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日食

聽到茜塞莉雅朝卡尼爾呼救,艾格尼斯不屑地笑了一下,朝武士揮了揮手。

武士將茜塞莉雅捆綁起來,然後放到祭壇中央一個圓形的小平臺上。這個平臺高出祭壇一米左右,直徑不超過兩米,茜塞莉雅被放在上面後,武士又用另幾根繩子將她的手腳固定在平臺的鐵環上。

卡尼爾見了十分焦急,不由擡頭看了看天空。眼見天色依然明媚,他急得流了汗,如果日食的時間不準確的話,茜塞莉雅必死無疑!

忽聽茜塞莉雅大喊道:“神啊,你睜開眼睛看看,這些該死的血族要殺我,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艾格尼斯沒有理會她,開始唸咒語。等咒語唸完就可以點火了,到時候茜塞莉雅會被衆多武士同時投以燃燒的火把,直到她被燒得只剩下灰燼。

圍觀的人們紛紛低頭祈禱,只有卡尼爾緊緊地盯着太陽。他們並不是一見陽光就會死,只是在陽光下身體較爲虛弱,力量大大削減。而他們想要的,則是可以像正常人那樣一直生活在陽光下,同時保留他們神奇的力量。

要想回到聖山是不可能了,卡尼爾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到,但他真的厭倦了平時只能在黑暗中生活的日子。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既在爲家族贖罪,也想要家族能回到光明的世界裡來。雖然他們的特殊身份註定了不能在凡人中生活,也不可能與之和平相處,但若能在光明中正常生活,將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益處和方便。

可是,獻祭一個茜塞莉雅真的能爲家族帶來這一切嗎?卡尼爾十分懷疑。而且現在的他對茜塞莉雅已經不再像初識時那樣,即使將她獻祭真能換來永恆的和平和光明,他也不願意。他相信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只有一種解決方法,而他,肯爲其他方法付出努力和辛勞,只要那法子有用。

天色慢慢晦暗,起風了。陽光也收斂了熱度,彷彿只是一個照明用的光球。卡尼爾心裡漾起一絲欣喜,看着祭臺上的茜塞莉雅,暗暗叫她挺住。

茜塞莉雅叫了一會兒,見沒有什麼用,不由得又氣又急。現在的她被捆住手腳,想動動不了,想走更不行,只能乾着急。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漸漸缺了一個小口。卡尼爾知道日食開始了,心裡暗暗慶幸,悄悄地催促,希望日食的進度能快一點兒。

茜塞莉雅也看到了,她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卡尼爾和她說過今天有日食,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艾格尼斯的咒語已經唸了一半,茜塞莉雅凝神一聽,居然都聽得懂。那咒語大意是說,艾格尼斯是神的使者,代表神來到人間,既爲神服務,又爲勒森巴族謀福祉。現在她替勒森巴族向太陽神祈求寬恕,願太陽神能諒解,讓他們回到光明神殿。還有幾句好像是在闡明勒森巴族對神的忠誠和敬畏,說他們家族是神的後代,誓死捍衛神權什麼的。

“光明神殿?那是什麼?”茜塞莉雅奇怪地想,“難道他們想回到聖山?”

不管他們能不能回到聖山,茜塞莉雅都只是被獻祭的一個祭品而已。她終於理解了,那些牛啊豬啊什麼的,在被宰殺前的那種痛苦和絕望是多麼難熬。

對呀,沒被綁住之前她爲什麼不試試用異能逃跑呢?不過就算她的異能還有用,在艾格尼斯和這麼多血族人面前,她也無法全身而退。而且在她受傷之後,那些異能就時有時無,特別是在卡尼爾的房間裡,完全一點用都沒有!現在也只能試那個割裂金屬的能力,看看能不能把繩子割斷。萬一真像卡尼爾說的那樣,有日食就有機會活命,她也得先解放自己的手腳啊。

茜塞莉雅見大家都沒看着她,就悄悄地聚集力量,可不管她如何努力,白光卻一點也出不來!茜塞莉雅急得直哭。

艾格尼斯正在念咒,忽聽有人喊道:“不好了,太陽缺口了!”

她停止唸咒,朝天上看去。果然,太陽正以緩慢的速度在消失,彷彿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小口似的。但因盯着太陽看會灼傷眼睛,大家都不敢繼續看,瞧了一眼後就連忙低下頭去。艾格尼斯也不敢再看,心裡卻高興無比。既然太陽在消失,那說明太陽神要來了,只要他接受並帶走茜塞莉雅,他們整個家族就有救了!

“偉大的太陽神,你終於來了!”艾格尼斯喃喃自語道,“請你帶走茜塞莉雅,還勒森巴族光明與自由吧!”

說完,她又繼續唸咒,且聲音越來越大。

傳說太陽神要現身之前,太陽爲了避過神的光芒,是要隱遁一段時間的。就像月亮女神要出現在人間之前,天上的月亮也會藏起來一樣。現在見太陽在一點一點消失,人們都認爲太陽神就要來了,嚇得急忙跪倒。

不一會兒,天色就與夜晚無異,太陽的缺口越來越大,看上去就像是個白色的月亮,只在它周圍發出微弱的光芒。風也更大了,吹得人們的衣服刷拉拉直響。

卡尼爾見狀,便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朝祭臺走去。艾格尼斯正背對祭臺,站在前面的神像前唸咒,沒有看到他。他迅速跳上祭臺,割斷了綁在茜塞莉雅手腳上的繩子。

茜塞莉雅驚喜地說:“卡尼爾,你來救我了!”

“噓!”卡尼爾警告道,“不要說話!跟我來。”

茜塞莉雅急忙閉嘴,爬起來跟着卡尼爾跳下祭臺。卡尼爾怕她跟不上,一把拉起她就跑。兩人都儘量踮着腳尖,只發出很輕的聲音,不注意根本發現不了。

艾格尼斯唸完咒語,轉身過來對着只剩下一點點的太陽張開雙臂喊道:“太陽神,請你收下茜塞莉雅,讓她回到她母親的身邊。請你平息茜塞莉雅及其母親的怨言,讓她們從此遠離這個世界,讓勒森巴族從此永得安寧!”

話音剛落,太陽就消失了,整個世界被黑暗籠罩。人們紛紛呼喊着太陽神的名字,重複着祈禱的話語,十分虔誠。而茜塞莉雅,已經在卡尼爾的幫助下逃離了神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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