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生死契機

岳陽樓

隨着兩千玄甲退出東門大街。

百十駿馬急速回稟。樓內聊得熱火朝天。沒人不在討論着七星院一事,甚至有些好事者,還爲三日後的結果開出賭局。好不熱鬧。

樓上最大廂房內,七位鄉紳豪商圍坐一臺。臺上佳釀珍饈足顯奢豪,卻少有人動筷。

“這道陽謀太霸道了…”

“契機一現,直接出手,不留半點餘地。”

“但,岳陽王府居然敢出手搶人?難得難得…”右側的高瘦男子說道。

“應該是那位王爺和七星院有點淵源,才被逼得出手。估計三日一過他也就慫了。”對面有人說道。

“你們說,那小子有無可能在這三日之內,把直的辨成歪的?”一位美婦調侃道。

“難…即使那小子謀略通天,要拿不出點實在的東西,以秦烈的性格必然踏滅七星。”高瘦男子分析說。

“呵呵”

這時,坐左側的一位巨大金色人影說道:“那小子敢出來說話,至少還有點依仗。不到最後一刻都不好定論啊”

“你不會對那小子有信心吧?”熟婦差異道。

巨影直勾勾地盯着熟婦胸脯,色迷迷回道:“很大,呵呵”

熟婦也不害臊,把身子一挺:“賭一把?”

巨影一舔舌頭

“萬石…”

玉衡院,最大的那間樓閣內。

七位院長和十四位沖天境的七星弟子,隨意坐在往日娃娃們唸書的座位上。二十一道目光齊齊落在夏尋身前的那張明黃色紙條上。紙條上留有八字纖秀小楷…

“明槍我擋,暗箭自防”

紙條是那位叫胡三言的王府師爺離開前偷偷塞到夏尋手中的。從語句措辭上看,應該是熟人所留。字面意思很易懂,就是兩千玄甲這把明槍,岳陽王府會替夏尋擋下。但江湖中的兩大門派,便要七星自防了。

“你認識岳陽王?”夏侯問道。

夏尋搖頭…

“那就出奇了,這岳陽王居然敢橫插一手,這不像他性格…”呂隨風扶着幾縷鬍子,疑惑道。

只是,他的疑惑也正是夏尋此刻所不解。

天下人皆知,幽居岳陽的那位王爺,向來是膽小怕事,甚至可以說是懦弱不堪。別說要他去得罪朝堂重臣,就連岳陽城內的江湖門派,他也從未敢差遣一二。

而在十五年前那個帝星暗淡的夜晚,他更是親自把身懷六甲的王妃送入宮中,自己則在那個奢華的宮殿外侯了整整一夜。那一夜,王妃的慘叫響徹了半個皇宮,而他則敦笑了一夜。翌日天亮便獨自返回岳陽,至今仍不聞不問。可見,這位岳陽王是如何懼怕朝堂之上的那位恐怖存在。

可偏偏就這麼一個懦弱王爺。今日卻爲了一個毫無瓜葛的少年,居然敢強調四千兵士抗衡朝中的兵部大員。這讓在做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至於他想要什麼,日後自然清楚。”夏尋淡淡說道。

呂隨風玩味地笑道:“你就這麼有信心能等到日後?”

夏尋尷尬一笑,颳了刮鼻樑:“暫時沒有”

“啪”

夏侯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指着夏尋:“那你還能笑得出來!三天啊!你怎麼不說多幾天啊?圍着岳陽跑一圈,三天都不跑完!我們還查個屁啊?”

夏尋把桌上紙條捲起,小心放入懷中:“說多了,秦烈不會同意。不過,三天時間應該夠了。”

此話一出,幾位眉頭不展的弟子,頓時一喜!都直勾勾地看着夏尋。

“現在我們有三天時間可用。而那位深藏的佈局者,既然已經開始收網,必然不會容得我們有機可乘,必然就要繼續落子。當他再伸手落子時,那就是這殺局中的契機…”夏尋繼續淡淡說道。

“什麼收網、契機!你可不可以直接點說該怎麼做?”夏侯惱火道。

夏尋想了許久…

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最後憋出一個字:

“等”

“…”

