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多少有些能夠理解爲什麼她要讓那些人自斷手腕與眼睛了,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又如何能夠讓人相信他們是真的改過自新了呢?
刀疤男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眼直愣愣地看着漸行漸遠的纖瘦背影,第一次他對一個女子打從心底感到欽佩。
直到冷無心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刀疤男才帶着衆人離開客棧,而此時掌櫃的聽聞打鬥聲停止,顫顫巍巍地從桌下鑽出,看見大廳內只有那名身着白色錦袍的俊逸少年,周圍一片狼藉再無他人,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打爛這麼多桌椅,別說酒飯錢沒收到,還得貼錢修理這些東西,他今天還真不是普通的倒黴啊。
慕容飛雲見掌櫃的出來,一臉飽受打擊的神情,自腰間掏出一錠金元寶放到掌櫃的面前。
“公子,這……”掌櫃的見面前的金子,擡起頭疑惑地看着慕容飛雲。
“權當掌櫃的損失費,剩下的就當是我與方纔那幾位的餐宿費。”慕容飛雲說道。
“多謝公子……多謝……多謝……”掌櫃的聞言不停地嚮慕容飛雲躬身道謝。
這一錠金子,除去休整費與他們的食宿費,剩下的還讓他賺了一大筆,這算不算是人們常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那麻煩小二哥領我去房間。”慕容飛雲接着說道。
掌櫃聞言,猛然想起眼前這位貴公子進來到現在還不曾去過房間,連忙招呼小二過來帶路。
店小二很熱情地將慕容飛雲領到樓上的客房,臨出門時,慕容飛雲給了他一些碎銀作爲辛苦費,從未見過如此闊綽的店小二拿了賞銀更加熱情的爲他端茶送水,服務的無微不至。
沐浴過後,慕容飛雲推開窗戶正好看到隔壁的窗戶被推開,側首望去,只見那個沒心沒肺的小女人也在望着自己。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彼此。
“小姐,夜間風大,你這樣容易着涼的。”隔壁傳來璃櫻關切的話語。
“小姐,你在看什麼?”見冷無心沒說話,璃櫻詫異的走過來問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一些事,璃櫻,你幫我把頭髮擦乾吧!”冷無心有些心虛地轉身對璃櫻說道。
只是碰巧而已,但是冷無心就是不想讓璃櫻看到慕容飛雲在隔壁,原本之前在鄴郡,琉璃看出她身上的傷乃是因爲慕容飛雲的關係造成就已經擔心不已,現在她不希望一些無謂的誤會讓璃櫻再爲她擔心。
但是真的有這麼多巧合嗎?冷無心坐在銅鏡前,看着鏡中的自己,無聲的問道。
當然不是巧合,早在慕容飛雲推開窗戶看到冷無心的那一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定然是店小二在樓下叫他出手大方,便故意將他安排在冷無心的房間隔壁,至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大廳發生的一切,就算是瞎子也知道這個身着白色錦袍的貴公子喜歡那個冰冷的小姐。
爲了能在這個貴客的手上得到豐厚的打賞,店小二將他安排在冷無心的隔壁,雖然他沒有事先說,但是他覺得這個公子一旦發現隔壁住的是那個姑娘,第二天肯定會再打賞於他。
至於他是不是會與冷無心“偶然見面”答案是肯定的,因爲他分別跟那兩個說,晚上屋中有些悶,讓他們記得打
開窗戶透透氣,所以纔會有開窗偶遇的情景。
擔心隔壁住的危險分子會突然跑來騷擾自己,冷無心把門窗都拴上了也是翻來覆去徹夜未眠,好在慕容飛雲整夜都沒有什麼動靜,直到天將破曉,她才睡去。
第二天店小二端着洗漱用的水前來敲開慕容飛雲的門。
“公子昨夜睡得可好?”店小二一進門就笑臉迎人的問道。
“嗯!”慕容飛雲點頭應道。
“公子對昨夜小的安排可還滿意?”店小二扭乾擦臉的帕子遞到慕容飛雲手中。
慕容飛雲聞言,心中頓時明瞭店小二所指何事,也知道他此時提及必定是想從自己這裡得到好處,心裡雖然反感店小二這樣的做法,但是他也確實安排得讓他很是滿意,於是便從腰間掏出一定銀子遞到他手中。
“下次切莫再做這種小動作!”慕容飛雲沉聲說道。
“是!是!是!”店小二接過銀子,慌忙點頭退出慕容飛雲的房間。
冷無心睡了沒多久就起來了,璃櫻見她一臉疲憊,心中甚是擔心,不禁開口詢問起來。
“沒事,只是感覺有些累!”冷無心喝了一口小米粥,回答道。
“奴婢看你似乎睡眠不夠,要不今天就留一天,明日再有也不遲!”璃櫻勸道。
“不用了,這樣耽擱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早點回去吧!”
璃櫻見冷無心堅持,心裡雖然擔心卻也不好違逆她的意思,只好沉默不語。
“小姐。”這時,朱濤從外面走了進來,在冷無心的耳邊竊竊私語道。
“有這事?”冷無心放下手中的碗,起身朝外走去。
“我們去看看!”
