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在手膽氣壯。徐富貴有了充裕的資金,也就志得意滿地殺去閘北火車站找霍南天,兩人商量之下,感覺要做這個事情。地點的選擇卻是最重要的。
看起來霍南天也做了不少準備工夫,兩人商談之間,霍南天也陸續提供了幾個他認爲比較合適的地方。不過到底情況怎麼樣,還得去現場看看纔有把握,因此徐富貴跟着霍南天在閘北火車站轉了一圈,勘察了霍南天提出的幾個地方。相較之下,看中了離火車不到半里之遙的一處三層建築。
這地方好就好在剛好是租界與華界的連接處,也是人流量較大的一個路口,不過從外面看起來,這棟三層的建築也已經破舊不堪,怕是有一段歷史了。
閘北火車站一帶經過上海灘這麼多年的開埠,早已經是商鋪林立,本來按徐富貴的計劃,找塊空地來修建自己的**帝國是最好的選擇,可惜這樣的地方在閘北火車站這附近無處可找,也只有這裡是最好的選擇了。
徐富貴滿意地點點頭:“霍老大,這個地方不錯,我們就把人間天堂建在這裡,不過這老房子看來可不行,我的意見是拆掉重建,怎麼說也不能從氣勢上輸給大世界”。
霍南天腳下打了個趔趄:“拆掉重建?那得多長時間,多少錢的投入啊?不瞞徐兄弟說,我手裡可沒那麼多錢”。
“霍老大,我有個特點,喜歡追求完美,咱們要麼不搞,要搞就搞好點,要搞成上海灘乃至全國的標杆,至於錢的事嘛,霍老大無須擔心,不足部分都由我來補足!”。徐富貴簡直是眉飛色舞。
“還是徐兄弟財大氣粗啊,霍某雖然守着閘北火車站這塊寶地,但可比徐兄弟的碼頭經營得遜色多了”,霍南天嘆道。
霍南天的手下早已經打聽清楚,這棟大樓是屬於一家名爲“大成洋行”的商號所有,徐富貴細細打量這棟大樓所佔的面積,雖然比那大世界略小,不過基本上也能滿足需求,因此對着霍南天一打眼色,兩人就齊頭往大門口走去。
進得大門,早有夥計笑臉迎上前來,但看到跟隨着徐富貴與霍南天后面,呼啦啦站進來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才意識到可不是什麼生意上門,怕是幫派中人來找麻煩的,驚懼也一下子漫上了他的臉,連聲音都在打顫:“兩位大爺,你們來此是找人還是要貨”。
徐富貴四處打量這棟大樓,發現各處都堆放着一些日用百貨,看來這“大成洋行”是做日用百貨批發的,霍南天冷冰冰地應道:“我們既不找人,也不要貨,快去把你們老闆叫來,今天有要事和他商量”。
夥計們怎敢怠慢這些幫派中人,自然是苦着臉將他們讓到旁邊的會客室,一邊叫人飛速上樓通告老闆。
沒一會,兩個身材臃腫的中年胖子就出現在了會客室門口,看他們那氣喘吁吁的樣子,怕是緊趕慢趕跑過來的。
見到徐富貴和霍南天這一行人,兩人也是滿臉堆笑,徐富貴看到兩張異常相似的臉孔,有點發暈,這兩人是孿生兄弟看來是沒什麼疑問了,不過這衣着、神態也太過雷同,不仔細分辨還真不是那麼好認。
此時其中一人已經走上前來,拱手道:“鄙人馮文明,這是舍第馮文華”,說着回手往後一指,“兩位兄弟新年到此,有何要事?”。
徐富貴也不跟他們客套,直截了當地問道:“敢問這‘大成洋行’可是你們兄弟所有?”,馮文明連不迭地點頭:“是,這‘大成洋行’正是鄙兄弟的產業”。
徐富貴手一揮:“這樣吧,我也不廢話了,我們今天來,是爲了想買下這塊地方,你們兄弟看什麼價錢合適,就爽快點給個數字,只要不太離譜就行了”。
後面的馮文華臉色一下變了,搶前一步:“這‘大成洋行’可是我們兄弟倆的心血,怎麼能說賣就賣呢?”。
馮文明倒是穩重得多,一把拉住馮文華,言辭懇切地說道:“若是兩位兄弟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就在這裡說一聲,馮氏兄弟雖然不是什麼鉅商大賈,但是總還能掏出幾個錢,就當是給兄弟們恭賀新年了”。
日!把老子當成上門敲詐的小青皮了。霍南天臉色徒變,冷森森地冒出一句:“馮老闆,你當我兄弟說的這些是開玩笑啊,我們可是真心實意地要買這塊地方,你們兄弟倆還是商量商量到底什麼價錢合適吧!”。
馮文華在一旁又激動起來:“你還真以爲我們兄弟倆怕了你們不成?這‘大成洋行’是咱們辛辛苦苦掙下來的產業,說不賣就是不賣!”。說着他身子一閃,門口已經涌現一夥手持棍棒刀叉的漢子,估計是馮氏兄弟請來看家護院的人,之前一直躲在旁邊,這下見到老闆發威,也馬上站出來壯壯聲勢。
霍南天冷眼看着馮氏兄弟及身後那一大夥大漢,嘴角露出一絲輕蔑,口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下,惹得他四周站立的幾個貼身護衛也跟着放肆大笑,眼神中卻集體放射出一絲冰冷的寒光。
笑聲刺激得馮氏兄弟滿心不安,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樣纔好。徐富貴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清楚得很,這是野狼即將發動襲擊前的預兆,嗜血的氣味似乎都已經在空氣中蔓延。
看着眼前這羣不知死活的人,徐富貴可不想對這些普通人下辣手,因此他掀起衣襟,露出了腰間兩把烏黑髮亮的“盒子炮”,口中淡淡道:“馮老闆,今天我是真心來和你談生意的,你們兄弟闖下這份家業也不容易,因此我也可以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補償,若是真鬧起事來,可就沒那麼容易收場了”。
馮氏兄弟一方看到徐富貴腰間的駁殼槍,膽氣可頓時蔫了下去,後面的打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鴉雀無聲。
馮文明知道肯定是惹上**煩了,他在這上海灘的市面上行走了十數年,隨身帶着兩把“大殺傷力武器”的幫派分子可不多見,他瞅瞅馮文華,一臉的無奈:“兄弟,這閘北火車站可是安徽幫的地盤,我們也按月有上繳‘平安費’,你們如此明火執仗,可知道安徽幫的手段?”。
“我就是安徽幫的霍南天,若不是你們兄弟有按月上繳‘平安費’,我還用得着和你們這麼客氣?”,霍南天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馮氏兄弟的氣勢頓時化爲烏有,馮文華咬咬牙,沉聲道:“我們兄弟與青幫黃老爺子的座下弟子也有幾分相熟,霍老大就不能給黃老爺子幾分薄面?”。
還真會拉虎皮扯大旗,黃金榮會管你們這些小商小販纔怪。徐富貴笑着接過了話頭:“我就是青幫的徐富貴!”。
馮文明雙眼翻白,身子搖晃着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