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兵刃相見

婕藍不想在此處提出凝鹿實則是擎戰將來的少妃,她怕傷害了孽徒,所以只得忍住不說,“總之煩請軒明主上再與我一同前去,我擔心凝鹿她…”

孽徒絲毫不再猶豫,他對大軍道:“本主現下有要緊事要獨自離開,你們就跟麓由統領先回城中吧!”孽徒因爲剛登上城主之位,言語間還是跟以前差別不大,沒有端出那股高高在上的架子。

“恐怕不妥,還是讓我們跟着主上你吧!”麓由擔心軒明安危,所以不願讓他一人離開。

“無事,有珞摩校尉陪本主就好!”孽徒繼位後,讓珞摩沿襲他父親的封號,被封爲騎校尉,以此表達對晁牙校尉的敬重。

珞摩點了點頭,下了馬,讓一名兵士牽出兩頭騎獸,道:“少君他們估計已經去得遠了,想要儘快追上,看來還得乘他們去比較快!”

孽徒不由分手上了一頭灰色獅子,而珞摩上了一頭獵豹,便準備起身。

麓由對珞摩叮囑道:“玉騎校尉,你要保護好主上,不得有失。”

“放心吧,有我在主上便會無事!”珞摩朝婕藍一衆道:“走吧,不過一路上你們需要把所知道的全部告明主上,不然無故冒犯少君,可不是小事!”

婕藍點了點頭,她和崎雪重新上了雪鶴,而承風帶着黑豬也御劍飛入空中,繼續朝西方追趕而去。

一路之上,婕藍將前後的因果都告訴了孽徒,唯獨未告訴她凝鹿要嫁的人便是擎戰一事,此事是她自己不願說出來還是是爲孽徒着想,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她現在唯一的念頭便是早些見到擎戰,很想喝問他一句,你爲何欺騙我?

到得午中時,幾人終於見到了王城軍隊,因爲他們出城時有百姓和城主帶隊相送,所以未乘坐騎獸趕回王城,只等到了下一驛站,放下馬匹車嬌,再乘騎獸回王城。

婕藍一拍雪鶴,那雪鶴背間吃痛,便快速地朝前飛出,越過了承風和孽徒他們。她命崎雪下降到大軍前頭,崎雪只得急速下降,隨後落到軍隊前面,攔在大道上,擋住了去路。

大軍不得不停了下來,許多兵士以爲是敵人來襲,都立時拔劍戒備了起來。

而領隊在前的裂勃舉手示意讓大軍人馬停了下來,警惕地看着攔在前面的的人。等到崎雪和婕藍下了雪鶴時,裂勃仔細瞧她二人,才識了出來。

“你不是婕藍小姐嗎?你不在赤燕城待着,怎的來此處攔住大軍去路?”裂勃態度很平和,因爲他知道少君和這位叫婕藍的女子的關係,所以言語間頗爲有禮。

“讓你們的少君出來!”婕藍喝問起來。

跟在後面的潭棋聽到前面叫囂聲,忙拍馬趕了前來,當看到來者是婕藍時,一顆心立時沉了下來,怒喝道:“大膽來人,還不速速離開,敢擋住王城軍隊,你是不想活了嗎?”

婕藍卻絲毫沒有懼色,只道:“我要見的是你們的少君,與你無干!”

潭棋正欲發火時,卻見身後的轎簾撩了開,擎戰從中走了出來。當擎戰下了轎看向攔道的婕藍時,他久久沒有言語。

而在這一刻,婕藍也這般無言地看着他,當兩人的視線相碰在一起時,那一夜的纏綿與悸動彷彿都成了過往雲煙,有的只是悔、只是恨,只是怨怪,只是悲傷。

良久,擎戰才緩緩吐出一句,“你怎的來了?”

婕藍苦澀一笑,道:“我怎的來了?你是不想瞧見我,是吧?”

被婕藍如此冷言逼問,擎戰彷彿被人刺了一劍般,怔怔地呆在那裡,良久才道:“你找我是有何事麼?”

“請將你的未婚妻凝鹿姑娘放了!”婕藍直言以對,冷酷的言語帶着強烈的恨意,她是在告訴他,他騙了她,深深地騙了他。

“我妻子?”擎戰彷彿明白了婕藍爲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他回頭看了自己屬下潭棋一眼,眼中帶着責備之意。

潭棋卻絲毫不反對,道:“是屬下告訴她的,屬下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少君的事。”

“所以你便來責問我了,是嗎?”擎戰面對這個眼中滿是怨恨的女子,有些心傷,也有幾分失望。

“以前或許是,可現在已經不值得了。”婕藍說出這番話連自己都難相信,但是當她看到凝鹿從車轎中走下來的那一刻,她彷彿心都快碎了,不由自主間說出了這番絕情的話來,然而這番話卻也讓擎戰如墮冰窟,心臟彷彿也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正當他想對婕藍說什麼時,卻見承風和軒明城主落下空下,打斷了擎戰想要說的話。

孽徒下了雄獅,走到少君面前,俯首行禮,隨後道:“請問少君帶凝鹿回去究竟是爲何?我聽說凝鹿因我之故而要受刑?”

