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今天的壓軸或有些讓人難以置信。”聽樑恩詢問起了今天拍賣會的壓軸貨後，老皮爾斯賣了個關子到。
“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那個東西是一個挺有名的古董商從法國那邊帶過來，說是當年法國護國聖女貞德的遺骸——”
“貞德的遺骸！”樑恩小聲的驚呼到，因爲這個時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緊了，所以只能通過這樣掩蓋自己的驚呼聲。
“是的，按照物主的說法，這些東西是1867年在巴黎一家藥店閣樓的一個罐子裡發現的。罐子上刻有這樣一段銘文：“遺骸發現於奧爾良聖女貞德的火刑柱下。”
皮爾斯顯然沒有注意到樑恩身邊這個身材略顯矮小的女孩臉上古怪的表情以及手上的動作，所以繼續介紹起了有關於這件拍賣品的具體情況。
“按照那邊的那塊展板上的說法，罐子裡的東西包括一塊看似被燒焦的人類肋骨、一塊黑木般的黑色肉塊、一片15釐米長的亞麻布碎片和一塊貓的股骨——”
“這個東西是假的。”聽到這裡，貞德微微的墊起了腳尖湊到了樑恩的耳邊，然後小聲的說到。“我當年被燒的時候火堆上沒有貓。”
按照十四十五世紀的傳統，在焚燒女巫的時候會在火堆上同樣燒死一隻黑貓，所以這個所謂聖女貞德遺骸的造假者想當然的就在裡邊加入了貓的骨頭。
但實際上如果對歷史有足夠研究的話，會發現現存的資料中有着貞德在遇難的時候整個受刑的詳細過程，而其中並沒有提到貓。
更重要的是，英國人在反覆焚燒確認貞德的遺體被燒成灰燼之後還把灰燼丟盡了距離刑場不遠處的塞納河中，所以不可能留下這些東西。
“你們說這個東西會不會是假的?”皮爾斯介紹完這些東西之後，樑恩向他提出了疑問。“我記得咱們當時在課堂上專門學過這一段——”
“你說的沒錯，實際上覺得這個東西不靠譜的並不只有咱們兩個。”聽樑恩詢問後皮爾斯聳了聳肩說道。
“所以在午飯後對方會組織一個簡單的鑑定會，並讓大家推薦幾位靠譜的人上去對那些東西進行一個簡單的鑑定——”
“等等，這樣的鑑定工作你可以去啊。”說到這裡，皮爾斯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說到，“至少我覺得你應該是現在這裡考古學學術水平最高几個人之一，完全能當這個代表。”
“我當然很樂意去當這個代表，不過主辦方會允許我上去嗎？”樑恩並不是那種喜歡出風頭的人，但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覺得自己必須去看看那個東西是否是真的。
不過有的時候這種所謂的鑑定往往都是主辦方已經設好的局，上去檢查的人也是事先聯繫好的。所以樑恩就想知道想知道這次對方究竟是不是真心想找人鑑定。
“肯定會，因爲這個東西爭議性實在是太大了。而又因爲涉及到宗教聖物的原因，所以暫時無法使用碳14等科技進行實驗。”皮爾斯小聲的解釋道。
“甚至就連這次交流會的主辦方都沒能夠拿出一個統一的意見，雖然大部分的主辦方人員都不覺得這樣這件所謂的聖物是真的，但因爲有一位非常關鍵的主辦方堅持，所以也無法像以前那樣把可疑的東西直接撤下。”
“這種前提下，因爲主辦方不希望有提供的貨物有假冒僞劣的嫌疑，所以希望通過這種辦法把鑑定的責任甩給我們這些參與者，因此對方這種想法是真實的。”
“如果這樣，我就放心了。”樑恩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太怎麼擔心得罪這樣一個聚會的組織者，但能不惹太多的麻煩自然是不惹爲妙。
“對了，你說這種有關於宗教的聖物不允許進行科學測量是怎麼一回事？我好像不記得了什麼地方有這樣的規則啊？”
確定了本地的組織者應該是真心實意想要搞清楚這件東西的真僞，或者說是想借助大衆之手甩鍋之後，樑恩很快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無論是法律還是教會都沒有說過不允許對這些和宗教有關的物品進行科學檢查吧，這個東西是怎麼一回事？”
樑恩之所以奇怪，是因爲在他的記憶中，無論是傳說中的朗基努斯之槍，裹屍布還是聖盃都曾經經歷過科學化驗，並沒有聽說過有類似的禁忌。
“這只是這件物品的持有者提出的私人要求而已。”老皮爾斯這個時候說到。“好像對方認爲對宗教聖物進行科學檢查是一種褻瀆。”
“好吧，我尊重這種人的想法。”樑恩輕輕嘆了口氣說到，畢竟在這方面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大家需要的是互相尊重。
不過對他本人而言，這一類宗教物品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還是檢測一下更合適，畢竟相對於其他的東西來說，宗教物品的造假率並不算低。
只要想想在中世紀拿一根鵝毛宣稱是天使的羽毛，拿一片破木頭就說是真十字架碎片比比皆是就知道這類物品的造假傳統有多悠久了。
和皮爾斯父子兩個人暫時分別之後，樑恩和貞德準備去看看周圍那些私人臨時商鋪的情況，而就在路上，貞德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到。
“感覺很多時候人類的想法就沒怎麼變過。在我那個年代，我就曾經見過很多人在出售各種各樣的聖人遺骸，但看見別人出自己的骨頭感覺還是有點奇怪。”
“呃——這可能是個特例吧。”聽貞德這麼一說，樑恩也意識到自己現在遇到的情況可能是人類有史以來最詭異的情況了。
畢竟正常情況下，沒有任何正常人會在死亡以後再次活過來。更別說看見自己的骨頭被當作聖物出售了。
因爲這個話題實在是有些尷尬的原因，所以樑恩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攤位上。作爲一次大規模的交流會，那些私人攤位整體質量可以說是非常不錯。
和以前樑恩曾經見過的那些包裹攤相比，這個地方每個攤位看上去正規了不少：每個攤位都有一個鋪着白色桌布的桌子，而各種等待出售的物品就被放在桌子上。
同時每個攤位上邊都會有一個看上去用金屬和玻璃製造的小牌子，裡面則夾着一張張寫有燙金文字的白紙。
這些白紙一邊印有一個阿拉伯數字，另一邊則印有有關於攤位老闆的一些簡單的信息，這些信息可以是某個人，也可能是某個有名的店鋪。
顯然，這個地方設立的鋪位的人都是有一定水平的。並得到了交流會方面的統一管理，並不是打開包裹拿紅布一鋪就能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