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份極高的人說出會保護一個身份低微甚至有罪的人,霄可頓時不知該說什麼,他垂下頭,有些哽咽道:“我會好好帶路,焦外委勿須擔心。”
磊焦看着有些膽小軟弱的霄可,終究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正愁苦着想派另外的人時,擎戰走過來說道:“骨劍師創下的機關劍陣,無論派多少人跟着我們也是無用,便是他一名便已足夠。”
磊焦不再說什麼,他點了點頭,走到熔煉爐的背後,那背後的牆壁上掛着一把鏽劍,他將劍轉到水平線的樣子,一道暗門便打開,通過暗門看進去,黑亞亞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而暗門中的風吹出來,灌起他們的長袍,顯得莊嚴而肅穆。
擎站在看向甬道深處的同時,也留意起了甬道口前的熔煉爐,他見熔煉爐是用純金打造,並且熔煉爐的爐頂此刻竟用堅硬的鐵板封住,而熔煉爐的溫度熾熱難當,手一靠近肌膚就會被強溫烤焦,並且熔煉爐中發出‘噗噗’的聲響,那聲響沉悶卻又響亮,彷彿從地底深處裡發出一般,擎站問道:“你這熔煉爐怎的會這般建造?”
“哦,這是骨劍師命我等如此建造的,說爲了存留山底裡的高溫,這樣鍛造出的劍才能是上品之劍。”
擎站沒再追問什麼,只點了點頭,道:“只可惜了這老頭付與他炎煉之手,卻枉費了擁有的資格。”擎站拍了拍身旁那個弱小的士兵宵可的肩膀,“在前領路吧!你不用懼怕什麼!”
霄可點了點頭,有些膽怯地跨出了第一步,走向裡面。珞摩幾人則打着火把跟了進去,越往裡走,感覺便越陰森,當走到一條用鐵製造而成的一段甬道時,霄可立刻停了下來。
“怎麼了?”走在他身邊的珞摩問道。
霄可將手放到嘴邊噓了一聲。珞摩舉起火把往裡一看,卻發現在前面十丈的空間裡,竟有數千只妖魔的幽魂在飛舞,這些幽魂頭部發白,尾身發紅,看來便是‘吸血魂’,若貿然過去,只怕會被這些吸血魂鑽進體內,將體內血液吸乾而死。
幾人都沉默了,不知該怎麼辦?
“要不讓我過去吧,我只要過去,他們就都會…都會鑽進我的體內,你們就可以趁這…機會闖過這裡了。”霄可顫抖的聲音無法掩蓋他的恐懼,但是說話卻依然堅定。
每個人都看着這個還弱小年輕的士兵,頓時都心疼起來,擎戰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很有膽氣嘛,不過你做出這樣的犧牲豈不小瞧了我們幾人,區區吸血魂有何可懼。”
擎戰拔出碧玄劍,碧玄劍開始發出清幽的冰寒之光。裂勃和潭棋也相繼拔出了各自的‘聽君劍’和‘效君劍’,朝魂道中衝了過去。
吸血魂的魂體一個接着一個地被撕裂開,當魂氣消失時,與他們融合在一起的血液便流淌下來,濺落在擎戰幾人身上。腥臭的味道讓擎戰感覺到噁心難受。而這些吸血魂聞到擎戰體內散發出的血的氣味,頓時都興奮起來,像着了魔似的朝他蜂擁而至。
裂勃和潭棋見到吸血魂圍攻擎戰,都擔心少君會受到吸血魂的安危,他們想分身前去相救,可是自身卻被數百隻吸血魂纏住,根本無法脫身。
縱然擎戰有再高的劍術靈力,也無法在這狹窄的空間中解決數千的吸血魂的攻擊。
來不及思考,婕藍召喚出靈力奔向擎戰身後,將圍攻他的吸血魂一個一個地擊退。擎戰看着奮力相救自己的婕藍,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低聲道:“看來你還是對我挺在乎的,不然的話我倒寧可讓這些吸血魂取走我性命。”
“你少說一句廢話不行嗎?”婕藍滿臉怒容,守在他身後也顯得有些岌岌可危。因爲婕藍的血液對這些妖魔來說,可也是極爲美好的食物,自然而然開始大量地攻擊過來。
擎戰看着身後爲自己奮戰的婕藍,頓覺不願她爲了自己受到傷害。他突然拉過婕藍,將其護在自己懷中。婕藍爲他這突然的舉動感到很驚異,等還未反應過來時。擎戰側轉身後退幾步,將後背靠在鐵壁間,隨後召喚出自己體內的靈力。頓時碧玄劍的幽關開始形成風之漩渦,那是劍氣積聚而形成劍風,擎戰朝身後仍在奮戰的潭棋孽徒幾人,大聲道:“退後,讓開!”
孽徒幾人聽命立刻退出劍氣範圍。等他們退後之後,擎戰揮舞起碧玄劍,呼嘯一聲,朝甬道用力劈下。
劍氣形成漩渦如洶涌的洪水般朝甬道急流過去,那些吸血魂被捲入劍氣漩渦中,一瞬之間都被劍氣撕裂爲灰燼。當劍氣的急流消失時,甬道彷彿爆炸般被劍氣激盪得破爛不堪,而鐵道地板之上積滿了吸血魂所留下的殷紅鮮血。
擎戰放開被護在自己懷中的婕藍,婕藍看着一劍之下就除掉數千只吸血魂的擎戰,頓時有些驚愕,她喃喃道“怪不得你能破除聖靈山的結界,我沒想到你的靈力…”
“我可不敢自居自己有如此大的力量打開聖靈山結界,能打開那是因爲犧牲了一個人的性命。”
婕藍愕然地擡起頭看着擎戰,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不過,你不用放在心上,他自願現出生命是爲了將來他所愛的人能更久遠的活着,這樣的人你是務須自責悲傷的,而是尊重他的選擇。”
婕藍低下了頭,直到現今爲止,不知有多少生靈因爲自己而離開這人世,婕藍走開擎戰的懷中,獨自站在甬道上,踏過地板上的鮮血,道:“如果我能夠終結因爲我而帶來的這些殺戮,我寧願選擇死去的人是我,可以既然走到了今天,我卻已經無法選擇了,只能努力讓更多的人不受到傷害。”婕藍說這句話的時候想起了無巒,那個被埋葬在聖靈山下的男子。隨後回頭看向白髮飛揚的承風,她的眼中滿是歉疚,而當承風迎上她的雙目時,卻也這般看着,不知該說什麼。
彷彿在他的心裡,雖然討厭這個女人拿自己去交易,可是他卻也懂得她的那種無奈,承風走上前來,當走過婕藍的身畔時,他輕言道:“走吧,還愣着做什麼?”
雖然這句話再平凡不過,可是婕藍卻從這句話中沒有感覺到以往的怨恨,她看着承風俊冷的面孔,心中竟有一絲竊喜,她點了點頭,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