慕容飛雲下樓,正好見冷無心走出去的身影,看了一眼桌上,還有未喝完的小米粥還有一些包子,疑惑的跟了上去。
“你們怎麼還在這?”冷無心問道。
一走出客棧門口,就看到她乘坐的馬車旁站滿了人,仔細一看,不是昨夜的刀疤男與他的手下是誰?
“見過小姐!”刀疤男一見冷無心出來,急忙走到樓梯口,抱拳躬身行禮,而他的那些手下也跟着他一起行禮。
“我是問你們怎麼還在這裡?”冷無心不耐的問道。
“回小姐的話,我們決定以後跟隨小姐,粉身碎骨也要保護小姐不受一點傷害。”刀疤男恭敬地回答道。
冷無心只覺得一羣烏鴉從頭頂飛過,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這算什麼笑話?她昨天好像沒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吧?現在是怎樣?這是在演哪一齣啊,當這是在拍武俠劇嗎?
好吧!就算是拍武俠劇好了,可她是俠客嗎?她跟俠這個字根本就非親非故的好吧,真不知道是刀疤男頭殼壞了,還是她睡眠不足產生幻覺了!
“小姐,你沒事吧?”刀疤男見冷無心不說話,臉色也不是很好,急忙上前問道。
“站住!”朱濤見刀疤男上前,擔心他會對冷無心不利,急忙擡手大聲喝止。
刀疤男不滿地瞪了一眼朱濤,沒有說話,他知道朱濤是擔心自己對冷無心不利,想想自己昨天晚上做的事,別人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刀疤男的手下就不這麼認爲了,他們一聽朱濤對他們老大如此惡劣的態度,頓時如炸了鍋
一般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
“夠了,都給我住嘴!”刀疤男轉身朝自己的手下大吼道。
“老大,那傢伙太無禮了!”衆人情緒再次激動起來。
“好了,人家也是擔心我會對小姐不利,我們要理解他。”刀疤男勸道。
“老大,我們已經下定決心要跟隨小姐,怎麼可能還會做出對她不利的事?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不相信我們。”
“你讓我相信你們?在你們對小姐做了那麼讓她不愉快的事以後?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們?”朱濤雙手環胸嘲,冷冷的掃了一眼刀疤男以及他的那些手下,諷道。
“我知道一時半會也難以讓你相信我們的誠心,但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難道就因爲我們曾經做過山賊就不能有改過自新的可能嗎?”刀疤男有些激動的吼道。
不給他們機會,如何能夠讓他們證明他們的決心與衷心?不給他們機會,如何能夠知道他們是否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他們是山賊沒錯,可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有誰願意去當山賊?
盜亦有道!他們雖說落草爲寇,但是他們從來都不對貧苦老百姓下手,他們的對象是那些爲富不仁的人,是那些貪官污逆。
“你們走吧!”冷無心說完轉身朝客棧內走去。
“小姐,您若是不願收留我們……”說着,刀疤男像是下定決心似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
“如果小姐不願收留我們,我們就在這長跪不起!”
刀疤男話音剛落,在他身後的那羣人頁跟着跪倒在地。
“隨你們!”冷無心頓了頓身形,頭也不回的說完就走進客棧內。
朱濤見刀疤男如此堅定,心裡對他們的決心也心聲佩服,但是冷無心不發話,他只是一個護衛,就算有心想幫忙也沒什麼立場,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朱濤嘆了口氣,轉身走進客棧。
“掌櫃的,麻煩你準備些早膳送去門口。”朱濤走到櫃檯前,對正在算賬的掌櫃小聲說道。
“是!”掌櫃的擡頭一見是店裡那位小姐的隨從,連連點頭應道。
朱濤回到桌邊,開始低頭吃着早膳,片刻之後,慕容飛雲的身影自門口出現,他沒有過來打招呼,而是徑直走到昨夜坐的那張桌子邊,招呼小二爲他準備早膳。
用過了早膳,朱濤又在客棧補充了一些路上要用的乾糧與飲水,一行人便走出客棧準備上路。
刀疤男等人還在門口跪着,如此衆多的人數在客站門口下跪,惹得不少行人頓足觀望,不少人指指點點地交頭接耳。
冷無心視若無睹地徑直上了馬車,璃櫻與琉璃見狀,相互對望一眼,又不解地搖搖頭,然後才陸續上了車。
刀疤男等人見冷無心不理他們也不生氣,還是跪在原地不動,朱濤等了一會見冷無心沒有新的指示,只好無奈地揮起馬鞭。
馬車走後沒多久,慕容飛雲走出客棧,店小二立刻將他的坐騎從後面的馬廄牽出來。
“慕容公子,小姐她還是不搭理我們,怎麼辦啊?”刀疤男一見慕容飛雲出來,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他身旁問道。
“這我可就沒辦法了,我家娘子的性子比較倔,就看你們誰能倔得過誰了。”慕容飛雲說完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直奔冷無心的座駕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