擎戰看着前來興師問罪的軒明,很是氣憤,道:“凝鹿是王城之人,自當由王城來決斷,何時需要向你道明一切,軒明城主剛登主位,這些規矩想必還沒有告訴於你嗎?”

孽徒受到斥責,卻也不懼,道:“我確有許多禮數未懂,倘若有何冒犯之處,還請少君見諒,但凝鹿是我很是珍惜的人,豈可見她此去受苦?”

“珍惜二字請軒明城主勿要再提,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去,就不僅僅是她受罪罰了,還有你,也得一同承擔罪責。”擎戰爲孽徒對自己的發難感到很氣急,再加上婕藍剛纔對自己說出的那番如此絕情的話,使得他有些亂了分寸。

婕藍見擎戰此刻還在顯示他的少君權勢,早已是怒不可遏,她走上前,厲聲道:“你以爲你少君就可隨意主宰他人的生死嗎?還是說你覺他人的情感都很卑微很可笑,所以就算是玩弄於你的股掌之間你也樂在其中,不無悔意嗎?”婕藍說到此處想到自己,眼睛都紅了起來,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你…就是這般看我?”擎戰難以相信這番話出自婕藍的口,狠狠地批判讓他有些生氣,他臉色鐵青,長袖一甩,道:“你們請回吧,凝鹿的事並無須你們擔心,也不會放她離開。”

看到這般的他既沒有絲毫的妥協與悔意,若是以前,他還會在自己面前順着自己,維護自己,可現在,卻擺出這樣一副傲然而盛氣凌人的面孔,是因爲自己的未來妻子在一旁,他便使起威風來了麼?

婕藍一肚子的氣憋在心裡無法發泄,她突然召喚出靈力,道“既然你不肯放,那麼我便用我的劍讓你放了她。”

藍色之光大盛,手間的光刃發出冰寒的冷月之光,婕藍大喝一聲,便朝擎戰一劍刺了過去。

擎戰沒料到婕藍竟然大怒之下竟然會對自己出手,他側身一避讓,便躲了開婕藍的攻擊。然而擎站的這一避讓反而讓婕藍的氣更盛了些,她反手回來便朝擎站再次削了過來。這一次,因爲兩者的距離只半步之遙,再加上擎站並無心跟婕藍爭鬥,也未想到她竟然真對自己下狠手,一時間,只聽到‘哧’一聲響,手臂間被光刃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流淌下來,滴落在地面,也滴落在了擎站的內心深處。

而王城大軍見一個女子竟然敢傷害少君,怎不動容,立時都拔出了劍,只要少君一聲令下,便欲將這大膽的女子拿下。

然而不等這些兵士動手,潭棋見少君受傷,便一時情急未沉住氣,拔出聽君劍便朝婕藍的後心刺了過來。

承風見這潭棋出手如何狠辣,幾乎是想要婕藍的命,他不由分說,也不管後果,拔出炎麟劍便朝聽君劍擊了過去。

而裂勃見到這場混亂,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明明清楚擎戰和這婕藍衆人的關係並不尋常,又豈會兵刃相見,若是閒時,他倒還可以勸上幾句,可是這種時候見到少君受到圍攻,怎能袖手旁觀,因此也揮出他的效君劍,朝婕藍的臂膀削了過來。

因爲是從身後攻擊而來,而婕藍此時情緒異常激憤,根本就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攻擊,她只是悲憤地看着擎戰,揮出左手,便又朝他胸口擊去。

正當左手揮出時,婕藍只感右臂吃痛,她身子一個趔趄,向後仰倒而去,這一倒竟然便是將自己往裂勃的劍鋒上撞去。

裂勃也是吃驚不小,他想撤劍,卻已不及。擎戰見狀,忙將婕藍拉住,以免她倒下,隨後將她攬到自己身下,護在她的身前。

裂勃的劍鋒則刺中了擎戰的後背,好在裂勃撤劍撤得急速,不然這一劍下去,只怕便誤傷了少君。

裂勃沒想到會傷了少君,忙收劍跪下,道:“少君恕罪,屬下魯莽,竟傷了少君,屬下甘願受罰。”

擎戰倒沒管裂勃,只是看着被攬在懷中的婕藍。婕藍手肘一用力撞開擎戰,掙脫了開。擎戰有些勃怒,但是當他再擡眼瞧向婕藍時,卻見婕藍已是淚眼朦朧,那種心碎的痛幾乎已經讓她近乎崩潰,面對自己所愛之人,到如今卻是以劍相向,這是何等的悲苦、絕望。

擎戰看着這般的婕藍,真想就這般帶她離開這喧鬧的地方,找一個世外之處,永世不理這俗世之事,可是他卻是這般的身不由己,他只緩緩道:“昨夜你曾答應過我什麼?”

婕藍忍住了淚水,道:“我忘記了,那不過只是個癡傻的女子說的被人矇騙了而已,現在她醒了,徹徹底底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