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非不再有其他動作,盤膝坐下,開始調整狀態。
因爲他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若是再去吸收那些符文,很有可能會被那些符文所攜帶的傳承信息衝擊,可能導致神魂重創,甚至是失去自己的意識,被那些信息取而代之,畢竟越是往後,那符文所蘊含的力量越是強大。
神魂識海之中,蕭子非內視,便看到濃郁無比的銀色霧氣不斷翻騰,方圓千餘里的神魂識海就如一座波濤洶涌的大湖一般,洶涌澎湃的力量時時隱現,充滿了讓人心悸的力量。
數個時辰之後,蕭子非的狀態調整到了最佳,精氣神也完全恢復。
“就要開始了!”蕭子非眼眸堅定,微語,同時,撼神術驟然運起。
而此時,就在蕭子非運起撼神術,開始衝擊瓶頸的時候,那無盡的銀白色霧氣便開始向中心聚集,在撼神術強大的控制力之下,銀色神魂之力不斷凝練,壓縮。
時間慢慢過去,就在蕭子非將所有銀白色霧氣全部壓縮到神魂識海中央,使其變成了一個方圓十餘里的銀白色氣團的時候,那銀白色神魂之力卻是突然變得狂暴無比,如驚濤駭浪,直欲擊碎那攔水之壩。
一股難以抵禦的力量掙脫了蕭子非撼神術的束縛,直接就將那銀白色神魂之力凝聚成的能量團震散,讓他的神魂識海頓時一片混亂。
同時,盤膝而坐的蕭子非便感覺腦袋好想要被撐爆了一般,猛地一股劇痛襲來,一口逆血從他的口中噴出。
蕭子非略有些暗淡的眼眸睜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不過他眼中的執着和戰意卻沒有半點削弱:“失敗了?幸虧,有這些天不斷地凝練神魂,否則的話,這一下可就是神魂重創,沒有個幾十上百年恐怕都難以好轉。”
“即便如此,如今我這神魂受到震盪,竟然產生了幾絲裂縫,恐怕也得好好的休養一些日子,以免落下什麼禍根。”
再次閉上眼睛,蕭子非運起撼神術,開始慢慢的修復神魂上的裂縫。
正常情況下,衝擊神魂境界壁障一旦失敗,就會造成神魂之力狂暴,在神魂識海之中橫衝直撞,輕者神魂會被衝散,導致識海受損,修爲倒退,重者便是識海爆裂,魂飛魄散。
但是蕭子非卻是與常人不同。
首先,蕭子非所修習的撼神術乃是傳自神界,而神界和仙魔界向來在神魂方面的造詣就遠超人間界,即便在神界,這撼神術也是最頂尖的神魂類功法,對於凝練神魂,保護神魂具有神妙無比的作用。
其次,蕭子非這十餘天鍥而不捨的以禁制之力凝練神魂,吸收那奇異的能量,卻是使得他的神魂也具有了這一種奇異的力量,變得更爲堅韌,承受力更爲強大,猶如一個橡皮糖一般,足以承受得住極大力量的撕扯。
第三點,也是最主要的一點,就連蕭子非都不知道,這禁制海中的那些符文其本身便是針對靈魂的,在他觸摸到這禁制傳承的門坎兒之前,這禁制對他來說是一個牢籠,對他有着致命的威脅。
但是當他進入那空間,開始吸收那空間內的符文之力的時候,就等於他已經通過了第一步的考驗,開始接受傳承,此時,這些禁制便已經成爲了保護他不受打擾,確保神魂穩固的一大助力。
盤膝而坐的蕭子非氣息漸漸變弱,直到幾乎沒有一絲氣息散發,蕭子非猶如變成了一塊枯木,靜寂無聲,他已經沉入了《撼神術》的修煉之中,竭力的在修復着神魂創傷,他必須要儘快恢復。
蕭子非不知道,在他入定修復神魂識海之時,一道金光在他旁邊閃現,慢慢的化作人形,一個羽扇綸巾的中年書生現出身影,仔細的看了他好一會,點了點頭,眼中似有沉思,又似有懷念,又似有不捨。
“不錯,主上的預言果然應驗,這天命之人洪福齊天,竟然敢在我的萬象周天禁制大陣中衝擊神魂壁障,失敗後居然只是稍稍受創,識海混亂,沒有神魂俱滅,主上這禁制一道終於有了一個合格的傳人了。”
這中年人的聲音並不小,而且幾乎是貼着蕭子非的臉說的,可是奇怪的是蕭子非卻是沒有絲毫感應。
就在蕭子非入定療傷的時候,遠在中州的王朝都城中都卻是局勢緊張,各方勢力機鋒暗藏,山雨欲來風滿樓。
王朝中都城之繁華甲於天下,無論是南離帝國的神火城,還是西域帝國的樓蘭城,都無法與之相比,難以望其項背,而繁華也就意味着奢靡,意味着有一個行業的興盛——青樓樂坊。
