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納蘭川使壞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安排假舉子入場,虧施良飛敢當面說出來。
施良飛因性格孤僻,在朝中沒有特別交好的官員,在施良飛當衆說出安排假舉子入考場一事,沒有任何人幫襯說話,反而有種看好戲的模樣。
海冬蹙眉,生怕納蘭川一個生氣,發落了施良飛,正欲上前挪一步,正準備承認是她時,堂上坐着的納蘭川淡淡說道,“朕知道。”
恩?
衆人一愣,又聽納蘭川笑着說,“朕不僅知道,而且還見到了。”
施良飛擡頭,“皇上。”
“施大人不必言語了,所謂梧州海冬,正是巡按大人海冬,朕沒有說錯吧。”
視線落在海冬身上,海冬自然出列跪倒在地。
“微臣知罪。”
衆臣心疑皇上這是何意,一向好色貪玩的皇上,不會又玩到科舉上了吧。
一邊站着不動的長孫峰心裡暗沉,有些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何罪之有,你本是朕無意間升上來的,肯定有許多人不服,正好趁着這次科舉讓他們看看你的實力。”
納蘭川看着下面的人,“你們剛剛聽清了嗎,梧州海冬會元。”
衆人語噎,他們對於海冬突然升上來,確實有些不服,只是沒有想到她能考上了會元。
——
此時長春宮內,也在議論朝堂科舉一事。
諸葛嘉淡淡說道,“慧兒,你也不小了,十六歲了,是該嫁人了。”
提到嫁人,納蘭慧臉頰不由的一紅。
“母后,人家纔不要嫁人呢。”
諸葛嘉淡淡一笑,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驕縱,她這一輩子吃了男人的虧,一輩子過的都不幸福,她不想自己的女兒也跟她一樣。
她不在乎未來女婿的身份背景,前提是要不在乎女兒是公主的身份,還要能忍受女兒性子的男人。
只有這樣待她百年之後才能安心。
“今天朝堂殿試,屆時看看你皇兄欽點的新科狀元長得什麼樣,到時於瓊林宴上,也好給你賜婚。”
“哎呀,母后,兒臣纔不要什麼新科狀元呢,兒臣聽說,一般新科狀元都是七老八十了。”
“什麼七老八十,竟說混話。”
諸葛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母后沒有強迫你的意思,嫁人可是一輩子的大事,母后只想讓你挑一個你喜歡的,而他又不顧你的身份也喜歡你的,母后不在乎那人的身份地位,前提是要對你特別的好,知道嗎。”
納蘭慧就是在嬌蠻任性,也懂得母后是真心的爲她好。
不在反駁的點了點頭。
“兒臣明白。”
——
納蘭川淡笑,“對於海愛卿參加科舉一事,你們也不必驚訝,因爲朕早早就知道了,想想那時,朕無意間聽見施大人收海愛卿爲學生的事,爲此,施大人還建議海大人去考一次科舉,朕長這麼大隻聽過科舉,還沒有見識過,於是無聊的就想去長長見識。”
納蘭川笑看着底下的人。
“我想衆大人應該有所耳聞,朕出去了這麼久是去了哪裡,這一路上朕一直偷偷跟着海愛卿後面。”
堂下海冬眉頭輕蹙,納蘭川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是想把這一切攬在他自己的身上嗎,這樣就不會有人在責問她。
一旁站班的雷鳴,視線直直的看着前方,侃侃而談的納蘭川。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納蘭川叫海冬愛卿,好像另有所指似的。
“朕相信你們應該聽說過,在平城,巡按大人突然出現審理了一樁奇案,鬼新娘之事。”
衆臣紛紛交頭接耳,他們確實有聽說過,本以爲這只是傳言,沒有想到會是真的。
“當時朕就在跟前,還和她住在同一間客棧裡……。”
納蘭川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海冬,只見海冬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嘴角輕輕勾起,對於海冬這個表情他很滿意。
海冬低頭,原來他都知道,再次擡頭看着納蘭川,突然間覺得納蘭川在她面前的所做所爲是不是都是僞裝的。
科舉,辦案,她本以爲隱瞞的事,納蘭川通通都知道。
