知道的!部落裡的大家也都知道的!”

“那……那我們北山部落的供奉等級是不是就不用調整了?莉莉和哈爾也可以不用被帶走了?”

恩格長老嘆道:

“但他們是高塔指定的人選,高塔無所不能,無所不知,既然高塔認定他們受到了舊神力量的侵染,那麼他們就一定受到了舊神力量的侵染,高塔從不允許被侵染的人遊離在高塔的控制之外……”

恩格長老看了他一眼,說:

“若是有天啓者或是天啓恩嗣將你的孩子收爲追隨者,他們自然不用前往高塔侍奉神明瞭,只需要隨侍宗主即可。”

哈夫丹卻搖了搖頭:

只見他轉過身來,猶豫了一下,說:

“長老大人,天啓者在魔災之中拯救了世人,乃是我們的救主。”

他一聲長嘆,自語道:

“仁慈?就算他們不再仁慈,又能如何呢?”

“畢竟……需要仰仗強者的庇護活下來的,是我們自己啊……”

“這是一個連神明都會隕落的混亂世界,我們這些沒有力量的凡人,不過是苟延殘喘的螻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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