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楚晴醒來的時候,她吃驚地發現自己竟在佟逸的屋子裡,她抱着自己發疼的頭想了很久,才記起昨天的事。
她禁不住對自己嘆了口氣,就算去酒吧買醉也能遇到他,看來自己和佟逸之間的聯繫,不是想斷就能斷啊。
可是她已經答應寒江了,而且母親也……
想到這裡,楚晴瞄了瞄放着牀頭櫃上,寫着“等我”兩個字的字條。
她急急下了牀,想裝作看不見字條。然而,腳向前踏出一步,頭卻不斷回頭望,終於,她停下腳步,轉身回到那牀頭櫃,伸手拿起字條,偷偷收在她的口袋內。
她往外走,還是在害怕再多留一秒鐘,她會更忍不住留戀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再也走不出去了。
等跑到街上,楚晴才鬆了口氣,卻又不禁低落起來,她沒精打采的回到家,沒多久門外傳來門鈴的聲音。
楚晴打開門一看,發現寒江站在門外,對着她溫柔微笑:“太好了,楚晴,原來你沒事。”
楚晴疑惑地看着他,寒江笑笑地解釋:“我昨晚打了你電話一整晚,你都不接,我還以爲你出事了,發生甚麼事了嗎?”
楚晴的腦海立刻跳回昨晚的回憶,她心裡一虛,裝作沒事的樣子說:“沒甚麼,我……我昨晚關了電話,不知道你打給我,抱歉。”
寒江瞭解的點點頭,還關心地問候了兩句,楚晴本就對他心虛,這樣子更令她過意不去,可是她知道,說出實話又只會令寒江難受,只好急急地推搪:“我已經沒事了,你先回去吧。”說完她就想立刻關上門。
寒江抵住門,對楚晴苦笑了下:“我來是有事找你的……最近你越來越避開我了呢。”
楚晴抿了下脣,悄悄垂下眼,不敢對上寒江的眼睛:“……沒有,我沒避開你。”
她知道這句也不是實話,的確,自從答應和寒江之間的婚事,她就忍不住想避開寒江,一想到要和他結婚,她就渾身不自在,怎樣也沒法對上寒江,他們好久沒像以前那樣說話了。
一時間,兩人間陷入了沉默,直到寒江一聲低低的嘆息,打破了尷尬的無言局面:“今天是去試婚紗的日子,我們走吧。”
“婚紗!?”楚晴一怔,看着他發呆,她從沒想過這件事,總覺得這種代表幸福的象徵,怎樣也和自己對不上。
“對,順便還要挑訂婚宴會上的禮服,我們快走吧。”
“但是,太趕了吧?我們婚禮的日期也沒有訂好。”楚晴禁不住向後一退,驚慌起來。
寒江握起她的手,認真的向她解釋。
“幾天後就是宴會,那天就會訂下我們的結婚日子,而且爸爸已經叫我和你準備婚禮的事情,我想我們結婚的日子應該會很快。”
“可是……我……”楚晴支支吾吾,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楚晴,你既然答應了婚事,我們結婚是遲早的事。”
寒江的說話一下子打醒了楚晴,她沒法說出一句話來反駁,只好咬下嘴脣,任由寒江拉走了她。
沒多久,他們來到了一間大型的婚禮專門店,爲了隆重其事,店子還關上門,讓他們可以好好挑選,在場的只有他們兩人,連服務員也是迴應要求才會出現,寒江已經快速走到店鋪的另一邊廂挑選宴會的禮服,留下楚晴一人在這邊廂心不在焉的翻看着婚紗。
雖然這些高檔衣服很漂亮,但她根本沒心思仔細挑選,隨手拉出一件婚紗,冷淡地掃視着。
“這件顏色一點也不好看。”身後突然有人說話,楚晴驚訝回頭大喊:“媽,你怎樣來了?”
只是一個晚上不見,母親的臉色好像憔悴了很多,看得楚晴非常心疼,她走出楚晴身邊,也和她一起看着衣服:“我女兒要選婚紗,我怎能不來看看,有看到喜歡的嗎?”
