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此時很難接受自己的失敗,更難接受的是被一個在校生打敗,但是我不想陪他浪費時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一切都是事實。
我拉了拉凌小云的手,示意她我們該走了。
凌小云看着我,微微一笑說道:“走吧,我們上去,看誰還敢阻撓你。”她的這是她今天第三次笑了,這次更加美麗動人,因爲這一刻的她不再生人勿進,更讓人覺得親近,而且她的笑容裡面帶着一絲絲的自豪和喜悅。
這些自豪和喜悅,都是對着我的,因爲我而自豪而喜悅。
她挽起我的手,拉着我上樓梯,這一刻我們似乎不單止身體上拉近了距離,心靈上更是靈犀一點通。我們只相識了兩天,卻彼此都可以感受到無比親切。
我很享受這種感覺,但願這條樓梯永遠走不完,讓我沉浸在這種感覺裡,好好享受。
我看了一眼凌小云的側臉,此刻她的面容似乎已經沒有了平時的冰冷,而是多了幾分不同以往的光彩,比以往更加奪目耀眼。
“你沒有看出這個潘老師對你有意思?”突然之間,我情不自禁就這麼問道,看着凌小云的眼睛。
“我知道。”出乎我的意料,凌小云居然這麼直接誠實地回答,“其實說真的,我見過他好幾次了,因爲我對藝術也是很感興趣,還很崇拜藝術境界特別高的人。”
說着她的臉上又回到了以往那種冰冷的感覺,目無表情繼續說道:“原本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的,但是現在……”
“現在怎麼樣?”我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其實我先前也看出了凌小云一開始對這個潘老師還是很友好的,所以我現在是迫切想知道。
凌小云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轉過頭,定定地看着我說道:“你很想知道嗎?”
我被她問得微微一滯,但是我知道不要試圖去欺騙一個警察,尤其是一個女警察,她會從你最細微的表情語氣裡面知道你是否在說謊。
所以我沒有選擇說謊,而是同樣看着她,老實地答道:“是的,我很想知道。”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定格了,我和凌小云突然不約而同地停在了樓梯間,四目相對,就這麼樣在狹窄的空間裡看着對方,似乎都想看穿對方的心思,卻又一時之間看也看不透。
最終,不知道過了多久時間,凌小云緩緩收回了眼神,她的眼睛在那一刻,在我的眼中似乎迷離了一下,卻又迅速恢復了正常。
同樣恢復正場的還有她的腳步,她再次邁開了腳步向樓上走去。
我嘆息一聲,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嘆息什麼,只知道我很留戀剛纔和凌小云四目相望的那種感覺。那時我從她的眼中感覺到的,不是平時她那生人勿進的冰冷,而是似乎觸探到了她內心的最深處,觸摸到了一些她平時沒有表現出來的情感。
那種真正屬於她,卻被她深深埋藏的情感。
我不知道她隱藏了什麼樣的情感,但是我看到了,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把它抓住,牢牢抓住,溫軟地捧在手心,細心呵護。
但是,在我準備真正觸碰到她那這種深埋心裡的情感的時候,她卻將自己抽離了,抽離了自己的眼神,也
抽離了自己的情感,不讓我繼續觸探下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她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人,這是一種直覺,卻也是這兩天我和她的相處,真真切切的感覺。
突然,上着樓梯的凌小云開口說話,回答了我剛纔的問題:“現在我的感覺是,你們學藝術的人,腦子裡面也不一定那麼藝術,也有很多腦殘。”
她突然轉過頭,戲虐地看着我說道:“尤其是你,腦子裡面裝的也許都不是藝術。”說完她又轉過身上樓去,“還不跟着來,我表妹等着你幫她考上藝術學院!”
我被她這麼調戲了一下,還真的是愕然了好一陣子,印象中這是她第一次開玩笑,這簡直是一下子太難讓人接受了!
不過,我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甚至覺得心情更加開心,因爲凌小云似乎已經對我更加放得開了,她絕對不是隨便和別人開玩笑的人,她現在或許真正當我是朋友了!
我是打心裡面開心出來了,看着她婀娜多姿的背影,立即追了上去,哼了一聲還擊說道:“你們當警察的也不一定都是正正直直的嘛,這不就把一個純潔少年拐騙來了幫自己的表妹嗎?”
