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冬眉頭輕蹙,“有請。”
那上報的衙役一臉異色,有些欲言又止。
海冬看出,淡淡詢問,“怎麼了?”
“大人,人還沒有到,是……是提前讓人來稟的,”
恩?海冬微楞,這是讓她提前出去迎接嗎,雖然府郡比比她這個縣太爺大,但是提前讓人來稟,架子也忒太了一點,好吧,俗話說的好,官大一級壓死人,許久都不曾下來盤查各個衙門的府郡,此時突然前來,她敢肯定,是衝着英國公來的。
“本官知道了。”
海冬正欲起身,一旁站着的雷鳴,輕輕把手搭在海冬的肩膀上。
海冬回頭看向雷鳴,示意,不要緊,一個小小的府郡而已,三品國公她都敢讓其下獄,何況只是一個府郡。
英國公嘴角上揚,睨視了一眼海冬,殺雞焉用牛刀,一個小小的府郡就能捏死你。
——
縣衙外,人未到,聲先來,匡匡的大鑼聲,聲聲傳來。
站在人羣裡的花世,嘴角上揚,語氣帶嘲道,“喲,這是鳴鑼開道嗎。”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心裡默默數着那鑼鼓的聲音,一下,兩下……整整十一下。
懂得大曆律例的人都清楚,鳴鑼開道,是大曆官員的殊榮,但是每個官員品級不同,所以開道鑼鳴也不同,最高鳴鑼十三下,是代表皇上出行,寓意,“大小文武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一個字代表一個鑼鳴。
而鳴鑼十一下,則代表省道一級大員出行,寓意,“文武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而鳴鑼九下則是府一級官員,寓意爲,“官吏軍民人等齊閃開。”剩下的鳴鑼七下,則是最小的七品縣太爺,寓意爲,“軍民人等齊閃開”
聽聽這剛剛數過十一下鳴鑼聲,難不成除了一個府郡外,還有一個省道大員也來了,呵呵,夠熱鬧的。
一頂八人擡的綠呢大轎,緩緩擡了過來。
果然,是個大員。
那轎子落下,旁邊站着的人,高聲喊道,“府郡大人到。”
額……。
花世一愣,府郡,一個小小的正七品,居然坐着三品官員纔可以坐的綠呢官轎,就算是在歷都,四品五品的官員,頂多也就是坐個四人擡的藍呢官轎,今天一個小小的正七品,還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
鳴鑼十一下,還坐着綠呢官轎,這官怎麼能好。
——
海冬站在門口,同樣一臉驚訝的看着那個從八擡大轎上下來的府郡,她入無花縣甚短,唯有剛剛到此時,做了交接拜訪過一次府郡,如今這正式見面,還是第二次。
看着來人,海冬慢慢走過去,行禮,“下官,參加府郡大人。”
一身藍色官袍,和海冬身上的官袍一模一樣,唯有不同處,便是上面那繡紋,府郡官大海冬一級,繡着的是犀牛,而海冬身上則是海馬。
那府郡身體肥大,油頭滿面,一看就是一個不勞而食養尊處優已久的人。
“你就是縣令。”
海冬低頭,“正是下官。”
“聽聞你正在審理案件,本官今日視察,正好得知,所以特意過來旁聽。”
“此案正在審理,大人既然想要旁聽,那麼裡面請。”
府郡越過海冬,直接走進縣衙大堂。
海冬進入大堂,正好撞見英國公和杜江在說些什麼,帶聽見聲響後,英國公立即站回原位,好似剛剛的動作不曾發生過一樣。
剛進門的府郡大人,一看見站在公堂之上的人是英國公後,臉上露出一抹詫異,“這……這是國公大人。”
英國公回頭,看着眼前的人,“哦,是府郡大人。”
“正是下官,國公大人怎麼會……。”
府郡看了看周圍,臉色漸漸冷去,“海冬,這是怎麼回事。”
海冬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扶禮,“有人狀告國公大人,竊取十年前,朝堂撥下運往軍營的生辰綱一案,下官正在審理。”
“狀告國公大人,何人如此大膽,竟然這般污衊國公大人。”
海冬視線收緊,看了眼前這個府郡大人,是來給英國公保駕來了,“正是英國公的管家。”
“管家?”
府郡四處看了一眼,果然地上還跪着一個人,那個人他認得。
斂了斂臉上的神色,府郡轉身對着海冬道,“國公乃是三品大員,又是皇親國戚,豈能被人隨意審理,這件事你怎麼沒有上報。”
海冬低頭恭敬道,“此案也是昨日剛剛報上了,審理過後才能上報。”
府郡看了看海冬,只見海冬年少,臉上卻不卑不亢,一點因爲上司來了的拘謹。
“既然這樣,你坐堂吧,本官旁聽,對了,順便給國公看座,若是國公大人被人冤枉,按照大曆律法,你無花縣縣令,越級審理三品大員,是要受刑責的。”
海冬擡起頭不卑不亢的看着府郡,“下官知曉,並且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