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今夜的夜空只有點點繁星點綴其上。
以往會有的星河以及發光的巨大星體,全都消失不見。
更黑的夜,難得一見。
似乎今夜會有隱秘的事情,發生在這時一樣。
南十字星島的王都,王都中央的皇宮當中。
在一個寬大的厚重大門外有着許多的衛兵,來來往往正在進行着值守。
周圍還有着騎士正在進行的巡邏,這裡似乎就是整個皇宮當中最重要的地方。
大門內。
似乎是比較私人的會客廳,從會客廳內的裝潢以及名貴的裝飾就能夠看出,這裡應該是極其重要的人居住的地方。
再往裡走,穿過一道小門,微微的血腥氣息從裡面傳來。
通往外面的門大開着,那裡通向的是連接着外面的陽臺。
一位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嚴肅男子正挺着筆直的身體站在陽臺看向外邊。
一臉平靜,不苟言笑。
手中正拿着一個酒杯,正在細細的品味着。
另一隻手中,還單手握着一本書。
而那血腥氣息的來源是在他的身後的房間中央,一位身穿女僕裝的侍女臉色慘白的倒在地板上。
鮮血正從她的五官流露出來,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死前似乎遭受過某種精神的折磨。
“哦我的朋友,我們又見面了。”克里亞爾的身後傳來了略微浮誇的聲音。
面對着身後的屍體,以及陌生的聲音。克里艾爾絲毫不驚慌:“我可不覺得我和一位惡魔是朋友。”
“別這麼說嘛,我們當然是朋友了,我們不是已經見過很多面了嘛。
而且對我給予的技術感覺如何?”
“如果見了幾次面就是朋友的話,那我的朋友也未免太多了。”克里艾爾說着,對於後面那一句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
這隱藏着身型的惡魔也不生氣,略微的揮了揮手。倒在地上的屍體的五官當中,流露出了淡綠色的霧狀體,被他吸入了自己的鼻腔,就彷彿在吸什麼能讓人上癮的刺激藥物一樣。
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夠看出那霧狀體,是這位可憐女僕的靈魂。
而那位女僕裸露的皮膚上顯露出了隱隱的紅色條紋。
“之前我的提議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能夠幫你完成你的野心,而你只需要和我合作就可以了。
我甚至給了你一點定金,讓你知曉,我有那個能力幫助你。
你的實力纔剛剛到達五階段,在這樣荒涼的邊界或許還能夠肆意妄爲。但只要稍微往裡走一點點,你這點實力只不過是稍微大一點的螞蟻而已。
那裡的人看你就跟看鄉巴佬一樣,我相信你早就已經感受過了,你內心當中有着這樣的屈辱。
你難道就不想回報這種屈辱嗎?將那些曾經俯視你的外國貴族,那些膽敢蔑視你的凡人踩在腳下,讓他們知道誰纔是真正的強大。
只要讓我幫助你,只需要一點點小小的代價,我就能夠加快你的野心。何樂而不爲呢?”
克里艾爾轉頭看向後方隱藏着身型的惡魔。
面對着惡魔的煽動,以及那似乎直擊他內心深處的話語。他依舊面無表情,似乎毫不在意。
“你說自己是惡魔,但你似乎做的事情更像是魔鬼。一點都不像是一位暴怒的惡魔該乾的事情。”
“我當然是惡魔,我以爲你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呢。只不過我是惡魔當中,少數會用腦子的聰明派。
也不會和那些魔鬼一樣,總是耍一些陰謀詭計。
所以我狡猾又暴力,怎麼樣,考慮的如何?”
