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美麗的身影,女人有着修長而且優美的身形,黑色的長髮柔順地披在脖子兩側,纖細的鎖骨從頭髮下面露出來,襯着柔美的胸部,既性感又柔弱。
是鬆然的畫像。默寒的畫技在這幅畫上得到了淋漓盡致的表現,整幅畫看起來特別逼真,我猛一眼看過去,簡直以爲是真的鬆然站在那裡。
可是唯一讓人心驚的是,這幅畫中間破了一個洞,一隻手從洞裡伸了出來,握住了鬆然的心臟。那隻手是惡魔的手,綠色的皮膚裡面露出紫色的血管,粗糙的紋路像是各種凸起。
“這隻手…”蘇陽也看得驚住了。
“惡魔撒旦的手。”柒幽說到。
“咦,幽幽,你是怎麼知道的?”雖然知道這是惡魔的手,但是柒幽竟然能很確定地說出這是哪隻惡魔的手,這讓我很詫異。
“在冥界,撒旦可是有名的魔頭,他的力量很少有人能夠抗拒,傳說他曾經稱霸陰府,骴蠡誕生以後它俯首稱臣,甘願效勞。”
“骴蠡被壓在十八層地獄的時候,他就已經逃出陰府了,據說在人間行走,父王曾經一度派出死神尋找它的下落,奈何它一心隱匿,並不危害人間,時間一長,竟無人查詢到他的下落。這次骴蠡逃出地獄,我就有預感撒旦要出現了,果不其然,他的手竟然會被人記憶下來,畫在畫裡。”
我心底突然想到了我和秦牧的死亡契約,那個契約上的名字,就是撒旦。
我還一直以爲是有人故意用這樣一個名號來故弄玄虛裝模作樣,這樣看來,原來它本人就叫撒旦,我倒是真把它想複雜了。
“梨子,你看到了嗎?”柒幽提醒我看那畫中間的手,“那枚戒指是它的,據說那是骴蠡賜予它的,用來增強法力的道具。”
果然,那隻粗糙寬大恐怖的手上面,戴着一枚小小的石頭戒指,戒指是紅色的,並沒有很閃亮,我仔細觀察戒指,卻感覺自己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進去,神識抽離了身體,迫不及待地想要進去看看那裡面的世界。
“哎呦!”肩膀上一疼,我不由得大叫一聲,然而意識也就被這疼痛帶了回來,我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剛纔差點被戒指魔怔了,看來這戒指的力量不容小覷。
可是這明明只是一幅畫啊,沒有可能會迷惑我的,我又不是一般人,無法控制自己的神識。
我奇怪地看着這幅畫,總覺得這畫越看越詭異,畫上的鬆然帶着微笑,我卻覺得這笑容看得久了,竟然有些僵硬,彷彿下一秒就要變成痛苦的尖叫呼喊出來。
啪,肩膀又捱了重重的一下,我忽地回過神,惱怒地看着打我的蘇陽,“你幹嘛?”
“你真是記吃不記打,剛纔已經打你了,你還盯着畫不放,待會把自己都看進去了,出不來了。”蘇陽同樣惱怒地看着我,我倆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對視着,直到柒幽一把扯過我,“行了行了,這個時候了還能吵起來,蘇陽你也是的,梨子還是個孩子呢,你把她打疼了她可不就是要惱了?”
