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藍見他愣在那裡沒有說話,心中更是難受,立刻回過頭,快步朝樓上跑去,獨自回了房間,而承風看到婕藍如此冷漠而傷心的背影,心中又怎會好受呢?他也上了樓,依然像往常一樣,守在她的房門外,不管怎樣,他希望這三日能夠平安度過,希望婕藍能夠安然無事。
就這般守到將近凌晨時,承風靠在走廊柱子旁,因爲這幾日都未休息,實在太過疲憊,靠着時竟睡過去了片刻,當他猛然醒來時,卻見在藥莊的大堂中竟然站着一個女子,那女子身着藍色長袍,一頭藍色長髮披肩,不是婕藍卻又是誰,此時的她正擡頭望着走廊上的承風,當她注意到承風看向她時,她便頭也不回地朝藥莊外跑去,那悲傷的神情顯然是她因爲傷心而故意生氣,所以才任性如此,承風怕她這樣出去,定然會遭遇危險,連忙追了出去。
而崎雪房屋中,婕藍卻睡在牀榻上,但是噩夢連連,不停呢喃着,口中也呼喚着擎戰的名字,也不知她做了一個怎般的夢?她突然被夢驚醒,當醒來時,卻聽到門外風聲呼呼地吹了進來,漸漸地將窗戶給吹了開,婕藍看一旁的崎雪睡得正熟,不想讓她受涼,便起牀披了件單衣,走到窗邊,她正準備關窗戶時,忍不住還是往窗外瞧去,這一瞧竟讓她有幾分失落,因爲她竟然沒瞧見承風的身影,平時,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守在外面,可是現下他怎的不在,難道他真的生了氣,不再管自己了嗎?
既然這樣的話,婕藍也不想向他賠禮道歉,畢竟是他不對在先,她準備關掉窗戶,正準備關時,卻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躥到窗前,深夜之中,婕藍看不清他的面孔,但是此時見一個人影突然飄忽過來,她還是冷不丁地嚇了一跳,然而當她定下神來細看向那人時,漸漸心便緊了起來,因爲那人正是自己日思夜唸的擎戰,他站在窗戶旁,就這樣深情地看着婕藍,婕藍突然之間見到擎戰,百感交集,她幾乎不相信這是真的,喃喃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面前的擎戰只是露出苦澀的笑容,並沒有開口答話,他突然轉身而去,又疏忽之間消失在婕藍的眼前,婕藍見擎戰又突然離開,再也顧不得其他,她從窗中跳躍出去,朝擎戰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當追到一條巷道中時,此時天色未明,所以還未有什麼行人,而擎戰在巷道中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着緊追着他的婕藍,沉默着,等待着婕藍一步步地朝他靠近。
婕藍慢慢地放慢了腳步,看着眼前這個思念至今的男子,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她無法相信自己所見到的,精神也開始渙散起來,她悠然道:“真的是你嗎?你真的還活着?你來找我的是不是?”
擎戰沒有回答,只是這般瞧着她,瞧着這個漸漸淚眼朦朧的女子。
“爲什麼不答話,是不是你還恨我,是不是還怨恨我對你下那麼重的手,我知道,我該死極了,我做了天底下最傻的人才會做的事,我怎會去懷疑你,怎會去相信你會加害我,我的命一次有一次都是你救的,你怎麼會害我呢,可是我見到你左臂上的藍色疤痕,我卻還是想也不想就去懷疑你,我真的覺得我愚蠢極了。”婕藍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不斷往下流,她慢慢地走近擎戰,當清晰地看到他的面容時,婕藍的心終於定了下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擎戰伸出手握住婕藍的手,婕藍再次感覺到擎戰手間傳來的溫度,心中彷彿有一塊巨石放了下來般,一直緊繃的心終於鬆了下來,她看着擎戰的面孔,伸出手撫摸着自己曾刺擎戰右肩的那一劍,想到當初血濺夕陽的那一幕,婕藍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她關切地道:“現在這裡還疼嗎?你的傷都好了嗎?是不是還恨我?”
擎戰嘴角一直掛着微微的笑容,卻始終不發一言,婕藍很是疑惑,平時的擎戰不是這樣的,她輕聲問道:“你怎麼了?爲何到現在總是不說一句話呢?”婕藍仔細看他的雙眸,突然一驚,忙退開了一步,道:“我記得擎戰的眸子是碧綠色的,爲何你的雙眸卻是黑色的,你是誰?”
見對方識破了自己的面目,這‘擎戰’沒有再客氣,他右手一揮,頓時袖中的藥粉揮灑而出,婕藍只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隨後只覺得雙眼朦朧,身體痠軟,最後竟慢慢地昏暈過去,栽倒在地。
那‘擎戰’看着倒在地下的婕藍,慢慢走到她身邊,隨後右手朝臉孔一揮,其真實面目便變化了回來,但見此人是一位將近三十的男子,這男子長相有些陰氣,眉目雖然清秀,卻總帶着股陰柔之氣,讓人看着,覺得不寒而慄。
他將中了自己迷幻粉的婕藍抱了起來,朝着夜色中慢慢走去,隨後消失在這巷道之中,消失在薄霧之中,感覺就像夢一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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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承風追出藥莊後,卻晃眼間不見了婕藍的身影,他左右尋找,幾乎將這平都快找了個遍,最後竟然在一處房子的房頂上見到了‘婕藍’,他見到她後,心下才放寬下來,怒責道:“你既然說過你不會胡來,更不會輕易離開我們,爲何還是獨自一人跑出?”
