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駕六博物館和夏朝大禹祭天聖壇都已經建在了燕郊和冀地北交界處,而佛門朝拜聖地更是佔用了冀地北的區域。燕郊的第一負責人黃中正也早就跟他倒苦水了,燕郊實在是弄不出土地來。
李墨回來的一段時間也在發愁,現在好了,眼前這位長輩讓他儘管提要求,他哪裡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要三塊地,再建三座博物館。
老者和李墨對視幾秒鐘,突然朝他指指搖搖頭爽朗的大笑起來。
“爲難倒不是爲難,前些年爲了滿足你的建館投資需求,我們不但把燕郊的級別提了一次又一次,範圍擴大了一次又一次。到了如今還無法滿足你的需求,這仔細的算起來還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到位。”
李墨立刻站起來恭敬的試探着問道:“那您老的意思是,我這要求其實並不過分,也好解決?”
“要說不難,還真的確不難,與燕郊接壤的地區多的是,那邊正需要海量的資金投入進行各種民生建設開發。可要說不難,畢竟是兩個地區,官方在管理制度上都有所不同,所以在管理上會很不方便。”
李墨有點鬱悶,說了這麼多其實就和沒說一樣,結果就是比較模糊。
“哈哈,行了,你提出的要求我們會慎重再考慮下的。”
“其實也別太爲難,少建幾個博物館沒問題的,就是那麼多好東西全部堆放在藏寶裡太可惜了。”
“好小子,伱還將我的軍不成。你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這些文件的內容我們再商量下。”
“哎,那我就不打擾您老了,我先走。”
李墨談完事離開別院,高雲翔依舊在外面等他。
“談好了?”
“不知道呢,老爺子讓我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可是他一聽我跟他要幾塊地用來建博物館就開始跟我打太極拳了,讓我等等再給回覆。”
高雲翔實在是太無語,果然人與人之間的追求完全是不同的,這思維方式也不在一個層次上。
“李墨,晚上有空的話去我家一起吃飯,家裡的小子一直吵嚷着要跟你見上一見。那小子不成氣候,今年剛高考結束,預計成績不是太理想。”
李墨是聽話聽音問道:“你兒子想要讀什麼專業的?”
高雲翔不由苦笑道:“能力不行,心氣挺高,非要讀什麼表演專業,今後闖什麼娛樂圈。”
李墨不由上下打量他幾下。
“去,我兒子傳我老婆的基因更多點,雖然和英俊瀟灑差那麼一點點,但整體還是很不錯的。”
李墨咧嘴笑笑:“其實我倒是有個更好的選擇,就看你兒子有沒有那個興趣了?”
“你說說看呢。”
高雲翔精神一震。
“去當兵,你別忘記我背後的那些人,只要你兒子在部隊裡多爭口氣,那將來還是有很多機會的嘛。他既然成績不理想,將來不管讀什麼大學其實都未必能夠學出什麼名堂。”
高雲翔臉上露出凝重之色,這條路子他不是沒考慮過,只是他更清楚如果背後沒人扶持的話,一個普通的兵想要出人頭地簡直是太難了。就算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手腳也伸不到那麼遠,給予的幫助極少,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可李墨如果願意多給點關注,自己兒子再多爭幾口氣,那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我今晚回去就和家裡的小子說說這事。”
“行,考慮好了隨時跟我聯繫。”
李墨正準備走,又被高雲翔給拉住了。
“還有事?”
“給我籤個名,我帶回去給閨女。那丫頭天天盼着,我也是被他給煩透了。”
“我又不是什麼明星,要我簽名做什麼。”李墨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挺得意的,“你閨女多大?”
“當初生的龍鳳胎,丫頭成績很好,保送進京大物理系的。”
“可以啊老高同志,行,我就多寫一句話。”李墨結果高雲翔遞過來的筆和本子,他想了下寫道:天之驕女,落筆李墨。
高雲翔接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麼書法?”