一個“等”字,讓之前所說的一切言語,瞬間化爲虛無。衆人心情一落千丈…

可是…

夏尋要等,幾位院長可不能等,畢竟這涉及到七星院生死存亡的事情。

不說三日後,那位懦弱的岳陽王能不能保住夏尋的小命。光說死去三人身後的兩條江湖大鱷,七星院也要給他們個交代…

而更重要的是,這件事情發生之突然,三人死去時間之離奇,兩千鐵騎撲來之迅猛…

這一連串轉折脈絡,把整個事件的盤面都表現得太過理所當然和巧合…

巧合得,讓七位院長都同時隱隱覺得,這一切似乎並非表面上的簡單,更像是一個蓄謀已久的圍捕。

而目標,正是七星…

恰如千百餓狼潛伏八方,等待羔羊走入獵場,分而食之…

這一切的一切,逼得七人不得不往他們身後的那個方向去,發生聯想。

也不由得他們不做些什麼…

衆人散去,夏尋獨自坐回溪邊。

十四隻大鳥沖天飛出,千百駿馬由七星各門四散。奔波岳陽各處,查詢踏雪三人死因緣由。

這些人散出沒有多久。

城東另一頭…

純陽觀,主殿大門被人推開,走出一位穿游龍白日袍的老道,他冷冷掃視廣場一眼。

“準備好了?”

“噌噌噌噌……”四千銀劍同時出鞘

“去吧”

“刷刷刷”四千弟子瞬間疾出純陽。

問天經樓內的那條樓梯。

一位黑髮及腰,眉宇間精氣十足的麻衣中年男子,手握青色竹簡,走下。

“擦擦…”經樓內正在讀書的問天弟子齊齊合起書冊,放回原位。

看向樓梯…

“辱我問天者”

“誅!”數千儒生同喝一字

“犯我問天者”

“死!”

中年男子緩緩擡腳走回二樓…

“噠噠噠”數千弟子陸續快步走出經樓。

“哎”

回到二樓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竹椅上,拿起桌上瓷杯,抿盡。重重嘆息一聲。

“我忽然間…有些看不懂你了”

一把墨玉竹簡被人輕輕放到桌上。

中年男子看了來者一眼,微笑說道:“我說老曹,李巖被氣散我能忍,畢竟他也快時日無多了。但尹天賜可是他關門弟子,也是你我門下。他的死,你能忍我卻不能…”

“我說的不是這個”那位曹閣主坐下說道

“你是怕七星那個呂神棍發瘋?”中年男子放下瓷杯,繼續說到:“只要長輩不出手,難道他真敢這麼不要臉,對小輩出手?”

“我說的是尹天賜…”

這一天,下午起,

岳陽城內絕多數院府皆閉門謝客,百萬商鋪提前歇業,街上行人寥寥無幾。所有人,都能聞到瀰漫在空氣中的那股肅殺氣息。

這一天傍晚…

“駕!”

一位七星院弟子騎快馬,在空曠的街道狂奔着。可能是跑得太急,周遭的異常他都沒怎麼留意…

真的太急了…

突然!

“嚓嚓嚓…”十多個灰色人影從兩邊房屋躍出!

馬上的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刷刷刷…”十多把鐵劍迎着快馬瞬間就刺入了他的身體!

“御…”“噠噠”那名七星弟子連人帶馬頃刻倒地…

“你們幹什麼!你…”他連話都沒說完。

“刷刷刷…”“啊”…那十多把鐵劍就已經衝到他身前,舉劍就是一頓亂砍…

隨劍起劍落,不斷慘叫…

那十多個人影,自始至終一聲不發。

直至那位七星弟子血肉被砍成爛泥,方纔罷手。

在這位七星弟子被亂劍分屍的同時。

那股瀰漫岳陽城的肅殺氣息終於凝聚成了無盡的血腥味。

數百起廝殺、武鬥在岳陽城內的大街小巷,同時爆發。城內排名前三的兩大院府,都不約而同地對七星院發起了,生死攻襲。

只要是外散查探消息的七星弟子,無一例外,全部遇伏。純陽據城東城南,問天巡城西城北,默契非常。見七星裝束者一律白刃相迎,毫不留手。

而那些遇伏的七星弟子,則可憐至極。在毫無防備之下,忽然遭遇十倍於自己的強人突襲。修爲弱點的直接被亂劍穿心,即使強點的也都只能拼死逃出。運氣差的甚至在逃命中遭遇二次伏擊,慘死劍下。

這些伏擊者的手段都極其殘忍。在以十敵一的情況之下,七星弟子少有被一招取命者,更多的是被留下千百劍傷後,凌遲放血或分屍碎肉。除此以外,伏擊之人還不忘在死者胸前,用劍留下八個血字…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夜已深,

