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超夢的研發提上日程的同時,陳涉也在爲隸山科技下一階段的發展而發愁。
艾普西隆帶來的更強烈的時空活動,一方面讓許多大財團使用代言人覆滅隸山科技的目標化爲泡影,而另一方面,也在世界範圍內產生了十分深遠的影響。
整個舊土的環境更加惡化,直接導致了各大財團之間的商路變得更加不通暢,各種原材料和產品的運輸成本,更是直線上升。
之前的很多穩固的航線也變得不再穩定,讓各大財團的供應鏈都發生了間歇的斷裂。
緊接着,就是大範圍的斷貨,這又進一步加劇了短缺和資金鍊斷裂的現象。
許多小財團已經舉步維艱,隨時都可能資金鍊斷裂、處於被吞併和覆滅的邊緣。
而大財團自然也不會對它們伸出援手。
此時的各大財團,只會做兩件事情:第一件是在企業戰爭結束後,收縮勢力範圍,度過這次的寒冬,讓自己不至於因爲其他大財團的暗算而倒掉。
畢竟這樣的大財團隨便倒一個,都能達到一鯨落萬物生的效果,有無數其他財團都在虎視眈眈,這些大財團也不得不謹慎自保。
而另一件事情,就是坐實那些小財團的死亡,進而將他們吃幹抹淨,讓自己更好的活下去。
在這樣一場由時空活動的天災所誘發的席捲整個舊土的經濟危機過程中,大部分的財團都選擇了勒緊褲腰帶,以一種靜默的姿態去渡過難關。
至於舊土上的那些普通人,在這樣的經濟環境之下,也只能各安天命,想方設法地用盡一切手段活下去而已。
但隸山科技在這個過程中,卻跟其他的大財團完全不同。
因爲隸山科技的架構,跟其他的財團完全不同。
在這個時代,舊土上的所有財團,早就已經構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複雜體系。從原材料到中間的半成品,再到最終的產品,以及各種不同產品的生產線……
舊土上所有的大小財團們,早就已經將各種產業從下游到上游的各種領域,全都瓜分完畢。
這種舊土上的高度分工,原本是依存於相對穩固的時空環境的。可一旦時空環境突然急劇惡化,航路變得不在通常,各財團之間原本密切聯繫、降低成本的優勢,瞬間就變成了最大的劣勢。
那些大財團,其實也都有自己的強勢產業,而在其他產業方面,則相對孱弱。
小財團就更是如此,離了整個舊土的商業環境,甚至立刻就無法生存。
但隸山科技從一開始就是多產業同步發展,內部已經形成了高度自給自足的體系。
從製造業到軍械再到超夢等娛樂產業,再到基建、運輸以及時空粒子和各種礦產的採集,隸山科技完全可以自給自足,完全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所以,在這場狂亂的時空風暴席捲整個舊土的時候,隸山科技反而可以在荒野中,頑強地繼續發展自己,展現出一種“風景這邊獨好”的狀況。
而這樣蓬勃的發展,就讓這些反抗軍的內部,再度生出了“我們似乎足夠強大到可以去搞點事情”的想法。
這對於陳涉來說,顯然是有些難以接受的事情。
西大陸的反抗軍纔剛剛被新舊財團聯合起來吊起來打,你們沒看到嗎?
但這種理由很難壓得住隸山科技中的這些反抗軍,畢竟,他們都有極強的自豪感,認爲自己跟西大陸的那羣腦子不清楚的反抗軍,
根本不是同一類人。
陳涉所研發的各種高級武器,以及整個隸山科技企業軍實力的快速膨脹,都讓他們迫切地想要找個目標去打一打。
陳涉考慮許久之後,最終決定兩害相權取其輕。
北大陸這邊都是一個個巨頭,根本惹不起。而且即便惹得起,也太容易暴露,容易被人盯上。
在這樣一個怪物房裡邊,做什麼都太危險。
於是,陳涉將目標選在了西大陸。
此時的西大陸,呈現出一種極端混亂而無序的狀態。
在新舊財團突然聯手將反抗軍擊潰之後,整個西大陸實際上又回到了由黑傘集團等大財閥統治的狀態之下。
在這個過程中,新舊財團的鬥爭告一段落,都通過吞滅附近的小財團、流浪者和反抗軍而獲得了足夠的利益。
它們吃飽喝足之後,由於時空活動的混亂,轉而進入了勢力的收縮階段。
而反抗軍也在這種打擊下一蹶不振,藏入深山中,分裂成了幾股勢力。
至於那些流浪者們,只不過是在這種環境下勉強求生而已。
此時的西大陸出現了一種獨特的權力真空,但所有人都不覺得,有人可以插手這種權力真空。
除非他本身就是時空生物,可以無視這種劇烈的時空活動。
但在陳涉決定了將練兵的戰場選在西大陸之後,如何將這些人送過去,卻成了一個老大難的問題。
而最終,他選擇使用艾普西隆的力量,在西大陸和北大陸之間,構建起了一處傳送門,也就是“座標”。