“意思是你很不願意了?”凌小云眯着眼睛一副想打人的模樣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真的想打我,她當然是在調戲我。
“下次記得帶也要帶去沒有看門狗的地方,我剛纔差點被咬了一口!瘋狗症是要人命的!”我裝作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也是在和她調侃。
“有瘋狗才好玩,不是嗎?剛纔他們的表情要笑死我了。”說道剛纔事,凌小云又忍不住笑了笑,美麗極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多笑,而不是警察板着一張臭臉。”我有些着迷地看着凌小云迷人的笑容,脫口而出。
凌小云的笑容突然僵在了臉上,咳嗽兩聲,又把臉板了起來:“平時沒什麼值得我笑,我自己也很少笑。”
“那就多笑點,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微笑說道,此時我根本不怕她板起的臉,因爲不知不覺間,我和她的距離已經拉近了很多,說的話也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人和人之間的感覺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有些人你和他相處了好幾年,可能都只是好像陌生人一樣,說的話根本說不到心裡去。
而有的人,你和他只相處了幾天,或者只是一兩天,就可以和他成爲了好朋友似的無話不說,似乎認識了不是一兩天,而是一二十年那樣。
毫無疑問,我和凌小云的情況,明顯就是後面一種情況,我和她認識了不夠兩天,卻已經走得很近了,相互之間的隔閡也越來越小。
我似乎忘記了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在校生,而她也似乎放下了高高在上的警官身份,我和她就這麼樣坦然地走在了一起。
“今天笑的次數,或者比我平時一個月加起來還多。”凌小云看了一眼我說道。
我搓搓鼻子說道:“有空多找我玩兒,你會笑得更多,更好看。”
凌小云橫了我一眼,鄙視地說道:“你以爲我是因爲你而笑嗎?是因爲他們那些人太好笑而已,別自作多情了。”
我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只要你多笑,我以後扮演一個像他們那樣搞笑的人又有何妨。”說完還挑眉地看了她一眼。
“嗯,說得也不錯,你也很有小丑的天分哦。”凌小云故意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我的榮幸。”我雙手一攤,一副任君採拮的樣子。
凌小云沒好氣地橫了我一眼,然後發覺我們已經走到了頂層。
“我表妹就在裡面了,那裡是她的獨立畫室,她平時就在裡面練習畫畫,現在應該也有老師在裡面,不過絕對沒有那個潘老師了。”凌小云敲了敲門,一邊對我說道,一邊喊着裡面的表妹開門,說到潘老師的時候,露出了一個你懂的笑容。
“你又笑了。”我盯着她的笑臉說道,她的每一次笑都足以讓我情不自禁多看幾眼。
凌小云沒好氣地犯了一個白眼,這邊就已經打開了,一個女傭人臉色很難看,然後看到了凌小云後,立即向見到救星一般。
“表小姐,你來了?太好了!”這個女傭人簡直就是喜出望外,如果不是因爲身份問題,我懷疑她已經拉着凌小云的手,把凌小云拽進去了。
凌小云和我打了聲招呼,示意我跟着她進去。
一進到這間獨立畫室,鋪天蓋地的顏色就撲面而來!
整個畫室不但畫架上的畫紙裡面畫滿了五顏六色,連牆壁上,地板上,甚至凳子坐椅上,都被各種顏色所鋪滿,完全就是一個色彩的世界。
而且這些色彩不會胡亂塗抹上去的,而是一幅幅的彩色的畫。不得不說,凌小云的表妹已經具備了不錯的作畫水準,這些畫已經可以算得上在學生中比較頂尖的作品了。
但是,我很快就感覺到了這些畫的缺陷,不是手法上的缺陷,不是結構,也不是意境……看過這些畫後,知道了爲什麼凌小云的這個表妹爲什麼畫畫的其他方面很好,而速畫方面就很差了,因爲那種缺陷,正是導致她速畫提升不了的原因。
這種缺陷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解決也不用多麻煩,用多長的時間,但是就是因爲這樣,所以往往很容易被忽略,導致很難發現,甚至直接忽略了。因爲這種缺陷很小,很小,它不會影響畫畫其他方面的進步,但是它卻會影響速畫的提升。
而這些已經多年沒有在速畫中苦苦探索的老師們,就更難發現了。而事實也證明了,他們沒有找出凌小云的表妹這種缺陷,所以遲遲沒有幫她的速畫提升水準。
而我,對藝術方面有着一種獨特的觸覺,這在學校裡面,在先前幫葉璇兒人體彩繪,幫陳燕翡拍攝藝術照,在速畫方面的過人之處,都證明了這一點。
我的藝術天賦,萬中無一!之前是因爲我的懦弱性格,而沒有展現出來,現在我的心態變了,使得這種天賦愈發凸顯。就像被壓制了多年的火山岩漿,迫不及待地要噴發出來!
“表姐,你來啦?”這時,一個還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風一樣跑了過來,一臉驚喜地拉着凌小云的手,然後親切地抱着凌小云。
“傻小語,你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像一個小孩子似的,又摟又抱!”凌小云笑罵了一聲,卻是更爲寵溺地抱着懷中的表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