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麼說笑着,關係又拉近了不少。如果說曹子玉認女人作乾孃是一句戲言的話,那麼現在就有幾分當真了。兩人都有這樣的親近感,尤其是女人多年來孤苦伶仃如今忽然遇到這樣一個晚輩,而且還談得來,對她久已孤獨的心靈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安慰。
大概過去了一個小時,女人坐在曹子玉身邊,一隻手在他的頭頂撫摸着,眼中盡顯溫柔之色。忽然她的臉色一變,“來了!”
曹子玉一驚,他知道女人說的是什麼,儘管還未看到,乾孃的感應是不會錯的。
兩人連忙站起身來,往後瞅了瞅,兩三分鐘後,蟲海終於現身,正急急忙忙向這邊趕來。
女人瞧了瞧曹子玉忙道:“快,抓住繩子,你先下去。”
曹子玉抓着繩子望了望下面心裡有些害怕,他怕自己手上沒有那麼大的力氣萬一失手摔下去也夠喝一壺的。
女人見他猶豫當即說:“這樣,乾孃先下去,我在底下接應你。記住,我下去之後你就趕緊也跟着下來,知道了嗎?”
曹子玉機械地點點頭。女人從他手裡扯過繩子,在手中挽了挽,腳尖在地面上一點,身子唰的一下子就順着繩子墜了下去。曹子玉眨了一下眼睛的功夫,女人已經穩穩地站在巨石上面了,並且在向他招手示意他趕快下去。
曹子玉回身望了望仍在不斷向這邊爬來的毒蟲,咬着牙雙手緊緊拉住繩子,一閉眼他就蕩了下去。有乾孃在下面接應他心裡非常踏實。
他只覺得頭一暈身子一飄,有風在耳邊穿梭着,當他睜開眼已經平安落了地,乾孃正扶着自己。心裡一定,他高興地說:“乾孃,咱們逃離毒蟲之口了。”
女人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望着頭頂,曹子玉見她眉頭微蹙着似乎在擔心什麼。
曹子玉剛想問,女人用手製止了他。曹子玉疑惑地順着她的視線擡頭仰望,除了那根繩子再沒有其他的了。
過了一陣,兩人看到毒蟲出現在懸崖邊上,有一些被後面的擠落下來,掉進深淵中。
蟲羣僅僅騷動了片刻,曹子玉就驚駭地發現一隻又一隻的毒蟲爬到了繩子上,正順着繩子爬下來。
這,這些該死的傢伙太聰明瞭吧?這樣還能追過來啊?曹子玉有些傻了。
女人見自己的擔心變成了現實,趕緊拉了曹子玉一下道:“咱們快走!”
兩人倉惶而走,順着山石快速奔跑。估摸着已經跑出了很遠,現在已經身處幽暗的深淵當中,他們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啊……呼……”曹子玉大口喘息着。女人也撫在胸口處,垂頭呼吸着。
待呼吸平穩,曹子玉看了看周圍,怯怯地說:“乾孃,咱們現在可怎麼上去啊?”
女人四面環顧了一下,掩飾了一下心中的無奈和苦澀道:“別急,車到山前必有路。”
女人確定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左前方道:“咱們往那邊走走看。”
這是一個深達幾十米的地下深淵,無比幽暗。這樣的地方黑暗無光,又比較潮溼正是一些蟲類的天堂。曹子玉暗暗擔憂他們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會不會引起這裡原住居民的強烈敵視甚至攻擊。
女人拉着曹子玉的手,兩人謹慎地靠着峭壁一點一點往前摸索。這深淵之中,有的地方汪着水,有的地方泥濘如沼澤,同樣危機四伏。兩人儘量揀幹一些的地方走,同時還要提防毒蟲的襲擊。
這樣戰戰兢兢地走着,曹子玉心裡早就涼了半截,照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毒蟲咬死多半也得嚇死。在這裡漫無目的的瞎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哎呀,咱老曹的命咋就這麼苦呢?完嘍完嘍,看來這次非翹在這裡不可了。
女人始終緊緊拉着他的手,曹子玉被動地跟着,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往前走了一陣,女人心裡也是極爲慌亂,這裡的環境一點也不熟悉,更何況還是在這樣深達百米的地下,若想回到上面去簡直是難比登天。她擡頭望了望上面,一線微弱的光亮在頭頂,陡峭的山崖從兩邊逼迫過來,讓人更加絕望。幸虧女人的眼睛早已練就了夜視的功能,否則兩人在這裡就成了瞎子。這深淵當中一片幽暗,黑乎乎的難以見物。
女人拉着曹子玉走了很長一段,走累了,兩人只好坐下來休息一會兒。
曹子玉默然不語,女人安慰了他幾句,他似乎充耳不聞。
女人見狀嘆了一下,然後拉着他繼續向前穿梭。又走了數百米後,兩人發現前面有一處光亮之地。兩人心頭同時一震,似乎看到了希望,不覺加快腳步朝着光亮走去。
兩人興沖沖奔走到那裡,仔細觀瞧了一陣,發現那裡像是一個地洞入口,裡面一片幽藍之色,森森冷氣直撲過來。曹子玉探着頭觀看了一會兒,就頹喪了。裡面都是厚厚的玄冰,進去後只怕用不了一刻就得凍死在裡面。
女人仰頭看看上面,赫然發現一條裂縫斜着通往上方。她走到那條裂縫處,矮身鑽了進去。
“兒啊,快過來!”女人驚喜地叫道。
曹子玉一怔,轉動脖子看了看,循着聲音過去,這才發現此地竟然峰迴路轉另有道路。斜上方一條彎彎曲曲的裂縫不知通向何處。
“乾孃,您說咱們能從這裡上去嗎?”曹子玉面露喜色,其中還夾雜着些許疑問。
女人道:“我看應該差不多。”
兩人在裡面端詳了一陣,終於又有了新的發現,原來每隔半米石壁上就有一個小坑,腳剛好踩進去,好像是什麼人故意鑿出來的。
“這回應該不會錯了,真是天助我也!娘啊,我的親孃耶!”曹子玉手舞足蹈着,他冷不丁在女人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臭小子,看把你給美的!”女人啐了他一口。
“乾孃,咱們快上去吧。”曹子玉催促道。
“嗯”女人應了一聲,兩人身手敏捷地往上攀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