千百道細長的血龍,從城中各處流進七星,聚在西樓。

城內的廝殺只發生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便逐漸平息。但近萬問天、純陽弟子仍在城中四處巡邏。見疑者拿,遇七星者殺。

而那些前來收屍的,則都是城中勞力百姓,兩院弟子也便沒有阻攔。

畢竟暴屍有違人倫…

西樓之下觀星臺,數百具蒼白的屍體整齊排列,三千七星弟子,教習圍着觀星臺,泣不成聲。

夏侯,一身劍傷不止流血,緊握着拳頭。和另外十二位沖天弟子一併站在七位院長身後。

七條巷道不斷地有勞力擡着屍體走來。屍體很多,整個觀星臺都被放滿了。看着這些一起生活多年的弟子,七位院長也忍不住眼睛溼潤,顫抖。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問天和純陽在這件事情上會下如此狠手!想不到兩大院府居然動用了幾乎所有弟子,來封殺七星的一切生機…

午時散出弟子一千二,晚上只有百餘活着回來,剩下的全躺在這裡了。

這讓人怎麼看,都不象是在爲人尋仇,更像是一種蓄謀已久的摧殘。

而,對於某些經歷過二十年前的那場驚世之戰的人兒來說,佈局者的來意,已經毋庸置疑了。

只是,還不清楚,出手的人是誰罷了…

“哌…”

天樞院長狠狠一甩袖子,咬牙忍怒:

“別等了!我們出手吧!”

天璇院長輕輕抹了下,臉上積塵。

“那就中計了…”

“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小子們被人欺負?”天樞院長怒聲更大一分。

“他們就是要逼着我們出手!”

天璇院長無奈搖頭:“如若我們真的出手了…恐怕,事情就無可挽回了。”

“哎…”

呂隨風緩緩張開乾裂的嘴脣

“繼續等着”

“……”

墨閒沒在觀星臺。

他回到七星院後,便直徑去了玉衡院。

夏尋仍在溪邊,應該是整整坐了一個下午。墨閒沒有說話,像是怕打攪什麼,只是靜靜站在夏尋身後。

當他在遇到伏擊的那一刻,他就立馬明悟到了夏尋說的“等”是什麼意思。

此時,他身上的傷不多,但兩道穿透肩胛骨的創口,說明他傷得並不輕。作爲七星院首席弟子都被人伏擊重傷,那另外的一千二百人的下場必然悽慘百十倍。所以他沒去觀星臺,

是怕落淚…

墨閒等了很久很久,從白天等到了黒夜。

期間,夏尋也只是在拜託他照看西瓜、大胖二人時說了幾句話,便又陷入了沉思狀。

直到夜深…

夏尋才收起泡了半天的雙腳。

“你有話想問?”夏尋淡淡問道。

“死了很多人。”

夏尋看着墨閒,想了會,慚愧道:“如果七星不落子,那位佈局者也不會再次出手。那我們只能等死了…”

“這是一千二百條人命”墨閒冷冷道。

“如果人太少,就引不出他落子的契機”夏尋說到

“是不是山頂那位?”

“應該不是,手段太霸道了。恐怕…”

“是由我而起的?”墨閒直接斷話,沒讓他說下去。

夏尋放下褲子,向自己廂房走去,沒有回答。

墨閒看着離開的夏尋,沒有繼續張嘴,似在思考。

直到夏尋就要走入廂房時,方纔開口

“你說,我做。人不能再死了!”

墨閒早上也說過類似的話,但這次少了個我們的們字。

夏尋回頭微微向墨閒鞠了一躬:

“那就等睡醒,明天我們再上山看看吧”

“誒…卡”夏尋進屋關門。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先是問天遭遇,後是玄甲破門,再是問天、純陽共伏,這些都表明了那位幕後佈局者的強大與果決。一串連環計,直把人往死裡逼。即便通讀古今經綸,謀略近妖的夏尋面對,也實在有點吃不消。

回到房間後,他草草洗刷過身子,便準備躺牀上休息了。

“咄咄…”有人敲門

夏尋疑惑地看着門口,只見是一個巨大的影子,乍的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幸好,細看去,影子還有四肢及頭顱的,是個人。

“請進”

“誒…”緊接着門開了。

夏尋微笑的問道:“這麼晚了,有事?”

“我老子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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