“中山篆。”
李墨晚上的確有約,約他的是牛三胖。在琺國時雖然接到了李墨的緊急電話,但是因爲他姐夫的原因還是晚了一些才逃離加侖城,天災大爆發後,他們疾行在路上的車子依舊受到波及,三胖受的只是小傷,他姐夫比較嚴重,一條腿和一條胳膊都折斷了。
但比起加侖城那邊的地獄,他們這點傷簡直是可以忽略不計。
車子停在別墅前,牛家人早就出來等待着。看到李墨下車,三胖立刻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笑道:“兄弟,這大熱天的讓你跑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嗎?我能不來?”
“對對對,還是兄弟給面子。”牛三胖一邊邀請他進屋,一邊目光不斷的瞄着他的車後備箱,很明顯注意力不在他身上。
“三胖,你果然是另有企圖。”李墨笑着拍了他肩頭,“給你帶了一箱,還有老爺子也有一箱,你可要省着點,這玩意是有錢都買不到的珍品。”
牛三胖一下子抱住李墨,在他臉上吧唧親一口:“真是好兄弟。”
“我靠,你中午吃大蒜了吧?”
“我就是要薰死你。”
三胖搬了一箱酒,他的二姐夫也幫忙搬了一箱。
“爸,快來再拿兩瓶,晚上我們桌上分着喝。”
站在外面迎接的一羣牛家人都朝他瞪眼,有你這麼連吃帶拿的嘛,真是太丟人了。
“李先生,別跟他一般見識。”
三胖的父親有點尷尬的說道。
“牛伯伯,看來知我者還是三胖也。那兩瓶還真是我帶過來晚上品嚐的,我送給你們的可以先收藏起來。”
“太不好意思了,三胖太過分了。”
牛三胖看着他爸一邊說不好意思,一邊快速走到車後備箱那取出兩瓶,給他一個個大大的鄙視眼神。
牛家的晚宴很豐盛,李墨也是第一次見到三胖的兩個姐夫,說實話第一眼看上去他們都屬於那種商業上的強人,而實際上也是這樣。三胖兩個姐姐各自生了一男一女,四個小孩再上三胖家的三個,他們坐在隔壁的一張圓桌上,正好奇的看着李墨。
“李先生,救命之恩難以報答,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以表心意。”
“我和三胖是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對對,我們都是一家人,吃喝都隨意就行。”
牛三胖大大咧咧,他老婆徐家馨用腳狠狠踹他一下。對於李墨,整個牛家估計也就三胖不規矩,其他人還是有點敬畏的,那是對強者的敬畏。
人家隨隨便便就拿出兩百億歐元用來做慈善,實在是無法想象的到他手中的錢多的已經到了什麼程度,怎麼也要破萬億纔有這個資本和魄力。
百年藏酒簡直太香了,李墨酒量不怎麼行的都忍不住喝了兩小杯。
“兄弟,明天有空嗎?我那幫兄弟都想邀請你一起吃飯呢。”
“今後一段時間都沒空,我明天要和思睿一起去徽州陳家村,我師公,那位陳家老祖身體很不好。”
“算算有一百零八週歲了吧?”
牛老爺子喝了一小口酒問道。
“是的,牛老。”
“高壽啊,古往今來這樣高壽的鳳毛麟角。陳家老祖有福,陳家後人也必定有福。”
這話倒是不假,正是因爲陳家老祖的原因,陳家人,甚至陳家村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頓飯結束,陳小軍過來接李墨的。
“明天早點出發。”
“小師叔,那明天需要帶多少人過去?”
“別興師動衆,就我們幾個人回去就行。”
“好的,我跟姑姑說一聲。”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李墨開車和陳鳳他們匯合一起上了高速前往徽州。等到了陳家村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辦理好入住手續後,女人已經疲憊不堪,洗完澡連飯都不吃就沉睡過去。
李墨和陳小軍,還有他的姐夫則坐車前往附近的陳家村。夏天的夜晚,陳家村依舊燈火通明,這邊已經不單純是個農村了,而是一個旅遊中心。
李忠盛正和陳高峰坐在門口一邊吃着西瓜一邊閒聊着,看到他們從車裡下來都站起來。
“爸,師兄。”
“這麼晚就別過來了。”陳高峰從屋裡搬了幾張凳子,“剛切的冰鎮西瓜,每人吃兩塊消消暑。”
“師兄,師公睡着了嗎?”
