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話?”
金沐晨一聽激動之下,居然冒出一句粵語,方伯聽了也是莞爾一笑,生活在美國的粵東移民衆多,尤其是在曼哈頓的華埠,所以金沐晨能說兩句粵語也是非常平常的事。
“這首詩,你看到沒?”
方伯指着硯臺上雕刻的那首詩,金沐晨這時候拿着這方硯臺的態度可就不太一樣了,他非常小心的把那副硯臺,捧到自己的面前,仔細的看着上面雕刻的那首詩。
“詩句很不錯,尤其是這字裡行間所流露出來的大氣磅礴氣勢,但是這首詩我在歷代名家名作上也沒聽說過啊?”
“這你就見識淺了吧?做這首詩的可不是一般人,正是當年東渡日本求學的先總理本人!”
金沐晨一聽這話,差點沒把手裡的硯臺扔到地下,這有點扯了吧?
衆所周知,先總理當年不是去法國留學的嗎?什麼時候還去過日本?
“是這樣的,當年先總理在1917年的時候,曾經去過一次日本,當時是想在日本留學來着,可是在次年的升學考試當中,卻因爲日語不及格,所以沒能被日本的學校錄取。後來又↖et考了一次,還是因爲日語不及格,同樣沒能被錄取,在後來先總理就在七月回到了國內,不過在家只待了一個月就又去了一次日本,不過這一次他不是爲了求學而去的,而是去當宿舍管理員的。原來當時在日本有個‘新中學會’在那邊又十八間宿舍。先總理這次去就是管理宿舍去的……而這首詩就是當年先總理在第一次東渡日本的時候創作的……”
“what?”
聽方伯說了這麼一段歷史。金沐晨感覺自己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要知道先總理,那在中國可是享有很高的歷史聲望的,甚至被很多無腦粉吹捧成天上有,地上無的精英人物。
所以在國內,他是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先總理,居然還有兩次考試不及格,沒能考上日本大學的經歷的。
更何況後來,他老人家居然還在日本當了整整兩年的宿舍管理員……
在想想看後來的開國太祖。當年好像也曾經在北大當過一段時間的圖書館管理員吧……
這尼瑪?難不成說這圖書館管理員,又或者宿舍管理員,真的是一個能幫人飛黃騰達的工作?
後世的五大流氓之一的兩個開國元勳,在自己事業的起步之初,居然都是幹這個的?
要不自己回去,也找個什麼管理員的工作來乾乾?
金沐晨感覺自己的腦子非常亂,而方伯這時候則是繼續給他講解這方端硯的來歷。
“後來在1978年,太宗即將啓程前往日本,進行自己的第一次破冰之旅,當時就曾經一度頭疼。應該送給日本人什麼樣的見面禮。後來有人提出,當時日本的文化氛圍很是濃厚。很多老一輩的日本人都很喜歡中國的書法,於是太宗就讓人在粵東製作了八方端硯,並且在上面刻上了當年先總理,東渡扶桑時候創作的詩詞。後來在抵達日本之後,在和日本當時的首相福田糾夫會面的時候,就把其中一方硯臺送給了福田糾夫。後來其他的七付端硯,也分別送給了當時日本的親中友好人士,那些人裡面,有的是日本的商界大亨,還有的是民間人士。想必這幅硯臺,應該是那田中的祖父,從當年的某個獲贈硯臺的民間人士手裡收來的。在當年太宗,把端硯當做國禮送給日本人之後,日本國內迅速就興起了一股收藏,端硯的熱潮。這也是後來,廣交會上,只要有端硯亮相,就有日本人大肆到國內掃貨的情況發生的主要原因,不過最近二十年來,這股端硯熱潮在日本國內可是淡化了不少,新一代的年輕人可沒幾個喜歡書法的,這也是你今天爲什麼能夠撿這麼一個天大便宜的主要原因。”
方伯這麼一番解釋,金沐晨這才明白手裡這方端硯的來歷。
尼瑪,這麼說來,這方端硯的來頭還真是不小啊,當年太宗陛下,送給日本人的國禮,一共才八福,現在居然自己搞來了一方,這可真不是用普通的運氣能夠形容的。
哪怕現在端硯,在日本已經不在是受人歡迎的文玩古董了,可是被作爲國禮的端硯,還是會有很多日本人趨之若鶩的吧。
日本人都沒有的東西,現在老子手裡居然又一塊,這感覺別提有多爽了。
而這時候金沐晨在看手裡這方端硯的眼神,已經和以前是大不相同了,最起碼和之前是不一樣了,牀面上還有十幾塊端硯,可是那幾塊端硯和自己手裡這塊,已經明顯沒法比了。
自己手裡這塊,因爲有着國禮的加成,那身價肯定是和其他的端硯大不相同的,雖然不是古代名人用過的,但畢竟也是當年太宗親手送出去的東西,那它的歷史價值,可就不能和普通的端硯混爲一談了。
在看看方伯面前的另外兩塊端硯,金沐晨不由得眉頭一皺,這兩塊端硯又是什麼來頭?
