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雖然誰都沒接觸過,但苗蘇蘇沒道理會使手段坑謝徒,且紫袍道長都說要謝徒回來是按照安排行事,用蠱的事也就這麼妥善的決定了。
苗蘇蘇的“癡心蠱蟲”還需要寒蠶將狼蛛、蝰蛇的屍體吞掉一部分,夜裡寒蠶依靠分泌的粘液溶解狼蛛組織,將狼蛛輕鬆吸食成一具空殼,蝰蛇的屍體也是一般的操作。
江城演軍校尉馮虎家裡,夜間遭遇司馬輕語衛隊的控制,歷經多番言商,對江城守軍失望透頂的馮虎答應隱居離開江城,要求就是司馬輕語答應的大筆銀兩。
緊接着司馬輕語以徐蒙龍的身份上書涼州州治府衙門禪讓江城守備的官職,中途只是簡單的遭遇手低軍官的質疑,加急信件還是直送涼州州治府。
人如古樹,樹的根就是人的心,根朽則人廢。
徐蒙龍在江城人心盡失,江城原先追隨他的軍官都開始各自爲政,司馬輕語的謀劃正好符合江城軍官的想法,很容易便得到了認可。
一日陰雨夜,司馬輕語衛隊的巴郎以一柄匕首刺中徐蒙龍,淬毒的匕首劃過脖頸,徐蒙龍閃身掀翻桌案,驚動護衛,仍舊給巴郎飛起一腳正中心窩,隨即徐蒙龍暈倒。
外邊衛隊闖進屋裡時遇着巴郎踢翻徐蒙龍,阻截未果,巴郎全身而退,反倒是徐家的護衛人多手雜,給巴郎砍翻三人。
當夜徐工召集江城大夫,施救無效,徐蒙龍子時毒發,猝。
據說徐蒙龍出殯那日江城還有放鞭炮慶賀的百姓,徐蒙龍送葬的隊伍在出江城安葬時給城外百姓挖的陷坑陷入其中,擡棺槨的傷着倆人,臨末還是徐家的護衛替補上去才勉強將棺槨送到墓地。
一副花梨木棺槨,尋常的壽衣紙錢,一把徐蒙龍生前的佩劍,些許簡陋的隨葬品,就這麼將徐蒙龍埋進去。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徐蒙龍活半輩子攢下家財萬貫,到死也只是落的薄葬的下場,因爲徐工擔心厚葬會引來外人覬覦。
下葬時,徐工哭嚎過一陣,也守夜三日,他回徐宅時才知道褚玉失蹤,諾大的家業一夜盡毀,徐工勉強找着外嫁的姐姐合併過去生活,也算是沒落得孤苦下場。
徐家遣散僕從,那天有些怪事,據說是徐家後堂燒掉了一怪物,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只是聽說後堂有類似野豬的嚎叫聲傳出來,徐工在那之前也從徐宅後堂出來,一臉灰霾。
修飾華美的府邸總不缺人住,徐工離開第二日就轉手賣給了江城的鹽商,鹽商姓何,暫且不說他。
褚玉失蹤沒惹的徐工懊惱,畢竟只是露水夫妻,聚散無常的,徐工心裡只想練一聲絕世武功,家不成家,倒也消除他心裡的魔障。
有原先徐家遣散的侍女說過,褚玉曾在徐家待客大廳差使人搬出來幾個箱子,聽說裡邊是徐蒙龍攢下的珠寶,褚玉失蹤那天,徐家死掉三個侍女,均是割喉身死,草草的裹着草蓆就擡到城外安葬了,也沒人深究。
江城街道閒聊的老者說起來徐蒙龍,捻着鬍子,臉上皺紋都舒展好多:“徐蒙龍死得不冤!”
斂財聚富,大權在握,徐蒙龍確實不冤,徐工離開江城後,徐蒙龍的墓就給人掘了,那天紫袍帶着謝徒、無道去瞧,謝徒還瞅見一身黑衣的芮楚在人羣后邊。
墳堆的溼土混着斷草,上邊扔着一扭曲的屍體,徐蒙龍活着風光,死了卻連狗都不如,墳是皇城司的人刨出來,芮楚就是來瞧瞧是否是真的徐蒙龍橫死。
謝徒拉拉師父紫袍道長的道袍,指着芮楚一行,低聲問道:“師父,那裡邊,我認識一人,他們是不是住在驛站?”
紫袍諱莫如深的看看謝徒,只是呵呵道:“你覺得在就在……孽債自有償還,擾了祖宗的清閒,死都沒臉面。”
徐蒙龍墳頭栽着一棵綠柳,葉子枯黃,眼見是沒活,就墳邊兒的草都蔫了。
皇城司的一行人像是沒看着紫袍,任由紫袍三人駐足圍觀,倒是芮楚看到謝徒還特意的注意他,他們離開時隨意的將徐蒙龍屍首扔在坑裡埋着,連棺蓋都沒蓋。
無道牽着狗在周圍亂逛,紫袍靜靜的站在徐蒙龍墓碑前思索,謝徒卻在盤算要不要去趟徐家找找遺留的珠寶,想必徐蒙龍家裡沒少留着珠寶器物,就是沒給徐工帶走的也會很多吧?
“無道,你過來。”
紫袍轉身喊無道,無道正自牽着狗在一座墳頭找隨葬品,許是盜墓賊光顧過,墳包側邊留着一黑幽幽的盜洞,狗子就能爬進去叼東西出來。
無道剛把一面銅鏡揣兜裡,聽着師父紫袍喊他,只好拽着狗往回走,心想這幾件貨色算是沒了。
紫袍見無道也沒要別的,就拿走無道在墳裡邊找着的盤龍紋青銅鏡,“剩下你留着吧,賣的時候去江城城西的當鋪。”
雖說無道不清楚師父說的緣由的,但只要是師父說的那就準兒沒錯,應承道:“好咧!”
