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人心彌散

臨危授命,一寨生死繫於一將之上。

是被迫無奈,還是有恃無恐,又或另有企圖。

暫且無可得知,那都是徘徊在虛無縹緲中的埋伏。

皓月星輝映照荒野寂夜,枯草撩動黃沙飄蕩在惶恐之中。南北風吹,老樹藏不住蚊蟲的鳴叫,莎莎響成片。涼風吹散枯葉,也將蛀蟲從腐朽的枯木心吹落,露出掩蓋着的細嫩枝椏。江河水流,滔滔不絕。沿江邊水面稍微平緩,有稀疏人影隱隱晃動。鰱魚受驚四散,小蝦沉入水底,趁夜涉水渡江的人,悄然割開牽連木筏的繮繩,將船槳放落水裡,靜靜劃開一道細白浪紋…

三條小舟,伴隨着湍急的江水如落葉漸漸飄走,隱入黑暗的遠方。

事無意外,有些波折,卻也算順利。

夏尋真把魚木寨全權交給了方清丘。方清丘萬般不願卻也無可奈何,最終被迫接受了這個事實。按夏尋說的,方清丘命人將魚木寨裡的所有稻草人搬出,並密佈於寨內各處,將仍有戰力的考生全數駐守於東西山,以之固守。可方清丘的臉色,卻始終都像吃了死蒼蠅一般,難看至極。爲此,夏尋在臨行之前還特意留下了一段近乎狂妄的厥詞:我等此番離去,早則四時辰,晚則半日,必然歸來。待我等歸來,便是那巍巍雄山崩塌之時。汝等切記,黎明前最黑暗,風雨之後陽光明媚,莫要胡思亂想。

話說得挺好,可卻難以起到振奮的作用。

而熟悉夏尋的人都知道,他有君子仁心亦有鐵血手段,從來不會把生死一線的事情做在最後,更不會將自己與朋友的性命隨意放在別人的手裡。他既然選擇此時離開,便有他可以離開的倚仗。縱使明面上魚木寨完全處於劣勢,看似不堪一擊。

“唉。”

“留下爛攤子,拍拍屁股就走,他走得倒是輕巧呀。”

“他還會回來嗎?”

“應該會回來吧。”

“呵呵,誰曉得呀…”

“……”

淼淼星火,伴着溫暖的熱量飄散在深幽荒谷。

不知何故,自夏尋離開以後,魚木寨裡的篝火便被人陸續熄滅去大半。

在昏暗的夜色裡,環目四顧,陰風習習。但見方圓數裡,上至東西兩山,下至山寨內腹,佈滿了一道道站立的人影。密密麻麻,動也不動,如若不仔細觀察,恐還以爲那是無盡陰魂鬼兵正駐軍於此,而全然不會發現,那隻不過是用枯草隨意紮成的草人而已。

東山頭。

文火溫酒,酒香自然。

黃沙飄揚,堅壁惆悵。

篝火燒着老酒,數十男女或站或坐于山巔各處,疲憊的臉色盡顯煩躁與彷徨。

他們是魚木寨僅存的戰力,相比起數十里外的那頭雄獅,他們弱小得就像只蚊子,或許連稍大些的哈欠都經受不起。這些人大多出自岳陽,這也是昨夜幾乎全軍叛逃他們卻毅然留下的原因。因爲,跑得和尚跑不了廟。自打上了這條船,他們就再沒有下船的機會了。這些人家業族親皆在岳陽,如今當年痞王重歸南域,手掌百萬雄師,風頭正勁。他們若敢在這裡做出些什麼出格的事兒,最終必然就會連累到岳陽城裡的親人。

所以,他們不是不想叛,而是不敢叛呀。

只是不叛即死的巨大壓力,已經重重壓在他們肩膀好多日子,使得他們連喘息都那麼的困難。從未經歷過真正風雨,忽遭暴雷加身,必然難以承受。現在烈火汾酒,燒起粘稠蒸氣,蒸發出醉人的香,就更讓人迷戀往日那安逸的時光了。

太累…

“方哥。”

“恩?”

靠近懸崖的篝火邊,一位瘦弱的考生將溫酒遞給方青丘。

猶豫許久,他終忍不住低埋着腦袋,怯怯問道:“我們會死在這裡麼?”

考生開口便是一個極其尖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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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見得,如今東西山巔的氣氛是何等的壓抑。而想知道這個問題答案的人,顯然不在少數。先前大家礙於夏尋離去前立下的軍令而不敢吱聲,現在既然有人開了頭,膽兒都不由得壯上許多。

場間目光匯聚去聲源…

“譁…”

銀白色的鐵扇,反映着明月的光芒與篝火的光耀,金銀流光隨搖擺閃爍,恰似飛舞在夜間的熒光蝴蝶,煞是漂亮。方青丘強行提起一絲嘴皮,接過溫酒,微微苦笑:“看天意吧。”

瘦弱考生擡頭遙望,但見九天星辰被捲雲遮掩,皓月光輝暗淡,似在爲人述說着心情。

“可天意並不在我們呀。”

“你怎知?”

“烏雲避月,月黑風高,是殺人夜呀。”

“或許殺人者是我們也說不定呢。”

“有可能麼?”

“呵呵。”

乾笑兩聲,方青丘一口把溫酒喝下,不再有話。

此時大家心裡想什麼他很清楚,因爲那也是他一直躊躇不定的問題之一。

夏尋離開前雖然把話說得相當漂亮,斷定今夜皇族大軍不會貿然攻來。可是世間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更況且,縱使皇族今夜不攻,明日又如何?倘若他們明日攻來,又或派出奇兵突襲,魚木寨裡的人根本就是死路一條。夏尋遣三路人馬外出求援,結果如何雖暫時不得而知,但其實沒人會對此產生希望。畢竟皇族勢大是有目共睹的,北人臨陣嗑藥爆發出驚世駭俗的戰力,可藥效過後那全都是爛泥了。連提刀的力氣都沒有,又哪裡能給敵人制造威脅呀?

“要不我們叛吧?”

“…!”

沉寂之際,突然一聲低語將空寂打破。

簡短六字,恍如鏡湖魚躍,頃刻激盪出一漣漣紋浪。

衆人目光再次歸聚在說話考生的身上,他那瘦弱的體格在數十道目光的侵襲中,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但不難看出,如此情形之下,他能說出這麼一句話,定然要鼓起許多勇氣。

木碗擱於胸前,鐵扇顯露寒光,方青丘直勾勾地盯着話者:“你可知,我現在就能殺了你?”

殺意恍如實質的刀,抵在說話考生的腦袋上。

考生求助般掃看去周遭人兒,周朝人兒皆怯怯相視。

掂量許久,考生再鼓起勇氣無奈道:“方哥,你要殺我,我也認了。從小我便跟着你,你說去東我從來不敢去西。可是這回,我真不想死在這裡呀。”

“是呀。青丘,今日皇族雖敗,但仍有七千人馬,憑我們這幾十號人,怎麼抵擋得了?”

“夏尋自己跑路,丟我們在這死守,不是讓我們躺屍麼?”

“如此冷酷無情之將帥,憑什麼要我們給他賣命啊?!”

前者說得可憐,周遭衆人紛紛附和言起,宛如要將連日積攢的怨氣化作星火燃燒去寂悶。一時之間,哀怨頹廢之聲息遍佈山巔,人心惶惶。

俗話說罪不責衆,面對衆人抱怨,方青丘縱有殺意凝起也不好當下發泄。

收起鐵扇把在手心裡,他沉沉掃眼衆人,無奈問道:“這就是你們的想法?”

“對。”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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