房頂上的那‘婕藍’突然笑了起來,面對低下的這個如此關心婕藍的男子,她算是抓到了她的薄弱點,她雙手朝面前一拂,便將面目恢復了過來,但見是一個無比妖豔的女子,此女人長髮翩然,長眉上揚,眼角如花。承風一瞧不是婕藍,而是另外的人裝扮,心中便暗叫不好,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他喝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只可惜等你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那女子狂妄的笑着,笑聲冰冷刺骨。
承風知道自己倘若不立刻回去,恐怕婕藍或許遭到了毒手,他也沒時間跟這個女人來糾纏,就掉頭往藥莊急忙趕去,但是那女子卻並不打算放他走,她飛了下去,攔在承風的面前,她伸出蘭花指,妖嬈地捋着額前的長髮,嫵媚地笑道:“這麼帥氣的小夥子,怎能說走就走了,也太沒風度了吧!”
承風眉頭一皺,右手開始召喚靈力,他冷然道:“快滾開,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女子笑得更是花子亂顫,身上一股奇異的香味不住飄散而來,這香味倘若普通男子聞了,決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是承風卻絲毫未動色,她不住笑道:“喲,還有這麼不解風情的呢?這樣的纔是我媚娘子喜歡的呢。”
面對這個女人的挑逗,承風早已氣憤不已,他知道他多耽擱一刻,婕藍就多一份危險,他此次也不想跟這女人多加糾纏,立刻從手中召喚出炎麟劍,然後急速地朝那叫媚娘子的女人衝去,炎麟劍除了具有淨化的力量之外,它還是一把絕世寶劍,劍氣鋒利,相比起擎戰的碧玄劍來說,不相上下,更何況承風一上來就使出了他九分的靈力,顯然是要一招將對方逼退,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與這女人周旋了。
那媚娘子見到承風像發了狂似的朝她衝了過來,強大的劍氣猶如洪流一般撲面而來,媚娘子從來沒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方,她知道硬碰只會吃虧,所以不敢召喚靈力硬接,只是騰躍入空中,揮出紅色花朵,那花朵飄散出無數瓣,像利劍一樣朝承風揮打而去,承風有着結界護體,當這些花瓣齊聚而來時,都被結界阻隔在外,隨後反彈回去。媚娘子大吃一驚,連忙閃身避讓,否則自己會被自己的靈力所傷,她一避讓,就讓出了一條道來,趁她還未恢復時,承風連忙收劍奪路疾走,直朝藥莊中奔去。
媚娘子看着他疏忽即逝的身影,露出媚骨的微笑,那微笑彷彿是看到一個很有趣得獵物,心中感到有些得意而已,她用舌頭輕輕舔了舔指尖,道:“果然是個厲害的小子,倒是蠻符合我的胃口,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不過興許你馬上又會回來找我的,我就梳妝打扮一下好生等着你,你可不要晚來了。”她輕聲說完之後,又發出一陣脆鈴一般的笑聲,聽起來既好聽,卻又不敢靠近。
承風奔回藥莊後,急忙上了樓,此時崎雪和黑豬已然起來,承風見到他們二人,卻未見到婕藍,忙問道:“婕藍呢?”
黑豬很是着急,道:“我從一早起來就沒看見藍了。”
“我也是,我記得昨晚婕藍還和我睡在一處,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突然又不見了,我還以爲她和你出去了,怎麼,她沒有嗎?”
承風心一下沉了下來,他知道此番果然中計了,但是不知道對方是使用什麼伎倆這般容易就將婕藍騙走。承風想到那叫媚娘子的人幻化成婕藍的模樣騙自己離開,那麼想必還有另外一個人幻化成了擎戰的模樣騙婕藍,因爲婕藍心下牽掛擎戰,只有這樣,她纔會毫不設防地跟此人走,就跟他跟婕藍走一樣。
想到婕藍已在不知道什麼人的手中,很可能會性命堪憂,他想到剛纔那個媚娘子,定然是跟擄走婕藍的人是一夥的,那麼想要找出婕藍的下落,現下只能從她的口中入手。看來還必須得回去找她。
承風二話不說,又急忙下樓,黑豬和崎雪不知道承風去做什麼,但現下也只有聽他安排,立刻跟了過去,承風出了藥莊,便直朝和那女人打鬥的地方追趕過去。他記得在那裡有一間酒樓,也不知此人是否還在此處。
他本打算只是碰碰運氣,但是到了那裡時,他聞到一股奇異的香味,這股香味正是那媚娘子的香味,他不由得朝對面那裡瞧去,卻見此處是一家青樓之所,裡面不斷傳出男人的笑聲,承風想這女人莫不成便在裡面,他忙得朝裡面走去。 黑豬和崎雪見承風要去這種地方,都有些不願,承風對他們道:“你們兩個不方便進入,就待在外面吧,等我出來,知道嗎?”
“不,我要去。”崎雪見婕藍已經出事了,她害怕承風也跟着出事。
“你們在反而會礙事,好生待在外面,別到處亂跑,我立刻就出來。”承風厲聲喝問道。
黑豬知道它和崎雪是半妖,一進去就會被這些人認出來,倘若被認出來後,反而會給承風帶來麻煩,還不如在外安靜等待着,倘若聽到裡面有何動靜,到時再衝進去也不遲。
承風進了這家名叫‘醉香樓’的青樓,一進去,那老鴇便立刻出來迎人,承風沒什麼心情跟這樣的人囉嗦,也不理她,憑着香味傳來的方向直朝那叫媚娘子的房間走過去,那老鴇見他胡亂闖入,只道是遇到了什麼歹人,不住想要攔他,但又如何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