“恩,剛睡沒多久。年紀畢竟大了,睡眠不好,有時候睡上一兩個小時就會醒來,這段日子多虧了師叔還有小燕忙前忙後的。”
“爸,小燕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孩子怕我太辛苦就把工作辭了回來照顧老祖,她說你們都忙,不讓我跟你們說。”
陳小軍眉頭微皺:“我不是讓小峰迴來的嗎?他人呢?”
陳高峰有點來氣:“別提他,那混蛋就跟失聯一樣,電話經常打不通,有時候打通了也是說正在忙,匆匆就掛掉了。我都沒跟小燕說,她只是從別人口中知道老祖身體又不好的消息直接就辭職回來專心照顧老祖了。”
“小燕是個好孩子,這段時間也挺累的,她早早就睡下了。”
“我聯繫小峰看看。”
陳小軍很生氣,走到一邊掏出手機撥通了陳小峰的電話,響了十幾聲雖然接通了,但裡面傳來的卻是各種嬉笑聲,喝酒的,唱歌的,就是沒有陳小峰的聲音。
餵了幾下後,陳小軍掛掉電話走回來。
“怎麼樣?”
“爸,我明天再聯繫一下。那小子這些年太不像話了,越活越沒個人樣。”
對於他們的家事,李墨沒有插嘴。對於陳家三兄妹,李墨最信任的自然是陳小軍,最欣賞最喜歡的卻是陳小燕,至於那個陳小峰,說實話在他的心裡幾乎沒什麼存在感。
當年第一次見到他時就見他一臉高傲的樣子,就差兩個鼻孔朝天。這些年也沒基本沒關注過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那小子還是沒什麼長進。
衆人閒聊了會兒,李墨他們就回到酒店休息。
本以爲這一覺會睡到天亮,可到了後半夜三點多的時候,李墨被手機鈴聲驚醒,他拿起來一看是老爸李忠盛打過來的,不由大驚,連忙接通電話。
“小墨,你快點趕過來,你師公不行了。”
“好,我十分鐘就到。”
“小墨,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思睿揉揉眼睛問道。
“思睿,我們立刻要趕去陳家村,師公怕是熬不住了。”
秦思睿立刻睡意全無,連忙起牀換身衣服
兩人走出酒店時,陳小軍和陳鳳,還有他姑父已經啓動車子在等他們。
“快走。”
陳家老祖消瘦露骨的身體顯得格外的瘦小,他滿頭白髮,長滿老人斑的臉上帶着平靜的微笑靜靜的躺在牀上。
“師公。”
“老祖。”
李墨跪在牀邊握住陳家老祖的右手,天很熱,可他的手很涼。
陳家老祖扭過頭,那渾濁的雙眼看了他一下,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他是何人。嘴角動動想要說什麼,李忠盛連忙湊過去傾聽。
“小墨,你師公說,他能有你這樣的徒孫,這輩子已經無憾了。等他走後,一切事宜從簡,辦理他的後事全權由你負責。”
李墨點點頭,聲音哽咽道:“師公,我會遵從你的意思。”
“好孩子。”
陳家老祖說完這句話,李墨陡然感覺他右手一沉。他伸手摸摸老祖的胸口,沉聲說道:“老祖走了。”
站在不遠處的兩個醫生準備上前要搶救下,李墨卻伸手攔住搖搖頭說道:“老祖走的很安詳,別再折騰他了。”
老祖生機已絕。
“師父。”李忠盛一下子失聲痛哭起來,其他人紛紛落淚大哭,陳家村寧靜的夜一下子被驚醒,四周的鄰居家的燈紛紛亮起,一個個陳家村的人圍在老宅外面。
匆匆趕過來的陳小燕還是沒能見到老祖最後一面,她哭的更是傷心。
李墨強忍着悲痛的心,他站起來看着陳家老祖安詳的臉說道:“師兄,師伯,爸,老祖已走,我們還是儘快把他放入冰棺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