“不,我的回答依舊是拒絕。我可沒有拿自己和惡魔做交易的習慣,我會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力量,拿到我想要的東西。”
聽到克里艾爾的話,這惡魔絲毫不驚訝也不憤怒,只是輕笑了幾聲,似乎笑聲中帶着輕蔑。
“我看你使用我給你的力量使用的挺舒心的嘛,虛僞的凡人吶。”
面對這惡魔的話。
克里艾爾不爲所動,顯然臉皮早就厚到了一定的程度。
不過這惡魔似乎依舊有着魔鬼的做派,也只是用言語刺激了他幾句並沒有真的做出什麼暴力行爲。
這顯然和他的同族不太一樣。
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來,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鈴鐺。
將鈴鐺放在了旁邊的書桌上。
“我們合作沒有愉快的達成雖然有些可惜,但我會送你一件小小的禮物。
就和我之前送你的一樣,我總是如此慷慨,特別是對朋友來說。
當然,你可以放心,這小小的禮物並沒有任何的危險,他只是能夠在你危險的時候幫你一下。
不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當你想搖鈴鐺的時候,也就代表了你願意與我合作,小心哦。”
“哈哈哈哈,那麼我就靜候佳音了。”這惡魔笑着微微的鞠了一躬,身影消失在了空氣當中。
看着這惡魔消失的地方,克里艾爾又看了看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個鈴鐺,拿起這鈴鐺。
思考了好一會,才把它丟進了抽屜裡。
轉頭看一下躺在地板上的那具女僕的屍體。
“轉化失敗了?看來得用強大的軀體才行,不,說不一定是男惡魔吃掉了她的靈魂纔沒有成功。
不急,慢慢來。”
隨意的安慰了自己一下,輕輕揮手。
一道空間的裂縫出現在了屍體的下方,連帶着被鮮血染紅的地毯一起掉落了進去。
就像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樣,他坐在了旁邊的座椅旁,繼續喝着手中的酒,看着手中的書。
……
此時一個陰暗的小屋內。
幾個身穿斗篷的黑暗身影正聚集在此處,圍坐在一個圓形的桌面周圍,這房間內唯一的光照便是桌子上的幾根蠟燭。
這時候旁邊的門打開。
又一個穿斗篷的身影走了進來,能夠透過木板的房門,聽見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
進來的身影抖落了一下身上的水漬,隨即乾脆直接將斗篷整個脫了下來掛在了旁邊。
“不好意思,來晚了。”
說話的正是巴拉茲,說着直接坐在了一個空着的位置上。
阿爾卡以及兩天才剛剛到達的納爾明斯也同樣坐在旁邊。
“這一次就是事成之前的最後一次碰面了,下一次的見面就是慶祝死亡。”
阿爾卡淡淡的說道。
其餘人都點了點頭。
除了阿爾卡這三個主事者外其他的人依舊帶着兜帽,即便他們明知道這層布料,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的隱蔽性。
但似乎就這麼一層薄薄的布能夠遮住他們心中的情緒,蒙上一層僥倖。
“說說你的計劃吧,巴拉茲。”
剛剛進來的巴拉茲點了點頭,說道:“克里艾爾的手下很多,同樣的,他的敵人也很多。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親自培養的那一隻讓人棘手的小隊,幾年前跟着他一起死在了邊陲島。”
聽到這話,阿爾卡不由得回憶起來。
應該說的就是他第1次見到克里艾爾的時候,也是在那裡與這人結下了仇怨。
“想要以最小的代價,以最大的可能性幹掉克里艾爾。那我們就必須儘量讓他周圍的護衛數量減少。
讓整個王宮的護衛減少。
我們需要一個由頭來聚集更多的人。”
說着他轉頭看向了納爾明斯,問道:“你有沒有什麼較好的意見?”