蘇陽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無奈地閉上了。扭過身不搭理我們,去打量別的畫作了。
我知道柒幽一向都是幫親不幫理,其實如果不是蘇陽拍了我兩下,說不定現在站在這裡的我的身體裡面只能留下一魂三魄了。
不過,爲什麼我會被這幅畫勾得差一點就丟了魂魄呢?爲什麼只有我有這樣的異常呢?柒幽和蘇陽都在看畫啊,他們都沒事啊,還有那些忙着收拾現場的警員們,他們也沒有異常的事情發生啊。
柒幽用力捏了捏我的手,拉着我離開了畫像,“梨子,你的身體氣場與這畫的氣場相悖,它總想征服你的心,所以纔會誘惑你,迷惑你的神智,你先不要看它。”
“這幅畫是什麼?”蘇陽在那邊卻突然發出了叫聲,我們連忙跟了過去,原來是那副畫的很逼真的心臟,但是此刻那心臟在流血,黑濃的血液粘稠地從上面流下來,看起來好恐怖。
“是後來又塗上去的顏料啊…”蘇陽湊近了去看,手指沾了一點那黑紅的顏色,湊在鼻子前聞了聞,“只不過,這顏料調得也太高明瞭,這麼像血液啊…”
我也跑過去,沾了一點也跟着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嗯,是沒有味道,沒有血液的味道,是顏料的味道。
“可是上次,默寒作好畫的時候,並沒有這種東西啊…”柒幽看着畫,若有所思的樣子。
“幽幽,我覺得這兩副畫有着必然的聯繫!”我加重了口吻,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到。
沒想到蘇陽這小子竟然白了我一眼,不屑一顧地擡着下巴說到,“廢話,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有問題了,就這還要當成什麼重要的線索說出來。”
我一下子又被氣結了,上前兩步就要跟他評理,柒幽卻連忙加到我們中間,按住我們的肩膀,“好啦,別咬了,一點小事就要撕成一團,真是服了你倆。”
“明明就是他,非要堵我話,一點都不讓着我。”我氣呼呼地嘟着嘴巴。
蘇陽看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到,“明明是好心帶你來看看現場,沒想到你來了就開始張牙舞爪,簡直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舞臺,太不尊重警官了。”
被這樣的解釋雷得外焦裡嫩,蘇陽你真是個奇葩。
柒幽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指着我和蘇陽,彎下腰去,“真是一對冤家,什麼事都能吵起來。”
我和蘇陽相視一笑,心裡卻都有了同樣的感受,本來就是看到柒幽心情沉重,擔心她更加沉悶,所以才故意搞出這麼一出讓她稍微分分心,此刻已經把她逗笑了,任務就算完成了。
“好啦,據我分析,鬆然的心臟應該是被撒旦這個魔頭奪走了,默寒應該是最後才知道的,所以纔會在臨死之前畫出這樣一幅畫,來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蘇陽抱着雙臂,右手支在下巴上。
“不,不是這樣的。”柒幽卻不認同,“鬆然的心臟是被撒旦拿走的,但是默寒並不是一開始不知道。因爲鬆然……”
“就是他殺死的。”我接了一句話,這句話讓柒幽和蘇陽都驚得同時看着我。
“對,一開始就應該想到,那個失蹤的心臟不過是障眼法,爲的就是掩蓋自己殺人的現實。”我繼續說到。其實真相已經在我腦子裡推測成功了,只是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說出來。
“可是,爲什麼呢?據說小夫妻兩個很恩愛的,一向是圈內的模範夫妻。”蘇陽迷惑不解地看着我。
“梨子說的沒錯,”柒幽點點頭,“鬆然確實是默寒殺的,蘇警官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恩愛夫妻做的永遠都是表面功夫,真正相愛的兩個人一定要接受歲月的考覈,命運的洗禮。”
“你是說,默寒和鬆然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恩愛?可是據傳有一次在拍賣會上,畫家的作品超越百萬,而那副作品的主題就是一個出浴的背影,據說那副畫的模特就是他的妻子,鬆然。”蘇陽皺着眉頭。
“他們不是不恩愛,相反,他們深深愛着對方,但是真心被現實矇蔽,都藏着真心,拿針刺來試探對方的心。”柒幽繼續說着,走在畫室窗前撫摸着畫架,目光從窗口探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
“事實上,因爲太過相愛。所以纔會特別在意對方和別人的交際,纔會因爲報紙和電視的報道而心生間隙,”柒幽聲音空靈,“我們應該不止一次從各種渠道中聽到關於鬆然的花邊新聞吧…”
“可是,那些…”蘇陽接着要說話,卻被柒幽打斷了。
“那些只是傳媒公司故意用來炒作藝人的常用手段,對吧?對,我們都會想得到,默寒也一定能理解,所以他一開始,確實是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的。”柒幽的手指輕輕點着窗臺,“可是如果後來,他曾經親眼看到妻子被別的男人送回來,還在樓下擁吻呢?”
“那…”
“當你的全部信任換來的是對方的背叛和忽略呢,這份熱烈的愛就會演變成更激烈的恨。”
“……”
“默寒大概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纔會在妻子的牀頭掛上恐怖的畫像,畫像置放在妻子夜晚起來的位置,纔會讓晚上準備起牀上廁所的妻子被嚇得當場暴斃,留下沒有傷痕的屍體。”
“可是,鬆然的心臟怎麼會莫名失蹤呢?要知道法醫解剖的時候,屍體是沒有傷痕的,是解剖以後才發現心臟失蹤了。”蘇陽提出了疑問。
“那是因爲,是鬆然自己已經把心臟出賣給了撒旦…”柒幽低下了頭,“因爲在意丈夫對着裸露身體的模特曾經那麼癡迷,所以纔會積怨成恨,但是礙於恩愛夫妻的面子,竟然傻到不願意向丈夫提出問題。”
“你是說。”
“對,那個所謂的出浴女的畫像,模特並不是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