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策

營地中的兵士本都整理行裝,準備行軍趕路,但卻突然收到來自少君的命令,讓他們再歇息半日,等大雨過後再朝赤燕城行軍而去,衆兵士想少君果然是體諒他們,怕他們身有重傷,貿雨行軍,會引發傷勢,因此就讓他們歇息。想到少君如此體恤他們,士兵們都是心存感激敬慕,對少君少主更是信服了許多。

雖然讓受傷的兵士歇息,但是擎戰卻加大了士兵的看守和巡邏力度,在營地外的那座山峰上,擎戰也讓士兵們看守,因爲他擔心空靖會隨時派兵來襲,所以讓兵士巡邏。

到得晨時時,卻見高空中傳來一聲鷹鳴,那鷹鳴聲尖銳刺耳,巡邏的士兵看向空中,但見一頭黑色的飛鷹在上空盤旋,隨後撲向了營地之中。

那些士兵見這頭飛鷹來得蹊蹺,都挺起劍戟朝飛鷹墜落的方向奔去,當那飛鷹落回地面時,數十把劍戟指向它,而那飛鷹卻只是撲打着翅膀,鳴叫着,彷彿在呼喚它的侍主一般。

其中一個兵士識出來了這頭飛鷹是神獸團訓練的座騎,他訝然道:“這是少君派給那叫無巒的罪人坐騎,怎的會在此處,得快去通報少君。”

那士兵朝帳營處跑去,但還沒跑幾步,便看到少君和少主他們一衆人已經出了來,少君神色凝重,彷彿已經猜到那頭飛鷹便是自己派給無巒的了。

他朝飛鷹處走了過去,兵士們自覺得讓開了條道,他看到那頭飛鷹,心下里竟沉了下去,因爲鷹已回來,可是它承載的人卻已不在。

婕藍感到有些意外,她擔心無巒已經出了事,急道:“怎麼回事?無巒人呢?”

“莫非那個叫無巒的果然背叛了少君,一個人逃走,留在了那空靖的身邊,而飛鷹回來通報我們?”裂勃對那個叫無巒的很是不信,心中便多了份疑慮。

倘若是在以前聽到裂勃如此猜忌無巒,婕藍肯定會辯駁幾句,但經過上次的事後,她凡事都不敢再貿然說出,而是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能判定事情的真僞,她看着那頭鷹,見他身上多處有劍傷,忙道:“恐怕不對,你瞧它受了這麼多傷,想必是經過一場激戰,最後才僥倖逃出來的。”

“這也不能證明什麼?興許它是要逃出赤燕城回到少君身邊,但是卻被無巒發現,因打算將它殺害,但所幸他還是逃了出來。”裂勃維護着他的假設,因爲讓他相信一個做出傷害全軍的人會信守承諾,這恐怕是萬難的。

承風一副冰冷的模樣,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站在那裡靜靜思考,他走到那飛鷹身旁,在鷹背上的羽毛下發現了一片血跡,那血跡還未被雨水沖刷走,因此還留着,承風翻看飛鷹的羽毛,見他毛下皮肉並未有傷口,那麼顯然不是此鷹的血,他站了起來,對衆人道:“恐怕不僅僅是這鷹經過一場殊死之戰,而鷹背上的人也經歷過了。”

“怎麼講?”孽徒眉頭緊皺,爲此事感到很憂心,因爲畢竟無巒是少君放他回城的,倘若因此決定帶來什麼災禍,他也感到很爲難,軍中的兵士恐怕也會對他信心減半。

“這血並非是鷹的血,那麼只能是坐在鷹背上的人的血,想必此人跟人對戰後不敵,要麼被抓走,要麼已經死了。”承風的言語顯得很理智很淡漠,聽得在場的人都心驚膽顫的。

“這…真的是這樣嗎?那麼無巒他…”婕藍想到空靖的無情都感到心寒,倘若無巒真是與空靖的人對戰過,那麼他肯定難逃一死。

“看來這叫無巒的良心未泯,既然能遵從少君的吩咐傳達到了話,就是不知道空靖那人會不會信。”孽徒感到有些惋惜,“最初我還擔心少君的決定,怕無巒會反而出賣我們,但如今看來卻還是少君英明,而我卻不曾信賴過他。”

擎戰笑道:“我讓他前去空靖身邊,無論我信還是不信他,我都能肯定他會將我要他帶的話帶到的,因爲就算他心下里想要背叛我們,也絕不敢說我們全身而退,而他被我們扣押還放了回去,倘若這麼說,他死得也許更快,所以他一定會照我的話說去邀功,所以並不存在着什麼他背叛或不背叛的危險。”