“身爲聖母的信徒,而又是這個國家的王子,至少我這個王子的身份現在還沒有被剝奪。
那麼自然,我的迴歸需要一場盛大的,爲聖母而開啓的祭典。”
納爾明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中一個帶兜帽的人影說道:“這計劃不可行吧?我們自幼以來信奉的都是白霧大蛇,我無意冒犯。但因爲您的信仰很早之前就飽受這些平民的詬病,怎麼可能還會來參加這種祭典。”
“發放足夠的免費食物,在以個人的名義拉起一場關於整個上層的舞會。
那些城中的貴族我再瞭解不過了,即便不跟我合作,他們也得來參加這一場舞會,因爲我會以王子的身份發出邀請。”
納爾明斯說道,雖然現在絕大部分的官員和貴族都知道他這個王子幾乎名存實亡。
但直到現在,他的這頭銜還沒有剝奪。沒人清楚克里艾爾的想法,也沒人敢賭。
畢竟克里艾爾直到現在都沒有子嗣,也很少會和女性傳出緋聞。
周圍身穿斗篷的黑影不由得點了點頭,這由頭確實合理且足夠有效。
“那我會配合你,儘量讓更多的貴族參加,同時也會爲這場祭典增加護衛。”巴拉茲在旁邊說道。
“但是王子殿下你必須得清楚的認識到,一旦出現問題,你同樣會身處在危險當中。”一位帶着斗篷的人影說道。
納爾明斯點了點頭:“我也是一位騎士,危險總是不可避免的。”
這邊已經確定,巴拉茲轉頭看向阿爾卡:“那麼最後最主要的戰鬥就只能交給你還有你的同伴們了。”
阿爾卡點了點頭:“放心吧。”
這一系列的佈置主要就是爲阿爾卡他們的減輕一些負擔,減少意外的情況。
同時也是戰鬥之後,減少對整個國家所造成的損失。
最好就是隻有克里艾爾一個人死亡,但這種事情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知道阿爾卡,他們這羣實力強大的人才是這場行動的核心之處。
所有人都是圍繞着他們在做準備。
同樣的阿爾卡他們也揹負着最主要的職責,也是最危險的任務。
“當祭奠開始的那一天,就是戰鬥打響的時候。到時候我會在王宮大門口親自接應你們,帶領你們直達克裡艾爾的面前。”巴拉茲說道。
納爾明斯也轉頭看向阿爾卡說道:“感謝你所做的。”
阿爾卡看了看他:“不用感謝,因爲這不是爲你,也不是爲別人。而是爲了我和我的同伴。
我們只是有着共同的復仇對象而已。”
衆人就這樣交流着關於各種各樣的細節,直到完全交流完畢後。才各自離開了這小屋。
回到船上的阿爾卡也將計劃全盤的告訴給了衆人,讓衆人做好準備。
“這幾天就把研究先放一放吧,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敵人也不是什麼蠢貨,我們需要拿出全力才行。”阿爾卡說着,重點看了一下西蒙。
看着西蒙點了點頭後,他才收回了目光。
一切靜靜等待祭典開始那一天。
……
所有人的行動速度很快。
“王子回來了?還要搞什麼感恩聖母的祭典?”一位買菜的老婦女看着老闆幾人正在聊天,插嘴問道。
“沒錯,過不了一會應該就要開始了。”
“聖母?我更願意相信夢境的白霧大蛇,能夠守護我們的安寧。”說到這裡,這位老婦女還做了一個祈禱的手勢。
看着這老婦女的動作,旁邊的一位年輕人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這幾年可沒見有誰在守護我們的安寧。”
“哼,那只是王宮的那……”這老婦女聽到這話有些生氣的想要反駁什麼。
話還沒說完,就被跟着他一起來的丈夫捂住了嘴巴。
他丈夫有些驚恐的瞪了她一眼:“你想害死我們?”
這婦女似乎也回過神來,恐慌的左右探頭,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們要去。聽說會有免費的美食,還有酒可以品嚐。”這位老闆正在收拾着自己的攤位,隨意的說道。
說說着還比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祈禱手勢。
“感謝聖母。”語氣如此隨意。
“免費的?”
“當然是免費的。”
“那我們也去。”
“你不是說你只信奉……”
“好了好了,囉囉嗦嗦的。白霧大蛇不會在意這些的,神明能夠明白我真正的信任。”
看着正急急忙忙離開的兩人,這位老闆微微的笑了笑。
這樣的場景在各處上演。短短的一天時間,幾乎全城都知道了祭典的開啓以及擁有免費的食物和酒水。
免費的東西吸引了無數的平民,正在過來參加祭奠。
最近的壓抑讓他們需要一個放鬆的機會。
此時在聖母教堂的門外已經搭建好了用來祭奠的祭臺。
牧師以及王子都站在了臺上,準備起來。
在不遠處的高臺以及各個酒館的樓頂都能夠看見一些達官富人,正悠閒的坐着將目光放在這邊。
“你說我們這位王子爲什麼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他不想要命了嗎?”
