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不能思索…
同樣震撼的不單隻有柏凌雲,還有遠處的小和尚。
他雙目如金星直勾勾地看着餘悠然,呆滯的面容呈現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奇異表情,像是驚恐也像是茫然,非常複雜。在呆滯片刻後,小和尚兩眼隱約綻放起一縷金光,生生將瞳孔撐大近倍,宛如佛下金剛。而就在金光閃現的瞬間,天上忽有雷雲匯聚。雷雲帶來了一陣狂風,呼嘯起方圓數百丈落葉塵沙。隱隱約約,像有無上兇獸正在伺機降世。只是不知爲何,忽聚的雷雲很快便就消散了。而雷雲消散的前一刻,小和尚不知爲何沉沉閉上了眼睛,不知兩者間有何關係…
驚詫不止於此,夏尋也同樣。
他本以爲自己隨手畫畫圖應付下餘悠然也就罷了,可怎料到居然還能引起大道共鳴?
這簡直就像三歲小娃娃隨手幾筆的塗鴉畫作,賣出了萬金價格。
是匪夷所思,更聞所未聞…
“把你的銅錢拿來。”
“哦。”
餘悠然始終冰冷毫無表情,她似乎半分不意外眼下情景。
夏尋被冰冷的嗓音從驚駭中抽回神來,從袖子裡抓出一把銅板子遞給餘悠然。
“我只需一枚。”
“哦。”
餘悠然從夏尋手中取走一枚銅錢,再隨手將銅錢輕輕拋落陣圖之中…
“丁丁咚…”
銅錢在陣圖中蹦躂了兩下,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便順着落勢,掉出了陣圖範圍,又掉落到石墩外的小溪中,緩緩沉落水底。
“你試試。”餘悠然道。
“……”
餘悠然顯然已經料定了什麼事情。
夏尋心中有一股所不出的感覺。他狐疑地瞟去餘悠然一眼,然後左手從右手裡取來一枚銅錢,學着餘悠然先前模樣,輕輕將銅錢拋落陣圖…
“丁丁咚。”
同樣的事情彷彿被命運複製了一遍。
夏尋所拋出的銅錢,也只是在陣圖中蹦躂了兩下,發出兩聲清響。隨之便順着落勢,掉出了陣圖,也掉落到石墩外的小溪中,沉落水底。而最爲巧合的是,兩枚銅錢落水的方位都是一模一樣。就連沉落水底的位置都一樣,以至於兩枚落水的銅板,奇蹟般地重疊在了一塊。
“開什麼玩笑?”
“……”
眼下情景之詭異頓時就把夏尋嚇得一身冷汗。
墨閒、柏凌雲皆不解,但也看得好生詭異。後方獨少、舞藤等人更是毫無頭緒。
夏尋不信邪,再拿過一枚銅錢往陣圖丟去,這回他的手間力度下意識地收斂去三分。然而…
“丁丁咚…”
一模一樣的事情,幾乎沒有因夏尋拋物的力度發生絲毫改變。銅錢跌落,同樣的軌跡,同樣的方位,同樣還是蹦跳了兩下,銅錢最終落到水裡,不偏不倚重疊在前兩枚銅錢之上…
“這…這怎麼可能呀?”
“一定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
世事無巧合,這是夏尋曾經說過的話。
但眼瞎連番出現同樣的卦象,莫說夏尋,就是不曉得情況的柏凌雲、墨閒、獨少等人都深深感覺得不可思議。墨閒不話,冷峻的眸子試探般看向墨言,墨言搖了搖頭,似乎再說別多問。閉眼的和尚重新睜開眼睛,而此時他的瞳孔已經恢復往常,只是隱隱蘊藏着一縷難以述說的苦愁。
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頭…
“這玩意肯定有問題,咋可能嘛。”
“絕對不可能的!”
夏尋是怎也不敢相信眼下這結果。
他繼續拿過銅錢便往陣圖裡丟,越丟就越是小力…
“丁丁咚…”
“丁丁咚…”
“丁丁咚…”
清脆的聲音,詭異得規律。
就好象一首被無限循環的曲子,連音符的頻率都不帶絲毫延遲。
被擲落的銅板宛如都擁有自己的意識。無論夏尋怎麼丟,丟多大的力氣,往那個方向丟,只要脫手而出,它們都千篇一律帶着幾乎一模一樣音節與音調,在陣圖之上蹦躂兩下,然後落入小溪。
這,真就是一個奇蹟啊。
可世上哪來的這麼多奇蹟呀?
“媽蛋!”
“丁丁咚…”
“丁丁咚…”
“……”
丟過七八枚後,夏尋終於是沉不住氣了。
他狠狠罵道一句,一口氣就將手掌裡的所有用錢狠狠砸下陣圖!然,事與願違,詭異的事情更變本加厲。同時砸落的數十枚銅錢彷彿被人以妖術控制,幾乎同時落地,再同時跳起,然後同時掉落到水裡。最後全都覆蓋在之前落水的銅錢之上…
“水絕劫卦,極兇之兆,你們在算什麼?”
“這世上怎麼可能有如此詭異的卦象?”
“這是命數被鎖定了麼?”
“這是怎麼一回事?!”
遠處的北人考生們皆看得傻眼,獨少默默盤算,小和尚隱隱皺眉,近處的柏凌雲更忍不住連連驚問出聲。
沒理會旁人萬般驚詫。
淨眼看着夏尋,餘悠然冷冷道兩字。
“天意。”
“……”
天意,難違,亦難爲。
夏尋此時的內心可是焦急萬分,他始終不敢相信這卦象是真的。因爲餘悠然已經算出那水解之地便是被世人稱爲人間絕境的墜仙池。墜仙池那等恐怖地方,莫說是夏尋這小小出竅境不可涉足,即便是他爺爺那等屹立於穹蒼之巔的聖人,也萬萬敢不往那深入半根腳趾頭呀。因爲,聽名字就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池子,那可是可以吞噬任何生靈的靈氣與生機的煉獄呀!
想去許久,夏尋仍不可自信:“這卦象準嗎?”
“你說呢?”餘悠然反問。
“……”
其實這個答案別人不說,夏尋自己也心知肚明。
應道之卦即爲天數之象。無論如何,又有何等玄機,<螺祖衍生圖>既已與天地大道產生共鳴幻化出異象,那經它所卜算的卦象,便就是天數卦象。而天意難爲這四個字,就很好地形容了先前所發生的一連串詭異的事情。因爲,那根本不屬於常情範圍之內…
常情,根本不可爲。
“你是不是改過我的命數?”夏尋忽然冷聲質問去。
餘悠然緩緩收起銀針,放歸袖間小針包,冰冷道:“一人葬雙命,一命深藏一名道消。我能窺天機觀得你命格,但也僅僅止於水絕之卦前,落潭後事我也無法推算。連算都算不得的命數,我如何能更改?”
“你居然真能算我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