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出山入世,邂逅九寨

這一日,天朗氣清,微風吹拂,正是出遊好時節,而距離金鳳青鸞離開已是半月有餘,小狐狸將所有他認爲的必備之物,都放入了青鸞送他的乾坤戒裡,然後他將青鸞金鳳留下的鳳尾變作一根細細的紅繩,並用之將乾坤戒穿起來,戴在他那形狀姣好精緻的脖子上。

準備好一切,小狐狸回頭眷戀地看了一眼生活了一千年的地方,拉起紅繩輕輕吻了一下乾坤戒,而後閉上眼,雙手合十,嘴裡念出古老的咒語,離開了這個洞穴。

俄而,一陣白光閃耀,一隻通體雪白、脖間掛着一枚血色戒指的小狐狸,便出現在了天山腳下。只見小狐狸好奇地看看四周陌生的景色,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睜得大大的,極具靈性,惹人憐愛。

小狐狸踩着悠閒的步子似是檢閱軍隊般緩緩南行,一路從天山越雪山爬高山,來到了人間天堂“九寨溝”,一時竟被眼前五顏六色的海子、被這樣純淨清澈的水,吸引得移不開眼,歡快得吱吱叫喚,撒腿快步跑了起來,早將青鸞金鳳對他世途險惡的諄諄教誨,拋諸在了腦後。

事實上,小狐狸腦海裡對人間的記憶還停留在千年前,停留在那個所有人穿着絲綢長袍,男男女女都是長髮飄飄,說話之乎者也的時代。自然他也不可能知道,他所在的地方叫“九寨溝”,是開發出來的著名旅遊景區,不過小狐狸運氣算不錯,他此時待的地方還處於未開發狀態的深林,根本沒有人煙,周圍盡是帶着清新涼爽氣息的森林味道,所以他可以無所顧忌地玩耍,不會被人發現。

小狐狸在清澈湖水中快樂地戲耍着,以至於太過興奮而未注意腳下,一時不慎滑入了水中,而他又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場景,慌亂中使勁揮舞着四肢,眼裡盡是惶然恐懼,一雙大大的眼睛裡蓄滿水珠,不知是淚水還是湖水,看起來尤其惹人憐惜。就在他即將沉入湖底時,他掛在脖子上的紅繩隱隱泛出層層紅光,一開始是淡淡的,而後越來越濃,仿若燃燒着的火焰,最後滿滿籠罩住他全身,形成了一個保護圈。

小狐狸瞪大眼,驚奇地看着將自己包裹起來的火紅色球狀透明物什,徹底忘掉了方纔的恐懼。他微微嚥了抹口水,伸出爪子試探般地輕輕觸摸了下球的表面,立馬就縮回了爪子,生怕這薄薄的一層被他一戳就破損了,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小狐狸開心地發現,雖然他的爪子很鋒利,卻不會戳破這個看似脆弱的球體,而且這個球的伸縮性很強,會隨着他的動作而伸縮,完全不用怕如果動作太大會將球撐壞。於是,小狐狸的孩子心性被這個好玩的球徹底激發出來,在球裡滾來滾去,玩得不亦樂乎,而球又順着水流四處飄蕩着,漸漸形成了小小溪流上一條亮麗而獨特的風景線。

世人皆知,九寨溝的瀑布羣聞名天下,不僅水石相激、浪花飛濺,更有水木相搏、堆雪碎冰。激回澗底散冰花,噴上鬆梢飄雪樓。飛流直下,道不完其壯美;銀落九天,說不清其波瀾。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就在小狐狸順着水流被衝下懸壺般的瀑布時,這句詩便伴隨着巨大的水流抨擊聲,迴盪在小狐狸耳邊,飄飄蕩蕩,來來去去,久久不散……直到紅色的小球保護着他安全滾落到岸邊,他仍覺得天旋地轉,腦袋裡暈暈的,沒有從那巨大的衝勁中緩過神,心裡只想到:這可比坐在青鸞爹爹背上,從高處直直往下飛還刺激。不過,啊,頭好暈……

小狐狸可愛地搖晃着自己的腦袋,默默想着咒語,小紅球瞬間變成了紅繩,重新回到他的脖子上。然後小狐狸又狠狠甩了甩腦袋,一雙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最後委屈地縮成一小團,嗚嗚地輕聲叫喚着,看起來好不可憐。

青鸞爹爹、金鳳孃親,雪兒好難受……耳朵都聽不到,眼睛也看不清,頭還這麼暈……第九條尾巴,怎麼這麼難修煉啊……

“啊!青鸞,聽到沒?雪兒在呼喚我,他受苦了……都怪你!讓他去修煉,這還好有我們的鳳尾保護他,要是他出了事,我……我跟你沒完!”天上在幻天鏡看着小狐狸的金鳳,看到小狐狸慘兮兮的樣子,一時心疼得恨不得立馬跑下界去,不禁出聲埋怨青鸞。

青鸞聽到妻子的埋怨,只能無奈地苦笑一聲,不接話。其實,他又何嘗不心疼?畢竟小狐狸一直都是他捧在手心的孩子,沒讓這孩子受過一點委屈。不過面對妻子,他還是隻能賠禮道:“是,是!是我不對,不過,雪兒不會有事的,不信你看?”

青鸞突然詭異一笑,攬住金鳳纖細的小腰,討好地將金鳳的注意力集中到幻天鏡上。

“哦!真是個可憐的小東西,全身都溼透了。”一個溫柔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小狐狸頭頂悠悠響起。

然後,小狐狸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那是很溫暖的一雙手,就跟金鳳孃親一樣,讓他覺得安心,於是,小狐狸更加委屈了,將腦袋在那人手心輕輕蹭了蹭,瞪着大大的眼睛,眼淚開始一顆一顆往外蹦,擡頭看去,在一片淚眼朦朧中,他只看見湛藍湛藍的,比蒼穹藍天還要深邃的眼睛,帶着溫柔和憐惜。

一時間,竟看得愣住,小狐狸呆呆的也忘記了委屈,只覺得從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藍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窩、金色的頭髮,臉上帶着點點淺笑。

男人看見渾身溼漉漉的小狐狸,眼裡竟冒出了眼淚,而且止住眼淚還一副呆愣樣,更是可愛,不由覺得十分新鮮,因爲他可從沒見過如此有靈性的小東西,再看看那仿若上好黑曜石的眼睛,心裡更覺歡喜。

歡喜?哦!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一年,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誰知道呢?

“啊!那不是?”金鳳突然叫出了聲,驚訝地看向青鸞。

青鸞溫柔的笑了笑,不言而喻,“這也是雪兒的造化,如此的話,雪兒可算是遇到貴人了。”

“那雪兒的天劫?”問到此,金鳳眼裡明顯閃動着驚喜的光芒。

青鸞將妻子攬進懷裡,輕舒了一口氣,“是啊!他們高層現在不也在學凡間那套,搞什麼建設和平友好外交麼?所以啊,雪兒會沒事的。”

聽着,金鳳臉上終於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不由輕輕嘆息道:“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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