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恩之所以這個時候拿出了這枚十字架,是因爲相對於那個保險箱中的其他物品,這枚十字架看上去非常的突兀。
沒錯,就是突兀。對於那位康拉德先生而言,如果說文件能夠幫助他的親人們找到他下落的話,這一支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十字架就顯得和其他的東西格格不入了。
十字架雖然是用白銀作爲材料的,但製作水平非常一般,而且歷史也不會超過100年。如果出售的話200~300英鎊就是極限了。
更重要的是,康拉德家族他們所有的成員信仰的都是北歐那邊流傳的基督教新教分支,而這一枚十字架卻是東正教的。
“總覺得這個十字架裡面還帶着某種秘密。”樑恩翻來覆去的把玩着手中的十字架,同時順手清理掉十字架上的那些粘在上邊的垃圾。
而就當他清理到十字架側面的時候,發現一塊污漬的下方雕刻着某個修道院的名字。
十字架上出現修道院的名字與編號並不算奇怪,因爲這些十字架大部分都是修道院或者是教堂自己鑄造的。
這些宗教機構製造這些宗教用品除了自己用以外,有一個很大的用途就是把這些東西送給那些虔誠的信徒們。
所以在一些外人的手中出現這樣的十字架也是非常正常的,畢竟這些東西可以算是量產貨,雖然產量不大,但算不上過於稀有,完全可以送給虔誠的信徒留作紀念。
可問題在於,康拉德根本就不是東正教的信徒。所以對方能夠得到這個東西並放在保險箱中顯然應該有着某些其他的意思。
“如果說那個時候康拉德真的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的話,那麼很可能會留下一些線索,而作爲一名有經驗的人,對方很可能會留下後手。”
樑恩躺在牀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很快,他就下定了決心明天去這枚十字架上邊記載的修道院去看看。
畢竟這枚十字架算是整件事情最後一個謎團,如果搞不清楚的話他覺得自己心裡總會有根刺。
於是第二天一早樑恩起了個大早,給同伴們打了個招呼後去餐廳讓餐廳做幾個三明治,然後自己一邊啃着三明治一邊向那座修道院走了過去。
奧斯曼帝國在大部分的時間中都秉承着宗教寬容的政策,所以哪怕是在帝國的首都也能夠看見代表原本這片土地上信仰的政教的教堂與修道院。
樑恩現在要去的那座修道院歷史並不是非常的古老,甚至可以說是君士坦丁堡市區最新的幾座東正教修道院之一,只有一百多年的歷史而已。
“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當樑恩敲了敲修道院的鐵門之後,鐵門上的一扇小窗戶打開了,一位留着大鬍子的東正教神職人員向他詢問道。
“我得到了一個你們修道院留下的東西。”樑恩說着出示了一下手中的那個十字架,然後說到。
“這個東西是一位逝者留下的遺物,而我得到了逝者親屬的委託,所以希望能夠從你們這裡得知更多這位逝者留下的信息。”
“讓我看看。”這名神職人員接過了樑恩手上的那一枚十字架,接着直接翻到了側面去看雕刻在十字架側面的那些銘文。
“這個東西的確出自我們修道院的,只不時間看上去挺久了。”檢查了好幾分鐘之後,裡面的那位神職人員總算有了新的動靜。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鑰匙打開了厚重的大門,接着請樑恩走進了這間看上去莊嚴且樸素的修道院大門。
“我們這座修道院是1858年建設起來的,當時爲了紀念兩年前克里米亞戰爭的勝利。併爲那些站在奧斯曼帝國一方戰死的正教徒們祈禱。”
“除此之外,我們這座修道院也爲那些奧斯曼帝國境內的正教徒們提供一些方便,爲他們保存一些東西或者提供住宿什麼的。”
就在說話的時候,兩個人來到了修道院的主體建築之前。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並沒有直接進入大殿,而是拐了個彎來到了建築的側面。
“對於那些在我們這裡存東西的人而言,我們都會給他發這麼一枚十字架當做信物。等到那些人或者是那些人的委託人來取他們的東西。”
說着,這位東正教的神職人員就從腰上繫着的那一大串古董鑰匙中挑出了一把打開了一扇大門,接着領着樑恩走進了一間有着厚重的牆壁與狹小窗戶的倉庫中。
“你這次帶來的十字架已經很老了,大概有半個多世紀的歷史,所以我不確定你想要尋找的那個東西是否還能完好的保存到今天。”
進入了這間倉庫之後,那位神職人員背對着樑恩打開了一個櫃子翻起了裡面那些厚厚的卷宗,同時對樑恩說到。
“沒關係,只要有就可以了。”樑恩看着倉庫中那些木架子說到,“畢竟我受到的委託只是幫那些委託人們把他親人的遺物帶回去,時間流逝所帶來的損傷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我明白了,你要帶回去的是那一份親情。這的確要比所有有形的財富都要寶貴,只不過很多人都看不明白這一點。”
這名神職人員說着點了點頭,然後從櫃子的最下方取出了一本已經發黃的賬冊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坐在椅子上擡起頭看着樑恩。
“對了,在我們這裡取東西除了我們發出的信物以外,還需要當年那個人約定好的暗號,這個暗號你帶在身上嗎?”
“我帶了。”樑恩說着從衣服兜裡取出了之前那個帶有印章的十字架說到,這個十字架就是康拉德的那個印章十字架,現在被斯考德送給了樑恩。
對方之所以送出這個十字架的原因和送出之前那個十字架的原因一樣,全都是覺得之前樑恩這個委託完成的很好,所以把這些東西當做小禮物送給了他。
反正對於斯考德家族而言,這個十字架上的印章已經作廢了,單純的一個純銀的十字架送出去並不會影響到什麼。
“嗯,很好。”看見樑恩在一張紙片上印出了那個藍色的印記之後,這位神職人員避開了樑恩的視線,藉着手電筒的光在桌子底下打開了賬冊對比了起來。
“沒問題,請在這裡等我兩分鐘。”很快,對比工作就結束了。接着這位神職人員走到了倉庫的那一大堆櫃子後邊取出了一封發黃的信封。
“這就是當年那個人留下的東西了。”神職人員把那一封信遞給了樑恩,樑恩低下頭,發現這封信的封面收信人的地方寫着老斯考德的名字。
“謝謝你了。”樑恩誠懇的向這位神職人員道謝,然後離開了這座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