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棋突然見到這個婦人,心神一慌,知道不妙,他忙得撤劍,但劍鋒與這婦人的咽喉只一寸之距,收勢的話恐怕已經有些不及,在這緊要關頭,卻聽到底下的青魔突然大喊起來,“孃親!”
潭棋一聽到青魔的呼喊聲,心中更是一驚,難道面前這個婦人便是青魔的生身母親嗎?他必須阻止自己的劍氣傷到她的性命,潭棋從雕背上躍了起來,他提起右腿,便朝青魔母親踢來,青魔母親受此一踢,身體便撞進牛車中,正好避開了潭棋‘聽君劍’的劍氣侵襲,雖然這種做法很是粗魯,但總比讓她喪生在自己劍下要好得多。
那胡烊本想讓潭棋將青魔的母親殺害,這樣既可以將青魔逼入魔道,又可以讓青魔憎恨潭棋他們,那他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只需要在一旁看好戲了,但是沒想到自己的計策落了空。
他命牛車後退了幾許,隨後扯動鐵鏈,又重新將青魔母親拽出牛棚,他抽出自己腰間的大刀,架在青魔母親的脖頸之上,笑道:“怎樣?不敢攻擊過來了嗎?少將不是很想殺了我嗎?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怕傷害到這個婦人啊?”他陰鷙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也覺得他異常的讓人噁心。
底下的青魔見到被鐵鏈鎖住的母親,一陣悲痛,他掙扎着從素琴的懷中跳了下來,但因爲身體太過虛弱,他竟撲通一聲跌倒在地,可是他還是強硬地爬了起來,拖着笨重而虛弱的身體,搖搖晃晃地朝她母親奔過來,口裡不停地呼喚着:“母親,母親,放開我母親!”
在牛棚上的秀心見到多年未見的孩子,早已是淚流滿面,她呼喊着:“孩子,我可憐的孩子,不要留在這兒,你快逃,快逃!”
“母親,母親。”青魔拼命奔着,他看着被折磨得瘦弱不堪的母親,淚水滾滾而下。身後的素琴見到這等情況,怎能讓青魔去冒險,她忍着身體的傷痛,朝青魔奔了過來,喊道:“青兒,快回來!”
秀心見到自己的孩子,心痛得幾乎要死去,她只是哀求道:“你們放過我的孩子,不要再折磨他了,放過我的孩子!”
胡烊將手中的鐵鏈勒緊了些,秀心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擠壓得要撕裂開了般,她的嘴角流下殷紅的血液,那悲滄而痛苦的面孔映出她訣別一般的心傷。
青魔見到母親這樣,怎的不心痛不悲憤,他大聲喊道:“母親,母親,你們放開我母親!”
待立一旁的婕藍看到這副情景,她心下彷彿被閃電擊中了一般,因爲這場景太熟悉,熟悉到讓她彷彿回到了幾個月前的那個終身難忘的夜晚,她記得那夜裡也是這樣,自己和幽雲被白袍客襲擊,而白袍客抓了自己的母親想逼自己,那時她不懂他爲何要抓自己的母親,現在明白了,他是想將自己的藍魔之血復甦,所以最後殘忍地將自己母親殺害,她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夜裡母親悽美的笑容縈繞在自己眼前,她記得母親最痛苦的回憶,記得母親爲何慘死,記得母親爲救自己捨棄自己的生命。
而這樣的痛苦難道還要在青魔身上重演嗎?她不要看到這樣的結局,也不願看到再有一個幼弱的生命走上和自己一樣的道路,不願看到青魔自此墮入魔道,成爲魔性之子。
婕藍召喚出貂獸,將其拋入空中,隨後自己躍上貂背,她對底下的承風說道:“青兒就交給你了,我和潭棋去將他母親救出來。”她說完之後,便朝牛棚處飛了過來,飛到潭棋身邊時,停了下來,對胡烊怒道:“我勸你還是趕快將青兒母親放了,否則我不會饒過你性命的。”
那胡烊卻絲毫不爲所懼,只道:“放?你覺得可能嗎?我要讓你們看到最好的表演,聽到最刺激最好聽的聲音,還要讓你們看到青魔成爲妖魔瘋狂的樣子,不過你放心,其他人我是不會留活口的,但你和白魔,我會好好地留着你們性命,慶幸你們是血魔吧!”他一說完,朝身後的妖魔吆喝一聲,頓時兩頭巨大的像蛇一樣的怪物飛而來過來,將秀心卷在他們的軀體之內,隨後飛入高空,懸空拎着她,讓她無法動彈,只能聽憑他們的擺佈。