納蘭川不知海冬心裡已經誤會他,仍然自顧自的說着。
“朕很慶幸,因爲一時惜才,所以提升了海冬這個巡按,她總是在真不知道的情況下默默的辦案,替朕分憂,朕要給以嘉獎。”
納蘭川動了動送手,把腰間的玉佩摘下了,“這件玉佩朕送給你,日後朕允許你行走四方,自由出入,無論是哪裡,包括朕的皇宮,日後有事直接跟朕彙報,無需任何人通報。”
納蘭川嘴角笑的邪惡,他就要給海冬這個權利,到時他把人弄進宮裡,看誰敢說閒話,海冬啊,海冬你就等着被我納入後宮吧。
衆人不解的議論,皇上給的這個賞賜,權限是不是太大了,海冬她何德何能啊。
海冬同樣疑問,雖然她感謝納蘭川在變法的救她,可是那笑容的背後,總讓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雷鳴擡頭看着納蘭川嘴角的笑容,第一個反應就是納蘭川沒按好心。
此時納蘭川有些自鳴得意,可以把男人身份的海冬弄進宮裡,就算他想對海冬做些什麼,別人也不會懷疑她是女子,只會想海冬在和他報備什麼重要案件,可是多年以後,納蘭川才發現,他這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今天在朝堂上說的話。
什麼走四方,什麼自由出入,還有那見鬼的玉佩,一件破東西,還有幾句廢話,讓他連海冬的影子都抓不到。
他要娘子,不要一個走街串巷到處辦案的巡按大人。
——
“謝皇上。”
海冬跪地接過那玉佩,看着上面龍圖騰的圖案,心裡微沉。
——
殿試過後,選出了一位狀元,一個榜眼,兩個探花。
而因爲海冬的關係,今年的新晉狀元變成了一個無人欣賞的人。
海冬參見科舉一事,從朝堂上泄露了出去,大街小巷紛紛議論,海冬因爲身份的關係,若是沒有這層身份,她會是今年的狀元郎。
所有人的目光宣佈放在了海冬身上,而同樣考取名字的納蘭川卻沒有人特別注意。
出了朝堂,海冬對着施良飛扶禮。
“老師,多謝……。”
施良飛連連擺手,“你丫,別謝我,本來就是我主動要你去參加科舉的,知識我沒有想到,皇上會突然插手這件事,你之前見過皇上了?”
海冬點了點頭,“是,我們當時確實見過。”只是根本不是皇上說的那般而已。
施良飛摸了摸自己不長不短的鬍鬚。
“總之事情過去了就沒事了。”
海冬應聲。
“我先回去了,餘下的事還要處理一下,哎,這個趙大人到底去了哪裡。”
施良飛離去,海冬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施良飛的背影。
趙嘉一直被她關着,現在還不是時候把趙嘉帶出來,等到把那兩個替考的舉子帶來,一切纔可公佈。
走出皇宮的施良飛,站在宮門口,擡頭看了看有些陰鬱的天空。
剛剛所有人都只注意海冬的事,卻沒有注意另外一個舉子,李大川。
他之前有看過那個卷子,那筆鋒蒼勁有力,寫出的卷子又字字珠璣。
很難讓人相信,那樣的卷子是出自當今皇上的手。
人人都知道皇帝昏庸好色,卻不知皇上竟有這般才華。
他的卷子沒有作答完,只答了三科,才三科而已,就被選入了名次,若是全部寫完今年的新科狀元又該換人坐了。
施良飛慢慢悠悠的往自己府邸走,一邊走一邊嘆息,可見他是真的老了,一幫半大的孩子城府各個那麼深。
——
納蘭川下朝後,收到消息被叫道了後宮。
一臉嬉笑的納蘭川剛剛到長春宮門口,就大聲嚷嚷,“母后,兒臣來了。”
屋裡,納蘭慧一聽納蘭川的聲音,眉宇間就流露出一絲厭惡。
諸葛嘉暗暗的瞪了一眼納蘭慧後,笑臉相迎道,“皇上。”
“母后,您叫我過來有啥事。”
諸葛嘉嬌嗔的打了納蘭川一下,“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沒事你就不能來了。”
“母后別生氣,兒臣說笑的。”
納蘭慧偷偷的瞪了一眼納蘭川,真是下賤胚子。
“來和你說正事,今天狀元選出來了。”
納蘭川挑眉的看了一眼納蘭慧,只見她臉頰羞紅的低着頭。
心裡明白了,母后這是想要把納蘭慧嫁出去。
“恩,是啊,今年的新科狀元,二十五一表人才,是個不錯的人。”
諸葛嘉也不瞞着納蘭川,直接說道,“你也看見了,慧兒今年十六歲了,該嫁人了。”
納蘭川心笑,是啊,是該嫁人了,把她放入哪家去禍霍人好呢。
雷鳴,納蘭川心裡第一人選就是雷鳴。
“我倒是有一人……。”
“川兒,你跟母后說說,那個叫海冬的怎麼樣?”
