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試穿婚紗真憋屈

準備了一個月,終於到了大婚的日子。這個日子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極其幸福和令人興奮的。

茜塞莉雅的心情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感覺就像站在絕壁之巔,看着高遠的天空。身邊呼呼風響,裙裾飛揚,似乎只要稍稍一動,就會被風捲走,或是摔入萬丈深淵。

當初在巴格達,她和費迪勒的婚禮也準備了好長時間。具體幾天她已經忘了,但那種感覺不像現在。或許那纔是一個準新娘應有的心緒和狀態,高興,又有一絲興奮,還有些許期待和羞澀。

在婚禮之前,費迪勒一直陪她去置辦所需的東西,不管衣服也好,鞋子也好。甚至連頭紗,首飾,新房裡的擺設,他都親自陪她挑選。

可在這裡不同,有專門的人去置辦,茜塞莉雅好像很閒。只是如果買來的東西她不喜歡,僕人就會拿去換。他們有一個很完整的系統,有人負責錢物,有人負責指揮,有人負責採購,有人負責搬運。而茜塞莉雅,則只需要負責看喜不喜歡。

卡尼爾也會陪她挑選,但不是去城裡的店鋪,而是和她坐在房間。僕人們自然會把東西呈上來,然後逐一講解介紹,甚至有圖樣。

如果茜塞莉雅對眼前的東西不滿意,他們就會畢恭畢敬地獻上圖樣,一一指點,讓她挑選。她選中了,就會有人送來,並按照她的意思進行各種加工和裝飾,或者修改。

可是這樣的次數多了,艾琳娜的臉色就會變得不好看。雖然她沒有說什麼,茜塞莉雅卻能感覺到,這個王后對兒媳婦並不是那麼滿意。

這種微妙的感覺雖然不至於引起婆媳間的戰火,卻足以令茜塞莉雅心情不好。

卡尼爾看出端倪,問她怎麼了,她也不好說。那一絲絲不快像水一樣,很快蔓延她的全身,使她感覺很不舒服,但又拿不出。

女神也看出茜塞莉雅心情不好,暗地裡勸她:“茜塞莉雅,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家的婆媳是完全沒有罅隙的。即使是婆婆很滿意的那個媳婦,她們也不可能時刻都對對方滿意。你不要要求太高了,只要卡尼爾對你好,王后不爲難你就可以了。”

茜塞莉雅答應着,心裡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有話卻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很難受,讓她覺得連呼吸都不太暢快。

終於,婚紗做好了,式樣是艾琳娜親自定的,上面還鑲嵌着價值不菲的寶石和珍珠。這麼豪華的婚紗,茜塞莉雅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心跳加速,甚至有些惴惴不安。

艾琳娜看着穿在假人模特身上的婚紗,回想起自己當初嫁給莫南時的情景。

那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的婚紗並沒有現在的漂亮,式樣也比較簡單。但是,每個女人最值得驕傲和回憶的,也許就只有做新娘的那一天,那是她這一生最美麗的時候。

“來,茜塞莉雅,試穿一下。”艾琳娜命令道。

茜塞莉雅答應着走過去,幾個女僕忙把婚紗小心地取下來,然後就要幫她脫衣服。

“啊,等等!”茜塞莉雅叫道,“我先去裡面,換好了再出來。”

說完,茜塞莉雅就讓女僕抱着婚紗跟她到裡間。

艾琳娜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不滿地說:“怎麼,還怕我看到嗎?難道你身體有什麼毛病?”

茜塞莉雅一聽,火氣就上來了。她能有什麼毛病?她全身光潔如玉,皮膚白皙,柔滑細嫩,線條完美,凹凸有致,比艾琳娜可漂亮多了!

可她自小所受的教育就是,赤身露體,更換衣服是私人的事情,必須在隱秘的空間進行。若是隻有艾琳娜和她兩個人也就罷了,可現在房裡不止有艾琳娜和她,還有她母親,以及這麼多僕人,男女都有,她怎麼能當衆更衣?

她剛要發火,女神就過來說:“茜塞莉雅,王后陛下只是想親眼看你穿上婚紗的樣子。你就穿給她看吧!”

“我不是不願意穿給她看!”茜塞莉雅辯解道,“可是你看這裡這麼多人,要我脫得只剩下內衣褲,豈不白白讓那些僕人佔了便宜?”

她這麼一說,那些本來容光煥發,兩眼放光的僕人頓時自慚形穢,紛紛低下了頭。有幾個還偷偷擡眼看着艾琳娜,好像期待着她能爲他們說句好話。

艾琳娜聽了茜塞莉雅的話,心裡老大的不高興。還沒正式大婚呢,她就這麼霸道,桀驁不馴,大婚以後還了得?

她拉下臉說:“就在這兒換!”

茜塞莉雅生氣了,刷地拉開裙子後面的繫帶,三兩下把裙子脫下來說:“看吧!我就知道,你身材不如我,哼,那就讓你看個夠!”

