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江南行(四)
彩雲嘴角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大哥……那個手滑了,我……我去整理一下,你忙,不用管我,我先走了。。。”
“彩雲……。”
雷鳴想要叫住彩雲,可是彩雲早已跑開。
海冬一臉愧疚的從屋裡走了出來。
“我去和她談談。”
剛要向前走,雷鳴伸手攔住海冬的去處,“你別去,我去跟她談。”
“不,還是我去吧。”
輕輕推開雷鳴的手,直接朝着彩雲跑開的地方追去。
一路追到彩雲的住處,看着緊閉的房門。
篤篤篤的敲了幾下門。
“彩雲,把門打開,你聽我跟你解釋。”
屋裡傳出一聲咆哮,“你走,我不想聽你說話。”
彩雲小臉佈滿淚痕,倚在門上,她哪裡不好,冬哥哥爲什麼會不喜歡她。
門外,海冬有些無奈,“彩雲,我知道你是好姑娘,只是我配不上你,將來你一定會遇見比我更好的人,不要爲了我傷心難過,不值得。”
屋內,彩雲蹲坐在地,背靠在門板上,聲音有些哽咽道,“我不要聽你說話,你給我走。”什麼配不配,戲文她又不是沒有看過,一般拒絕另一方的人,都會這麼說。
門外,海冬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她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
雷鳴走過來,拍了拍海冬的肩膀。
“先離開吧,讓她一個人靜一靜。”
——
夜裡,彩雲躲在屋裡的一整天都沒有出來的事,自然瞞不住家裡的其他人。
雖然都知道彩雲因爲海冬生氣,卻不知具體到底是爲了什麼。
書房內,坐在書案前的海冬一籌莫展,一邊彩雲的事還未解決,這邊她又收到消息,朝堂上派來的兩位主考已經到此。
距科考還有六日,六日後就是春闈第一科,她此次來爲了檢查科場中是否有舞弊之嫌,還有就是這兩位主考的本性。
如今皇上已經在梧州,她來這不過是掩人耳目,作爲誘餌引起他人的注意,皇上的目的已經達到,是否還需要她追查其他,已然不重要了。
慢慢從書案站起身看向外面,江南梧州,她記得,當年那人就是來過此地,參加科舉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因爲想起往事,眼中無意識閃過一絲淚光,她要替爹孃翻案,同樣她也要找到那個人,問問他這麼多年他到底去了哪裡。
——
夜裡的梧州異常熱鬧,多數天之驕子出入這裡,臨近此地又作爲秋闈駐地,才子佳人更是數不勝數。
朝陽派去監視海冬的人,時時刻刻都會把海冬的一舉一動呈報上來。
納蘭川坐在魁中客棧二樓廂房內,坐在窗子前正好可以俯瞰梧州最熱鬧的一條街道。
“主子。”
納蘭川手執酒杯,轉頭看向朝陽,“何事?”
“剛剛送來的新消息。”
納蘭川接過信伐,打開一看,第一張是關於歷都丞相府,另外一張是關於歷都皇宮,還有是林秋送來的近況……,林林總總共六張信伐,原這些不大不小的事根本無需交給納蘭川親自看,只是爲了讓自己清楚的明白,自身處於的逆境,但凡第一手消息他都要親自過問。
看過幾張關於歷都的事,手底忽然飄落另外一張信伐。
拾起上面的信伐,赫然記載關於海冬的。
冷聲一聲道,“朕派她來查探科考,她倒好,玩起了兒女私情。”這上面清楚記載,海冬和彩雲因感情事爭吵,海冬神色十分痛苦,意志有些消沉。
朝陽蹙眉,也不知道那信伐上記載了些什麼,怎麼看歷都的消息都沒有事,爲何看那最後一張反而黑了一張臉。
“花世呢?”納蘭川突然問。
“世子出門去了。”
——
在所有人不備的情況下,彩雲偷偷的溜出了門。
一個人獨自走在大街上,因爲無意聽到了海冬心裡話,讓她有了被人遺棄的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她喜歡了海冬近四年多,還一心盼望嫁給她,可是她根本就不喜歡自己,什麼當成妹妹,都是藉口。
一身粉色裙裝的彩雲,走在梧州千湖,在夜裡被湖兩邊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十分惹眼。
一個嬌俏的女子竟然夜裡獨自出行,無形中惹來不少人矚目。
看着街道人來人往成雙成對的青年男女,彩雲那平靜的臉頓時變得有些暗沉。
尤其是看着那些柔弱書生,氣質偏偏和她一直喜愛的海冬有幾分相似。
小手緊緊握拳,摩挲着腰間的銀鞭,真想一鞭子抽過去,發泄一下。
就在彩雲愣神之際,忽然傳來一聲調笑的聲音。
“這位姑娘,這麼晚了獨自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可不安全,要不要小生跟隨相伴,一保小姐安危。”
剛剛就想拿鞭子抽人,可是一直找不到藉口,現在好了,竟然有人送上門來了。
轉頭看見眼前一個身材纖瘦,一臉蠟黃,鼻樑處長了一顆大大猥瑣痣,還有鼻翼下還留着稀鬆的幾縷鬍鬚,一身帶着褶皺的長袍,她可以肯定的斷定,眼前的人在年輕也年輕不過四十,一個已經接近不惑之年的人,還敢當街與女孩搭訕,真真是太欠抽了。
那對彩雲說話的人,看着彩雲的臉色變幻莫測,一想一個小姑娘是該有幾分戒備纔對,於是露出一個自認爲迷人的笑容,輕聲說道,“這位姑娘,小生乃是此次前來應考的舉子,姑娘千萬別把小生當成一般的登徒子。”
彩雲眉頭上揚,小生,一個接近四十的人自稱小生,他怎麼說的出口。
太欠抽了。
不遠處,花世一身紅衣,懷裡還摟着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在湖邊上閒逛。
正好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原地一怔,他該不該過去。
“爺,你怎麼了?”