“鶯花隊,羅綺叢,倚翠偎紅”,這或許就是對中都這條所有上層貴族豪門的公子哥們最爲熟悉的醉仙樓的最佳描述了。
“醉仙樓,醉仙樓,神仙一醉難回頭”,這裡所說的“醉”卻並非是飲那瓊漿玉液,稀世美酒一般的“醉”,而是那深陷溫柔鄉,英雄冢,盡情享受那粉紅桃花,溫香軟玉之“醉”。
然而,三天前發生的一件事情卻使得這醉仙樓繁華不再,清寂寥寥,相反,所有在這附近住的王朝百姓們和那醉仙樓的老闆,姑娘,夥計們如今卻都是戰戰兢兢,度日如年。
這一切的根源皆在於,三天前一個陌生的公子與當朝聖眷正隆,手握重權的鎮國侯最小的兒子嶽天賜,爲了醉仙樓一個新來的歌姬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本來嘛,青樓之中,嫖客之間因爲爭風吃醋而打得不可開交的事情再平常不過,就說這位小侯爺,來這裡也不是第一次與人爭鬥了。
然而很不巧,與小侯爺衝突的公子哥似乎一點武功都不會,從外表看,身體更是孱弱之極,這在崇尚武力的當世可是不多見,更讓人奇怪的是衝突發生的時候,這公子哥的隨從護衛卻是一個個都跑的沒有影子,根本無人保護他。
最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武功稀鬆平常,身體甚至於可以稱得上孱弱的小侯爺居然一巴掌就把那公子哥給扇出了數丈之遙,直接扇下了樓。
而這公子哥卻又是倒黴透頂,原本他只是在二樓,即便被打下去,也應該只不過摔斷個胳膊腿的,可是好巧不巧,他正好摔在了一張桌子上,後腦勺被桌案給撞個稀爛,紅白之物撒了一片,自此一命嗚呼。
以鎮國侯的身份,這件事情本來是沒有什麼的,即便是死了人,即便死的這個人是哪位高官的子嗣,有鎮國侯在,他們也沒有膽子找天賜小侯爺尋仇,至多不過是賠些錢財了事罷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這位公子哥,這位看起來就是一個對什麼都好奇的白癡一樣的公子哥,竟然是有着什麼特殊的身份一般。
事件發生的第二天,鎮國侯嶽天便得知了事情的經過,緊接着瞭解了事情的真想的嶽天就直接一個命令將自己的小兒子送進了天牢。
與此同時,大批的皇宮禁衛軍突然出動,將這醉仙樓方圓十里包圍的水泄不通,事件發生當日所有在場的人以及醉仙樓的東家全部被羈押,有一部分甚至直接被送進了禁衛軍大牢,嚴刑審訊。
事件發生的一切情報都被封鎖,在大多數人看來這就是一起再平凡不過的案子罷了,只不過是嶽小侯爺不小心打死的人身份不簡單,連嶽天都不能無視罷了,然而,還是有少數人從中嗅到了不平凡的味道。
因爲整個王朝朝廷的高層們,那幾位有資格進入社稷殿的大人,這幾天都沒有在人前出現過,都是深居簡出,即便出門,也是去皇宮,受皇帝召喚,前去議事。
與此同時,王朝禁衛軍也加強了戒備,每天都可以看到,無數的禁衛軍出沒在大街小巷,甚至於在王朝附近的京畿戍衛大營都時不時有大軍出營,頻繁調動,鬧得人心惶惶。
左丞相府。
“說說吧,這次醉仙樓事件,你等如何看待?”
武進生常年身居高位,早已養成的那種上位者的氣息已經深入骨髓,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自然而然的蘊含了一種讓人不自禁的就要遵從於他的霸道。
坐在大堂主位之上的武進生平靜的看着堂下站着的兩名陷入沉思的年輕男子,眼中充滿了慈愛和欣慰。
因爲這兩人是他傾心培養起來的家族後輩,武家能否在他故去之後還能夠在中都擁有如今的地位,能夠和馬,嶽,侯三大家族抗衡,也許就要靠眼前的這兩人中的一個了。
實際上兩人也沒有讓他失望,十餘年來兩人憑着高超的智慧手段爲家族處理了不少的難題,更是在朝中掌握了不小的權力,雖然偶有爭鬥,但卻能夠始終以家族利益爲先。
這纔是武進生最爲滿意的一點,自家人怎麼鬥都行,但是一旦涉及到了家族利益,就必須要以家族利益爲準,不得有絲毫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