紫袍咬破手指,將血抹在青銅鏡上,劃過一圈,血滴瞬間彌散,像是給青銅鏡吸收一般。
太極動生陽,靜生陰,陰陽即是兩儀。
冤死易成凶煞,徐蒙龍罪有應得,也算死得不冤,青銅鏡面能瞧見鬼怪,亦能看到死者舊事。
紫袍避開無道、謝徒的目光,側着身注目着青銅鏡裡邊的畫面。
蒙面的巴郎揮着匕首劃過徐蒙龍脖頸,徐蒙龍慌忙之餘掀翻桌案,接着巴郎一掌推開桌案照着徐蒙龍踢過去,徐蒙龍傷及喉管,又短時間給踢中心脈,橫死是必然的,舉手動作,側面說明巴郎的武藝絕非顯露出來的那麼簡單。
畫面波光流轉,忽閃到徐蒙龍藏寶的密道,褚玉笑裡藏刀的蛛絲馬跡,還有徐家祖宗給借運的事實。
紫袍還待要看,銅鏡卻黯然失色沒了動靜,銅鏡不中用,紫袍也就隨手將銅鏡塞給了無道,提醒道:“務必去城西那家當鋪賣掉,否則會惹麻煩。”
無道只是想當掉狗子從墓穴裡刨出來的東西換點銀子,愣愣的接着銅鏡,就覺着原本陰涼的銅鏡溫溫的,觸手沒了之前的感覺。
因爲謝徒是跟着紫袍外出,白夜就瞅着空閒到江城江畔捉鬼,長出六尾後白夜煉化魂靈的速度提升不少,雖說煉化魂靈效用凡凡,但能縮短化形時日對白夜來說就是好的。
“謝徒?”紫袍見謝徒走神,拍拍他肩膀,問道。
謝徒幡然醒悟,疑惑的看着紫袍,紫袍道:“近來你武藝進展很快,只是沒人給你練手,不是一直想當俠盜嗎?去驛站跟那位趙姑娘說要一個叫李龍源的人幫忙,跟他學學,我特許你做一年俠盜練手。”
謝徒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半晌才問:“師父,我做俠盜?”
紫袍呵呵笑道:“你練武進展奇快,只是沒實戰經驗,外邊歷練就是最好的,先學學如何做俠盜,再帶着白夜去闖蕩闖蕩,石像鬼就留在紫玉閣。”
俠盜劫富濟貧,來去無影蹤,一直都是謝徒期盼的事兒,忙着練武他也沒想起來過,現在給師父紫袍說起來還真的是心裡活泛了。
趙芸鬱那裡的護衛都是身手不錯的武者,李龍源是誰謝徒不知道,估計會是曾經的俠盜金盆洗手,畢竟有師父的推薦,過去學學準沒錯。
“師父,一年的功夫,我要去別處偷嗎?萬一失手怎麼辦?”謝徒疑問道。
習武初見崢嶸,謝徒還沒對自身的武藝揮着多少的自信,畢竟相比較的都是武藝不俗的同門師兄弟,即使是現在道觀裡邊三流的記名弟子都能跟謝徒五五開。
紫袍拂塵一甩,說道:“涼州地界隨你走,具體的要怎麼來,那李龍源會教你,你只需要學一段時間,失手麼……真失手了我相信你也會逃跑的,再不濟,爲師去救你。”
謝徒聽的直咧嘴,原來師父他老人家也沒算出來他一路是否會遇着事啊?
照着現在白夜日漸威勢,謝徒相信配合着白夜倆人絕對能制霸一方,路上就跟師兄句凌弄百來顆震天雷防身,滿天星也要幾百根,那樣該就會萬無一失吧?
照着現在情景,句凌學玄學剛入門,本身習武起步晚,湊乎跌入三流武者行列,師兄無道據說即將步入一流武者,師兄弟三人都還蹩腳的很。
紫袍說謝徒在十八歲前絕對會是頂尖高手,無道自幼就跟着他習武,十六歲前後就能成頂尖高手,但謝徒未來武學一途的桎梏少到可以忽略不計,不到三十就會是縱橫天下的武學宗師。
句凌那邊學玄學也沒評判標準,紫袍傾囊相授的情況下還要看句凌悟性,如果能在四十歲之前學去紫袍一身本事就算奇才。
謝徒自出生起就沒離開過江城,更別說獨自一人在外闖蕩,本着習武就要磨鍊性子,謝徒午後在道觀吃過飯就直奔驛站找趙芸鬱。
驛站屋外守着倆人,見是謝徒都沒作聲稟告,趙芸鬱特意說過謝徒來時沒必要通告,且謝徒還是除過趙芸鬱貼身侍女芮楚唯一能推門而入的人。
“芸鬱姐,吃過飯了?”謝徒走門,白夜走窗,白夜不喜歡尾巴套,沒事的話六條尾巴都是隨意在身後露着的,反正白夜從來都不需要走門,也沒人會注意屋檐上邊行動的貓。
趙芸鬱近來喜歡勁裝,緊窄袖口,細腰身的那種,穿着英氣勃然的,見謝徒來也很高興,微笑道:“吃過了,你今天又給紫袍道長叫去練武了?”
謝徒嘿嘿道:“也沒,師父說要我外出歷練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