一旁那嬌滴滴的美人,發現花世竟然愣在哪裡,一臉疑問。
花世回神,嘴角輕輕勾起,伸手捏了捏那美人的臉頰。
“爺在想今天晚上,你這小壞蛋要怎麼把爺給伺候好。”
美人一聽,小臉頓時爆紅,“爺真壞。”
摟過美人,花世輕輕看了一眼彩雲那邊,看那頭的樣子,那小丫頭好像被人給纏住了,哼,真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瞎了眼的貨,趕去捅那個馬蜂窩,他還記的那次在清風酒樓裡,那一鞭子抽過來有多快多狠。
——
海冬端着吃食來到彩雲門前。
這丫頭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一整天都把自己憋在屋裡。
走到門前篤篤的敲了幾下門。
“彩雲,是冬哥哥,我給你送點吃的來,我知道你生氣,但是不能不吃東西,先吃一些,之後你要打要罵冬哥哥都依你。”
海冬叫門許久,也不見彩雲把門打開。
連連叫了幾聲,門無意間被推開,海冬一臉奇怪,走進去把門打開,一進門屋裡漆黑一片。
把東西放在桌子上,拿起燈旁的火摺子,點燃燭燈,發現彩雲竟然不見了。
——
那年紀頗大的舉子,舉動輕佻的和彩雲說話。
而彩雲面無表情的靜靜聽着。
“在下週青,不知姑娘芳名是……。”
“……。”
見彩雲不回答,那周青也不氣餒,繼續問道,“我家是杞縣人,這次來梧州趕考,看姑娘的穿着不像是此地人,難不成也是來陪同家人趕考?”
周青小心翼翼的打量彩雲的臉色,彩雲年紀十六,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紀,而她爲了打扮漂亮給海冬看,還特意穿了一身新做的粉色裙子,頭髮上還多帶了幾樣首飾,整個人看起來青春洋溢,嬌俏可愛,不管是哪個男子看了都會心猿意馬。
彩雲的手一直搭在腰間的鞭子上,只可惜眼前周青只顧着看彩雲的臉,完全沒有注意到彩雲手中的動作。
見彩雲還是沒有半點反應,周青直接步入主題說道,“這位姑娘可有婚配,小生今年二十九,是獨子,家父一地方縣丞,家中還有一些小本生意,如若姑娘沒有婚配,不知姑娘可否給再下一個機會,雖然第一次見面就與小姐說這些,實在是有些唐突,但是小聲真心求娶,所以……。”
彩雲慢慢把腰間的鞭子拿了下來。
放在手中掂量幾下。
這時那名爲周青的人才注意到,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彩雲把鞭子高高揚起,伸到半空中抽打一聲,隨後便對着周青道,“就你還想娶本小姐,看招。”
啪狠狠的一鞭子抽打在周青的身上,身上傳來火辣的疼痛,讓本就不可入目的臉頓時扭曲了起來。
“你……,你這個小婊砸,竟然敢打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啪第二鞭子落下,那周青痛的哇哇大叫。
接着第三鞭子都要往周青身上招呼時,手意外的被攔住。
“彩雲,你夠了。”
擡頭看向阻攔她的人,眼裡頓時儲滿淚水,把頭扭向一邊。
“你來幹什麼?”
海冬蹙眉,看着躺在地上,身上明顯有兩條鞭痕的周青。
“很抱歉,我妹妹衝突了公子。”
周青強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站起身,一臉凶神惡煞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你給我等着。”
聽見周青還滿口髒話,彩雲揚起鞭子又要抽打過去。
海冬一眼掃了過去制止,周青見此立即趁機逃離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