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骷髏之騎

一片桐葉飄蕩在空際,形成一艘小船模樣,載着婕藍,朝着北之地飛去,那梧桐之葉是她臨走前老樹送於她的,而這一別,婕藍不知道何時才能歸去。

或者永遠都無法再回去了。

穿過幾重山脈過去,陽光就漸漸消散,夜幕的霧氣蔓延開來,彌散在上空,婕藍知道,在深夜裡前行很容易引起妖魔的攻擊,現在的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付妖魔,因此按下了雲頭,收了桐葉,尋找宿夜之地。

婕藍走在一片森林之中,夜晚野獸鶯禽的叫聲不絕傳來,彷彿步入了另一個世界,遠離了那些殺戮與腥血。

微風拂過叢林,沙沙之聲驚飛了鳥禽,驅走了野獸。然而那風裡的帶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婕藍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腥邪之氣不斷逼來,那股邪氣即便是在相距這麼遠的距離也能完全感到它的壓迫之感,婕藍不由心緊了一下,“難道這股邪氣就是那該死的白袍客,對,不會有錯,除了他誰還會有如此強大的邪氣?那麼他是來殺我的嗎?”婕藍很想等到對方過來,報殺母之仇,可是當她仔細觸感邪氣之味時,卻又疑惑起來,“不對,那傢伙的邪氣雖然強大,但邪氣卻也很純正,不會瀰漫出這腥臭之氣,那麼來者是誰?”

此時,絕不是跟妖魔爭鬥的時候,尤其是面對如此強大的妖魔,自己絕沒有勝出的把握,那麼只好看看形勢再說。婕藍躍上樹頂,用隱之術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藏起來。

邪之氣越漸越近,最後那團邪氣停留在婕藍藏身的那棵樹下,藉着淡淡月光,婕藍可見到來者是四個騎着黑色騎獸戴着黑色斗篷的人,他們所坐的騎獸應該是由一等的妖魔訓練而成,但那些妖魔彷彿魔性未除,幽綠的眸子發出森冷的寒光,張大的血盆大口發出低沉的怒吼。

而騎在妖魔之上的那些人彷彿在拼命呼吸,不,應該說是在通過氣味尋找着什麼?

突然一股詭異的聲音傳出,那聲音有點含糊,有點刺耳,彷彿是來自地獄的聲音,“明明在這裡,怎麼氣味突然消失了?”

最前面的那人沒有回話,他從懷中摸出一個東西,然而婕藍的目光沒有落在他黑色磨盤一樣的東西上,而是那隻手,那隻沒有皮肉,只有骨頭的手。

婕藍的心突然繃緊了,這四個是什麼怪物?他們在找什麼?

那磨盤一樣的東西有一顆紅色指針,那指針在朝左不斷地變化着方向,卻無法定下來。

婕藍有些惶恐,透過樹的縫隙很難看清這些怪物,她伸出手正欲撥開枝葉時,一根枯枝突然斷裂掉了下去,正巧砸在那拿着墨盤的傢伙頭上,那人發出噝噝的疑慮聲,擡頭往上瞧了過來,這一瞧幾乎讓婕藍有些透不過氣來。

那不是一張人的臉,而只是一個白色的骷髏頭,只是在那骷髏頭中有着猩紅色的眼,正確地說那眼彷彿是一團燃燒的火焰,當那血色火焰對上婕藍的眼時,彷彿要將她的魂魄吸進焰火之中,慌亂空落的感覺讓她不自主地有些顫抖。

而那怪物彷彿也感覺到了婕藍的存在,它突然躥上樹梢,伸出恐怖的頭顱,朝婕藍身周嗅了過來,婕藍緊捂着胸口,閉上雙眸,因爲那火眼彷彿在溶化她的意志,消除她的靈力,隱之術也因它的靠近在慢慢破除,自己的氣息開始不斷往外泄出。

婕藍害怕極了,她知道,自己絕非這四個怪物的對手,而這四個怪物也絕非善類。

然而最糟糕的是,那骷髏彷彿嗅出了婕藍的味道,它張開細若干柴的骨手,朝婕藍抓了過來。

婕藍拼盡全力運集靈力,但卻被那團火眼給壓迫住,無論怎樣都無法施展出來,而從那骷髏身上傳得腐爛之氣幾乎讓婕藍暈厥過去,正當它的指尖將要碰觸到婕藍臉龐時,突然底下的那怪物叫道:“後面有人來了!”

那骷髏拔開枝丫,朝遠處中望過去,遠在幾千米外的一切竟映在它那雙火眼之中,透過火眼中的影像可看到來者是一羣士兵模樣的人,那些兵士騎着馬朝森林直奔而來。

“是赤燕城的兵卒!”那骷髏彷彿忘記了剛纔嗅到的氣息,它返身下了樹跳到那魔獸背上,一勒繮繩,朝身後的幾個隨從道,“走!”

“難道不找那女人了,這可是主人的命令!”

那領頭的骷髏兇狠地回頭看着隨從,他眥咧着嘴,命令着,“你有違抗我的資格嗎?”

“我只是擔心回去交不了差,那女人明明就在附近!”

“我再說一次,我是這裡的指揮,你們得聽我的。”低沉的聲音讓這森林添了幾分幽暗,“我要的不是那女人,而是白魔。”

“沒有那女人我們又如何能得到白魔?”沙啞的聲音反抗着那領頭。

而那領頭的骷髏卻只是發出‘咯咯咯咯’的聲響,“會有人替我們做這一切的!”他收了磨盤,鞭打了一下妖魔,那妖魔便朝森林深處隱身而去。

婕藍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是這些怪物剛纔所提到那女人是誰?他們提到了白魔,不正是自己要去尋找的白魔嗎?這麼說這些人剛纔再找的難道是自己?婕藍有些困惑,她不知道自己踏上的是一條怎樣的路,但是她明白了這一路必將兇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