楚晴搖搖頭,一副鬱郁不歡的表情,隨手把衣服塞回衣架上:“這些衣服都差不多,隨便吧。”
母親對她一揚眉頭:“差不多?一點也不像女人會說的話呢,楚晴,你根本不想選,甚至根本不想穿吧。”
楚晴緊閉上嘴,一臉被說中了的困窘,對,一想到她要穿上這些衣服,站在寒江的身邊,她就覺得渾身難受,完全不想穿上。
只是她怕媽媽又胡思亂想,乾脆露出微笑,搖搖頭,隨即把手上的婚紗放回架子上。
“媽,不如你幫我選。”她扮作輕鬆休閒,雙手插在口袋,聳聳肩。
就在這時,字條從她口袋輕輕掉了出來,飄到母親的腳邊,楚晴心頭一緊,立即彎身伸出手,母親的手已快過她把字條拾起來。
“媽……”楚晴一驚,不自覺呼喊母親,母親把字條的幾句內容掃過一次,特別是字條下的名字。
楚晴知道阻止不了媽媽,眼睜睜盯着母親的雙眼對上自己。
“女兒,你還在欺騙自己?你愛的是佟逸,你連他寫給你的字條也保存起來了。”
看到楚晴頭垂了下來,母親立刻知道自己說中了。
“楚晴,我以前曾經很渴望,能穿上婚紗,在教堂和你爸爸站在一起,可是我昨晚想了一夜,突然覺得我這輩子,不也大部分時間都自己一個過活嗎?”
“媽,就是因爲這樣,我纔不想讓你繼續孤單下去。”楚晴喃喃道,她擡起頭來望向母親,字條從母親手上跌落在地上,她的目光隨即陰暗不定,楚晴看見她的不安,慢慢說出自己真正看法。
“過去的日子裡,我看見你爲了爸爸完全的自暴自棄,我現在所承受的遠遠不及你這麼多年所承受的。這方面我很清楚。”
楚晴伸手蓋上母親發抖的雙手,再輕聲道:“我愛佟逸,同樣我也愛媽媽你,我害怕媽媽會變成以前一樣,只懂傷害自己。”
“如果媽媽再也不會爲你爸爸而自暴自棄呢?這樣你是否會和佟逸在一起?其實或許我以前只是被自己的想法困住了,覺得一定要有你爸爸纔好。”
楚晴一愕,心臟緊張得撲通亂跳。
母親慈愛地輕撫着楚晴的頭髮:“楚晴,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幸福。”
“可是媽……”楚晴聽得眼圈一紅,抓着她的手緊張地問。
母親搖搖頭,說:“楚晴,我纔是你媽啊,父母都是爲子女着想的,怎能要女兒反過來爲我打算,我還是覺得你別擔心我的事,只要專心想你要甚麼就好。”
楚晴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她一直都知道她想嫁的人是誰,現在母親好像改變想法了,那她是不是能……
不過很快她便意識到就算母親沒問題了,寒江也是一個很大的關卡。
“媽……寒江……”
忽然,一旁有人喊她:“楚晴,我找到一件很適合你的衣服。”
寒江手上拿着一件露肩的紅色禮服,笑着走過來,還向母親打了個招呼:“伯母也來了嗎,楚晴,來試試這件衣服吧,我很想看看你穿上去的樣子。”
楚晴一擡頭,看到寒江充滿期待和溫柔的眼神,徘徊在脣邊的說話一下子沒了勇氣說出,這一剎那,她知道,她不忍心,也沒辦法說出那些令寒江發狂的話,她勉強接過他手上衣服,擠出難看的笑容往試身室走去。
母親看着楚晴的身影,心知她有着很大的苦惱。
“伯母,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頓飯?”寒江禮貌一問。
母親向他淡淡一笑,道:“不用了,寒江。我想問你,你很愛我女兒嗎?”
寒江不明白爲何會這樣問,只好回答:“是的。”
母親的笑容立即變得苦澀,這一剎那,母親才明白,楚晴要面對的遠比自己想像的多。
她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門口走去,道:“那麼我走了。”
“伯母,你真的不和我們去吃一頓?”
“不用了,今早有一個人前來找我,我想我應該要和他見一見面,特別是剛纔和楚晴談完之後。”
寒江的眉頭皺起,彷佛在思索母親的說話,因爲她很明顯是故意這樣說的。
待母親走後,寒江放棄了思索,現在的他只想快一些等楚晴出來,他來來回回的走動,視線剛好望見地上的字條,他隨手拿了起來,字條的字句和最後的名字衝擊着他腦海,他雙手一震,眼神的怒火急劇涌現,亳不知情的楚晴穿好紅色禮服出來。
“寒江,我穿好了……”
寒江尖銳的視線刺向楚晴,她看見他手上的字條,心臟宛如立刻停頓,連呼吸也在沉重的氣氛壓迫下,幾乎窒息了。
“楚晴,這是怎麼一回事?”寒江的聲線十分冷靜,但任誰都感覺到,他生氣了。
楚晴迅速低下頭,閉上嘴巴。
寒江緩緩走向楚晴面前,把她逼向了牆邊,他托起她的下巴,雖然已經儘量壓下自己的怒氣,可是這隻令楚晴更陷入驚恐。
“楚晴,你和佟逸見過面了吧?”
“寒江……我……”
寒江的手轉爲撫摸她的頸丶甚至她雪白的肩膀,緊身的紅色連身裙襯托出楚晴姣好的曲線,然而,此刻的寒江只想到她這身體已經被佟逸佔有過,這隻會令他更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