“他可是聖母的聖徒,在他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外,沒人會去招惹他。
……這不值得。”
旁邊一位略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喝了喝手中的酒:“我們只需要靜靜等待事情的發展就可以了,和我們的關係不大。”
“關係不大?”旁邊的一位貴婦輕笑了一聲,表情有些輕蔑:“當事情越擴越大時,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說完提着自己的裙子,起身離開了這裡。
隨着越聚越多的人,更多的護衛被派往了這裡。能夠看見這些護衛當中還有一些是來自於都城以及宮廷的精銳士兵。
他們守護的主要位置並非是臺上的王子或是聖母教會的成員,而是圍坐在各個貴族休息觀望的區域。
以免這些大量聚集的平民讓一些危險分子渾水摸魚,危及到這些貴族的安全。
越來越多的平民正在朝這裡聚集。
隨着人越多,本來不想來的人,也抱着好奇的目光在周圍觀望。
此時的整個王宮除了一些僕役和必要的守衛外,幾乎已經清空完畢。
阿爾卡幾人出現在了街道上,此時的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很多。因爲大部分都已經聚集在了祭典的周圍。
感受着遠處傳來的喧鬧,阿爾卡他們並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踏着筆直的大道向着就在遠處的王宮而去。
很快就來到了王宮的下方。
看着整個王都內最大的建築羣落,灰白的石塔,堆砌着高樓尖塔。
上面有着梵密的浮雕,彰顯着這王宮的尊貴。
花園、噴泉以及藝術雕像點綴在各處。
護衛着王宮的低矮城牆上,有着精銳的士兵正在來往守護着。
“陌生人,離開這裡,這裡不是你們隨意能夠踏足的地方!”
大門口的兩名士兵立刻將手中的武器握在手中,警惕地盯着阿爾卡等人說道。
即便阿爾卡他們根本就沒有過來,只是在靠近城牆的地方觀望着這座王宮。
“朋友,脾氣不要這麼大,我只是好奇這王宮的樣子而已。”傑森攤了攤手笑着說道。
“現在你看到了,快滾!”
那士兵看着阿爾卡竟然毫不客氣。
傑森聳了聳肩:“確實看到了,只能說不愧是邊境的蠻荒地區。這王宮修的還不如我鄉下奶奶家的牛棚。”
面對着這嘴臭的士兵,傑森毫不客氣的反駁道。
“什麼?你這該死的……”這士兵冒着怒火,就準備拿着武器走上來,然後他旁邊的同伴一把將他攔了下來。
“不要惹是生非。”
“你沒聽見他。”他的話還沒說完,大門的位置走出來了一位人影。
正是巴拉茲。
“各位貴客,你們來了。克里艾爾閣下已經在等你們了。”
巴拉茲將自己的身份放得很低,隆重的彎了一腰說道。
看見這行爲,剛剛還氣沖沖的那位士兵眼睛瞪得滾圓。能夠看見他眼神中的恐懼。轉頭看向阿爾卡等人,迅速的低下了腦袋。
阿爾卡點了點頭,帶着幾人直接走了進去。
默默的從士兵旁邊走過,沒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阿爾卡等人走進去後,留在最後的巴拉茲才轉頭看了一眼那士兵。
感覺到巴拉茲的視線,這位士兵臉上已經佈滿了汗珠。
“希望你會有好運吧。”平靜的說了一句,巴拉茲跟着走了進去。
幾人一走,這士兵立馬就癱軟在了地上。
旁邊的那位同僚看着這士兵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城牆上的士兵招了招手一起擡着他離開了。
不知何時已經有了淡淡的粉色迷霧纏繞在了城牆上以及各處士兵的身上。
隨着阿爾卡的走動,一路飄散。
但這些士兵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依舊在城牆上巡邏着。重複着無數次自己曾經的職責。
麻木僵硬,神遊天外。
阿爾卡等人就這樣在這彎彎繞繞的王宮當中行走,通暢無阻。
在巴拉茲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大門外。
門口同樣是兩名士兵。
這兩名士兵身穿厚重的鎧甲,實力已經答道了三階段圓滿。
達到了一位普通人的實力極限。
面對着走來的巴拉茲,絲毫不給予理會。
面對着這兩名士兵,阿爾卡直接轉頭對着身後的幾人說道:“波羅羅,夏代提,瑪特麗莎。你們三個跟我一起,其餘人就留在外面。”
面對着他們的交流,這兩名士兵彷彿耳聾的一般,完全沒有聽見。
阿爾卡掠過兩人,直接推開大門,帶着幾人走了進去。
隨着大門推開的一瞬間,兩名士兵眼前一黑就這樣倒在了旁邊,陷入了沉迷。
自始至終,都沒有搞明白一切。
與此同時,外面的那些士兵挨個的猶如骨牌一般。倒在了各處,發出了熟睡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