而後兩名士兵飛到秀心的身旁,他們拿起手中烙得火紅的鐵鞭,對準秀心的身體,一鞭一鞭的鞭打下去,頓時,夜空中響徹着秀心撕心裂肺的痛喊聲,鐵鞭每觸及她的皮膚一次,衣服就被扯破,露出被鐵鞭鞭焦的肌膚,這種慘無人道的折磨讓每個人的心都寒了,而看到這場面的婕藍,她憤怒得雙手瑟瑟發抖。
潭棋揮起‘聽君劍’,便搶身過去,欲將秀心救下來,但是立刻二十騎士兵擋在了他的面前,將他攔住,潭棋發了狠般地揮舞着長劍朝這些人削刺而去,但是這二十名騎士在兇猛的騎獸幫助下,可說是厲害異常,無論潭棋如何拼命廝殺,想要衝出去,但是都被這些騎士給攔截而下。
底下的青魔見到自己母親被這樣鞭打,愣在當地,因爲他叫喊得太過猛烈,以至於現在嗓音都沙啞了,如此觸目驚心的一幕震撼着他幼小而脆弱的心靈,他跪倒在地,嘴裡喃喃道:“不,不,不要打我母親,不要打我母親,不要!”就算他歇斯里地地嘶喊,可是嘶啞的聲音卻被妖魔的嘶喊聲也壓了下去,而他猩紅的眼開始慢慢地變得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彷彿一個來自天堂的孩子一時間邁入了煉獄的大門,致使他體內的魔性之血在狂烈地燃燒着,洶涌着,彷彿要佔據他的整個身體,整個靈魂。
強大的邪氣漸漸開始在青魔的身周縈繞,那些妖魔感受到邪氣,彷彿感受到了力量的源泉一般,竟爭先朝他涌了過來。承風見狀,知道他在開始召喚自己體內的魔性之血,忙得奔過去,但是因爲他身周的邪氣太過猛烈,而承風身爲白魔,血具有淨化的力量,所以兩股力量相互牴觸,承風剛一靠近,竟然被青魔召喚出邪氣給反彈了開。
承風知道,他已經開始走上了邪魔之路,他呼喊道:“笨蛋,快停下來,你是不想活命了嗎?不要再這樣下去。”
對承風、茗棋、素琴他們的呼喊,青魔絲毫聽不到,他只聽得到來自高空中的母親的痛喊聲,也只看得到母親被懸掛着被人毒打的殘忍畫面,他要救他母親,他要讓母親活着,他不要再讓自己母親受苦。
邪氣開始不斷蔓延,朝着這大地,朝着這些妖魔,朝着遠方,這股邪惡的力量對這些妖魔來說就是源泉,他們吸收着這股力量,吞噬着這股力量,而在青魔邪氣開始外泄的情況下,這些妖魔的力量也開始膨脹。
承風見到這等情況,知道情況不妙,恐怕青魔會就此踏上不歸路,他忙得召喚出炎麟劍,將全身的靈力運集到炎麟劍上,隨後飛入空中,最準那些吞噬着青魔力量的妖魔揮舞而去。
黑色光芒與赤色光芒交匯在一起,形成了強大的光球,光球越擴越寬,最後將那些妖魔和青魔都包裹在內。
素琴和婕藍見到這景象,都是心驚不已,因爲他們知道,承風雖然淨化的力量很強大,但是青魔現下墮入魔道釋放出邪魂的力量也並不弱,更何況還有如此多的妖魔,他能不能勝過完全無法預測。
炎麟劍在顫抖,震動的劍柄將承風的手都震得有些麻木,承風源源不斷地將體內的靈力灌注到炎麟劍上,以此來增強炎麟劍淨化的力量,隨後炎麟劍淨化力量的不斷擴張,頓時整個夜空都被紅色光芒照耀。而承風的身體也漸漸有些支撐不住強大的靈力碰撞,但他沒有撤手放棄,因爲他知道,只要撤手,一切就完了。
爲了最後一博,他大聲吼叫起來,吼聲震徹着夜空,也凝聚着力量。那牛棚之上的胡烊見到這等情狀,知道不加以阻止,恐怕白魔反而控制住了青魔,將其逼回原形,那麼自己的一番心血豈不白費。他朝身後剩下的十名騎士道:“你們去把他給我拿下!不要讓他誤了我的事。”
那些兵士雖然害怕,但是首領的命不得不從,他們都繞到承風背後,拔出佩刀,朝承風背後齊涌了過來。
婕藍見狀,深怕承風受傷,忙得返身過去,想攔截住那些士兵,然而胡烊卻揮出鐵索,朝婕藍鎖了過來,婕藍只得返身揮出光刃將鐵索架開,隨後揮出光刃,朝這胡烊進襲過去,胡烊則收了鐵索,將拖着牛棚的其中一頭牛怪鐵索鬆開,得到自由的那牛怪便朝婕藍襲擊而來,婕藍揮着藍色光刃與之周旋,但是想要抽身去救承風恐怕是無法擺脫。
承風也感覺到背後有人襲擊而來,他知道不快點攻破青魔的邪氣,那自己只有喪生在此,他怒吼一聲,全身的靈力都開始膨脹,隨後赤色光芒越來越紅,彷彿在燃燒着天空一般,緊接着只聽到‘轟’的一聲爆炸,兩股力量相撞產生了巨大的震盪,相撞之後,炎麟劍的淨化力量開始四處散去,那些靠近赤色光芒的妖魔都被散發出來的光芒籠罩住,隨後被光芒籠罩,頓時間妖魔的嘶喊聲響徹夜空,而他們在赤色光芒中漸漸消失,最後變成塵土,飄落在這肅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