方伯把它們從那十幾塊端硯當中劃拉出來,總不會是平白無故的吧?
以他對這老頭的瞭解,方伯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的,方伯也留意到了他的眼神,然後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這兩方硯臺,把他們都推到金沐晨的面前:“這兩方硯臺,你在好好看看。”
金沐晨放下手裡那隻國禮硯臺,又把這兩塊硯臺拿到眼前,仔細的打量起來。
之前金沐晨收購這些硯臺的時候,光顧着心頭暗喜了,只是判斷了一下這些硯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端硯,至於這些硯臺的造型,工藝什麼的,還真沒來得及仔細看。
這時候把方伯推過來這兩隻硯臺,拿到手裡一看,還真是發覺出這兩隻硯臺,和其他那十幾塊端硯的不同之處。
這兩方硯臺,一隻造型奇特,這方硯臺是以青花雙耳花瓶爲地板,做的型。
上窄下寬,雕刻的惟妙惟肖,在瓶頸出還雕刻着一幅字帖,仔細看能看得出是臨摹的王羲之的《平安帖》,能夠在瓶頸這樣狹窄的地方,刻下這樣的字帖,足見製作者的雕刻工藝。
花瓶下面最寬的地方,被做成了研磨的磨盤,在兩邊還都有仿青花彩繪的雕文,光是看着雕刻的工藝,就足以讓人愛不釋手了。
而在那瓶頸的字帖的下面,還能看到一個花刻雕發的‘李’字,想必這應該就是作者的留名了吧。
這方端硯,可以說是巧奪天工製作,金沐晨看了是非常的喜歡。
雖然他對石雕是個十足的外行,可也看出來這幅端硯邊上的花紋雕刻是頗見功底,非常講究因材施藝,也就是說作者在雕刻的時候,是按照石材的天然紋理,來順勢雕刻,非常講究線於面的融合,動與靜的和諧,看的時間久了,頗能讓人感受到一種靈犀相通,天人合一的感受。
這絕對是大家之作,哪怕是現代人做的,光是這份雕刻技巧,這位師傅,都已經足以被稱之爲大家了。
而另外一方端硯的奇處,就體現在這端硯的材質上了,它並不是那種純黑或者褐色的端硯材質,在磨盤的中間,有那麼幾塊黃色的石紋。
而這石紋的形態也非常奇特,就剛好像一條正在冉冉升起的巨龍,而製作者也是別出心裁,就在磨盤之外的地方,又雕了兩條正在吐珠的黑龍,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三龍交匯的圖案,看起來是格外的賞心悅目,三條龍交相輝映,妙趣天成,頗有些天作之合的感受。
仔細的查看了這兩方硯臺之後,金沐晨立馬也就感受出了這兩方硯臺,和其他那十方端硯的不同之處。
其他那十方硯臺的品質,和雕工,也都能算是頂級的工藝,但是和這兩方比起來,無論是技術,還是寓意,那可都差的遠了。
他再度擡起頭看着方伯,等着他給解開迷惑。
“這兩方硯臺,和你之前看的那隻國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這位師傅名叫李堅,可是現在咱們國內數得上號的工藝品製作大師。當年太宗送給日本人的國禮,就是他負責製作的,正是那些作品,讓他年紀輕輕就揚名於行內。後來在88年被評爲當代工藝美術大師,89年被評上了勞模,91年開始領國家特殊津貼,2000年更是名列國內一百名藝術家,並且頭像還被郵政部製成了郵票來發行,前年更是被國際手工藝組織,評爲了世界級手工藝大師……他的作品,多件都被當做國禮,送給外國友人,其中還有一部分是被咱們國內頂級博物院,以及人民大會堂所蒐藏……所以你說他的作品能和那些普通的端硯混合在一起嗎?”
方伯給金沐晨介紹完這兩方端硯製作人的來歷,金沐晨感覺自己都已經聽傻了。
國家級的藝術大師,世界級手工藝大師,人還活着頭像都能被印上郵票,那這人也太牛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