納蘭川一聽,怔的一下,什麼,海冬。
這該死的,這老妖婆不會是想把納蘭慧這個小禍害嫁給海冬。
——
“母后爲何問起她?”
諸葛嘉沒有看出納蘭川的不快,繼而說着自己的想法,“我聽了關於海冬的事,雖說她身份不高,可是有才能,對人又好,對身邊的小丫頭都客客氣氣的,之前又聽說她考了會元,是個有能力的,我想着把她給慧兒召爲駙馬,你看怎麼樣。”
納蘭川心裡連連說着不好,這本來就有個雷鳴在那虎視眈眈的,盯着海冬,納蘭慧一個女的也來湊什麼熱鬧。
“不行。”
“不行。”
諸葛嘉和納蘭慧同時看向納蘭川,等着聽他的解釋。
納蘭川輕咳一聲,隨後看向納蘭慧,“慧兒你先出去玩吧,我有事要和母后說。”
納蘭慧有些不甘願的走出去,屋裡留下諸葛嘉和納蘭川。
“怎麼,那海冬有什麼問題。”
當然,問題大了去了。
納蘭川心裡這麼想,可是嘴上卻說得,“母后,兒臣早就給慧兒選好了一個人,無論身份和地位都比較匹配慧兒,不僅如此,他們家風也好,世代只有一個妻子,終身不納妾,可是海冬就不一樣了,她有叔叔嬸嬸,聽說那倆老口,可事了,就仗着把海冬養大,對誰都指手畫腳的,聽說還愛錢,那樣粗鄙的人怎麼能配的上慧兒叫叔叔嬸嬸啊,還有啊,母后,海冬因爲當官得罪了不少人呢,萬一哪天被人害死了,咱慧兒就得守寡了。”納蘭川越說越嚴重,聽得諸葛嘉眉頭緊蹙。
“確實。只是你剛剛說的是誰家這般好,終身不納妾。”
納蘭川輕輕的飄出兩個字,“雷家。”
“雷家?”
“對,就是曾經的雷霆雷大將軍,也是咱們大曆的戰神。”
諸葛嘉若有所思,“這雷霆不是早死了嗎。”
“對啊,雷將軍是死了,可是他兒子沒有死,那,我之前把他封爲一等護國公了,在歷都也賜了宅子,當年雷將軍一家都是被冤枉的,兒臣已經給他平反了。”
納蘭川提到這還一直洋洋得意的。
可是在諸葛嘉眼裡確實那樣刺眼。
這雷家她早就知道,只是那背後還有一件事是他們誰都不知道的。
但是若說這雷家確實是一個可以託付的對象,沒有公婆只有一個人而已。
“他人現在在哪,能帶進來讓我瞧瞧。”
“當然,哪天兒臣就把他宣來讓母后瞧瞧,當然了,主要還得是看慧兒喜歡,不過不要緊,感情是可以培養的,讓慧兒多去走動走動,咱慧兒這般漂亮可愛,那雷鳴一定能喜歡上,喜歡上就是一輩子的事,多好,保證慧兒一輩子都幸福。”
爲了納蘭慧的幸福,諸葛嘉當真相信了納蘭川的話,她一輩子都在吃男人的虧,女兒說什麼也要讓她幸福一輩子。
坐在一旁的納蘭川,就是看上了諸葛嘉這一點,纔在她身邊說着這樣的話,雖說有些對不起雷鳴,不過這都是暫時的,等待把海冬給劃到後宮裡,到時納蘭慧是休是留,他就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