聽他這麼一說,衆人都恍然大悟,更覺得這位少君可真是深謀遠慮,竟輕而易舉地把握住了無巒的心思。但是惟獨婕藍卻是冷了下來,她擡頭望着這個依然高傲的人,彷彿昨夜的那個溫和的人已經消失了,不知道爲何,婕藍總覺得有些失望,對擎戰的失望,對自己的期許的失望,她冷冷道:“我以爲你是真的相信了他,所以才放他回去,原來你到頭來其實都只是在計算他而已。”

擎戰聽到婕藍帶着怨責的聲音,笑容冷了下來,他側頭看着婕藍,迎上她那雙如夜空般的雙眸,道:“你可能會因爲我沒有完全信他而覺得我是個無情的人,不過這是戰場,關係到數千兵士甚至赤燕城命運的一場硬戰,所以不能因爲你所說的那些世俗的情感而走錯一步,並且,無論他背叛與否,我都會遵照我的諾言饒過他的罪過,這也算是對某些人的交代。”

婕藍再次將頭深埋了下去,她明白自己很多時候的想法都很幼稚,也有些無理取鬧,她不再多說什麼,只道:“我知道了,不過我想這次他遵守了他的承諾,沒有背叛我們,就如承風所說,他有可能被空靖抓回去了,又可能再和飛鷹出逃出來時,被空靖的人殺害了,我終是不放心他,所以…”

“你派幾名兵士到這營地五里的範圍內搜索,看能否找到那個叫無巒的人。”還未等婕藍說完,擎戰就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並且就算婕藍不向自己請求,他也會派人去尋找,因爲那無巒既然逃出來,想必是有重要的事要通報,倘若他還活着,那麼就知道赤燕城的一些情況了,倘若他不幸慘遭毒手,自己也終要將他的屍骸尋回,也好撫慰身邊這個女子悲傷的心靈。

虯澤得到命令之後,便拱手領命,向十名兵士交代,讓他們去搜尋那個叫無巒的下落,那幾名兵士得令後,立刻分散朝東方的方向分散開四處尋找。

婕藍心下里十分感激,這個男人其實並不是自己以前那樣所見到了那麼惡劣,而相反,在他高傲尊貴的外表下,其實他有着最溫柔的心靈,那顆心始終包裹着她,讓自己不受到絲毫傷害,但是他又極力體諒並維護着自己的尊嚴,這般情感又如何不讓她心動呢?

潭棋看到擎戰一言一行間依然對這個叫婕藍的女子百般照顧,最初放鬆的心現在又開始繃緊了起來,看來自己方纔對少君說的那番話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只不過是在敷衍自己而已,潭棋心中有些氣悶,他無論怎樣都不願見到少君毀在這樣的一個女人手中,至少不值得,她也不夠資格。

但是現在不是處理這種事的時候,等到大事過去再想辦法也不遲。

身旁的裂勃見潭棋的眼光始終未離開過婕藍,心下里有些疑惑,因爲從自己和珞摩回到少君身邊以來,裂勃就感覺到潭棋對這個叫婕藍的女子充滿了敵意,至於爲何如此,裂勃也不是很明白,但想潭棋跟自己如兄弟般,等到有機會,再向他詳細詢問。

孽徒讓兵士們都歇息養傷,不要因此事而擾得他們驚慌起來,等到兵士們都回到帳篷之後,擎戰幾人也回到帳營處,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

好在麓由統領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傷勢也好了起來,雖然還不能進行大動作的運動,但平常的走路站立還是可以勉強支撐的,不過要想揮劍用武,恐怕還得多調養幾日。

他想現在這種時候正是少主缺人的時候,所以不顧少主的勸阻,硬要參加議會,孽徒也知道他脾性如此,也便不再強求,正好很多軍事上的決策需要他來指教,自己畢竟對這方面不懂。

孽徒對衆人道:“照剛纔承風和少君的分析看,想必是無巒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事,所以纔會被空靖派人追殺,這樣看來,卻不知是何事空靖竟要對無巒下狠手?”

“是什麼事我們無法揣測,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空靖肯定會很快派大軍前來攻打我們,因爲無巒應該把本君要他帶的話帶到了,所以這個時候來攻擊我們是最恰當的時候。”擎戰分析情勢,不緊不慢地說道。

“但是既然無巒跟空靖的人交了手,那麼肯定是他被空靖懷疑了,所以才這般,那麼空靖就應該不會相信他的話,說不定就不會貿然進軍。”麓由做事小心謹慎,所以對少君所說頗有疑慮。

“這不必憂心,你們難道沒見過無巒的演技嗎?他能騙倒你們,想必也有法子騙到空靖,就算是沒有矇騙過空靖,但我軍此時受到重創就算是無巒不誇大其詞的通報,空靖也會知曉,所以他一定會選這種時候來攻擊我們,這種良機他怎會錯過?”擎戰想到大家的顧慮,就十分自信地分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