艾琳娜被她這一番搶白,氣得臉色發青。她走過來,奪過僕人手裡的婚紗,親自幫茜塞莉雅穿。

女神見了,心裡一震。艾琳娜怎麼會這麼好心?其中肯定有詐!她朝前走了幾步,隨時準備出手幫女兒。

茜塞莉雅也吃了一驚,馬上嫵媚地一笑說:“哎呀,王后陛下,怎麼敢勞你大駕呢?喂,蘇茜,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居然敢讓王后親自幫我穿衣服!”

蘇茜和另幾個女僕嚇懵了,急忙過來說:“王后陛下,讓我們來吧。”

艾琳娜卻說:“不用了!”

既然她說不用,女僕們自然不敢再爭,都退在一旁。那些男僕也不敢看,怕茜塞莉雅遷怒於他們,到時候她責罰一遍,卡尼爾再來責罰一遍就慘了。

茜塞莉雅見艾琳娜堅持要幫她穿,趕緊行了個禮說:“那就多謝陛下了!”

艾琳娜哼了一聲,將茜塞莉雅的內衣扯了下來。

“啊!”茜塞莉雅驚叫一聲道,“你幹什麼?”

艾琳娜冷冷地說:“這件婚紗,裡面不能穿內衣,不然就不好看了!”

茜塞莉雅雙手護住胸前,緊張地朝四周一看,那些僕人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

她氣壞了,怒吼道:“你們,看什麼看!都給我滾出去!”

僕人們嚇了一跳,連連答應着退出。

艾琳娜卻說:“身爲一個王妃,不能動不動就發怒。你必須做到,處事不驚,隨時保持淡定和冷靜。”說着把婚紗拉開,叫茜塞莉雅站進去。

茜塞莉雅忍着一肚子的氣,很想說“那你爲什麼不當着他們的面脫個精光?”,可是看在她是卡尼爾母親的份上,還是忍住了。

女神也覺得艾琳娜有些過分,可這裡是勒森巴族的城堡,她們母女倆怎麼說也是外人,不便發火。她怕艾琳娜會借題發揮,把她們趕出去。到時候茜塞莉雅做不成王妃還是小事,和自己心愛的人分離,是會相當痛苦的。

所以她也不好太過分,只是說:“好了,趕快試吧。”

茜塞莉雅氣鼓鼓地瞪着艾琳娜,真想把這個女人按進水池裡淹死。可她不能,只好順從地穿起婚紗,但臉上卻被憤怒的表情扭曲了。

艾琳娜幫茜塞莉雅穿好婚紗,見她臉上滿是怒氣,就昂着頭說:“你這個表情,一點都不像是王妃!哼,這哪是要結婚的人哪,完全是要去打仗的戰士。記住,要高興點,微笑,微笑!而且,笑的時候不能露出牙齒,嘴巴也不能咧得太大,只能這樣,對,這樣……”

看着女兒被艾琳娜擺佈,女神心裡也很不爽,可她又不能說得太多,真是憋屈死了。

茜塞莉雅一邊拉着婚紗裙襬,一邊按照艾琳娜的指示微笑,昂首挺胸,碎步輕移,確實很有氣場。可是她覺得這樣走路太累了,才堅持了幾分鐘就放鬆下來,噔噔噔地跑去桌旁坐下喝茶。

“哎,喝茶不是這樣的!”艾琳娜跟過去喝道,“要左手端茶杯託,右手伸出兩個指頭捏着杯子的把手,眼睛看着茶杯,輕輕張開嘴,牙齒不能碰到杯子,更不能發出聲音……”

茜塞莉雅憋着一肚子的氣,但還是按照艾琳娜說的去做。折騰了兩個多小時,艾琳娜總算滿意了,但覺得婚紗的腰部肥了些,又叫裁縫來改。

正量着尺寸,卡尼爾來了。女神忙過去請安,並告訴他說茜塞莉雅正在試婚紗。

卡尼爾笑着過來說:“怎麼樣,茜塞莉雅,滿意嗎?”

茜塞莉雅驕傲地擡着頭,照着艾琳娜教她的姿勢站在那兒,嘴巴輕啓,小聲地說:“你自己看吧,這可都是你媽媽教的。”

卡尼爾見她臉上雖然帶着高雅的微笑,神情平靜,挺胸收腹,姿勢優美,說話卻咬牙切齒,心裡馬上明白了。

他轉過身對艾琳娜說:“母親,真是辛苦你了。我看,讓裁縫先拿去改,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你也好休息休息。”

“嗯,好吧。”艾琳娜見卡尼爾這麼懂事,點點頭答應了。

走到門口時,卡尼爾回過頭來對茜塞莉雅做了個吻的動作,又擠了擠眼睛。茜塞莉雅氣呼呼地看着他做了個鬼臉,然後行了個禮,表示送別。

等他們母子倆走出房門,茜塞莉雅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一堆稀泥般癱軟下來,直接就躺在地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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