這是艾普西隆的特殊能力,憑藉着對時空界的豐富知識,可以將時空界視爲一種特殊的秘密通道,將人或者物資,跨越現實世界中極遠的物理距離,傳遞過去。
當然,傳遞的過程存在一定的危險性,比如在座標的通道中,很有可能遭到時空生物的攻擊。而且,傳遞也需要消耗大量的時空粒子。
但對於陳涉來說,消耗時空粒子是件好事,而遭到時空生物攻擊的這種風險,也完全在可控範疇之內。
總比讓這些反抗軍士兵去掀了冰原防務集團要安全得多。
就這樣,在陳涉的堅持下,衆人最終同意了開拓西大陸的計劃。
隨着大量的時空粒子被消耗,連接北大陸與西大陸的座標也終於建立起來。
座標的一端,在北大陸隸山科技野外基地的一處特訓場所,陳涉讓人在這裡修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工事,確保各種物資可以暢通無阻。
雖然由於時空粒子的缺乏,導致座標前期只能運送少量的軍械和人員過去,但陳涉卻刻意地大興土木,一切都按照最大的規模來建造。
雖然本意上是爲了儘可能地消耗掉多餘的資源讓反抗軍這些人少搞點事情,但對內部當然是宣稱,這是爲了一步到位省得之後再擴建,要提前爲之後大兵團直接運輸到西大陸做準備。
衆人又再次感慨,陳總果然是深謀遠慮,目光長遠。
很快,第一批人員和物資,就通過座標,運輸到了西大陸。
而在西大路這邊,座標的節點被直接搭建在深山中一處廢棄的反抗軍營地。這裡雖然看起來很偏僻,但實際上距離隸山科技扶持的那些流浪者部落,以及隸山科技分公司的勢力範圍,距離都較爲適宜。
第一批幾十名隸山科技企業軍的精銳士兵,被送到了西大陸。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陳涉精心研發的全新武器裝備。
這些武器裝備很特殊,它們並沒有打上太多高科技的烙印,從表面上來看,就跟一般野外流浪者的裝備差不多,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年久失修的殘次品。
但實際上,這些武器裝備卻是陳涉精心研發的,威力與隸山科技最新的武器幾乎是同一水平。
只不過刻意通過用時空粒子做舊的方式,將它們變得不起眼。
這次進軍西大陸的規劃,隸山科技內部自然也有一些不同意見。
而陳涉最終的決定是,每次只派遣少量的絕對精銳過來。
想要來到西大陸,就必須在隸山科技內部的訓練和比武中達到最優,並且在與時空生物的實戰訓練中取得優異的成績。
否則,一律不予批准。
當然,一旦獲得來到西大陸的名額,陳涉也不會吝嗇各種武器裝備,基本上都是配置拉滿,絕對管夠。
這主要是因爲陳涉想稍稍拖慢這些人在西大陸搞事的速度,萬一一次過去太多人,導致引起大財團的警覺怎麼辦?
每次少派點人,即便他們鬧出了什麼動靜,應該也不至於太快暴露。
但在隸山科技的其他人看來,就顯然不是這樣理解了。
他們很快明白了陳總的深意:陳總顯然是暗示他們,不要過度依賴隸山科技的武力,而是要懂得妥善地運用西大陸本身就存在的力量。
如果將隸山科技的企業軍直接扔過去,固然可以在很快建立起一支強大的武裝,但這樣的武裝在西大陸當地顯然是一種格格不入的狀態。既不能整合當地的流浪者和反抗軍,又很容易被西大陸的這些大財團給發現,得不償失。
那樣的話,完全無法達到進軍西大陸的戰略意圖。
陳總此舉,顯然是希望這些人散入整個西大陸,去各自串聯不同的力量。他們就像是一顆顆火種,被撒入西大陸,各自尋找一處柴堆點燃。
而後,這些火焰匯聚在一起,就可以燃成滔天大勢。
否則陳總爲什麼要花重金給他們打造這種刻意做舊的裝備呢?
這種裝備一方面是爲了讓他們低調,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讓他們能夠保持最佳的戰鬥力。
可見陳總的用心良苦。
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第一批被扔到西大陸的反抗軍很快開始活躍起來。
有些人開始進入莽莽山林,去尋找那些被打散成很多股的反抗軍,嘗試着混入他們,從內部逐漸獲得領導權。
有些人則承擔起隸山科技軍火推銷員的工作,向附近的流浪者部落推銷武器,在不同的流浪者部落之間互相制衡,並扶持其中最有希望的。
還有的人,乾脆直接想辦法去流浪者部落或者大財團的附屬勢力臥底,想要找到絕佳時機,將這些勢力全都收編。
第一批的火種,就這樣撒了出去。
很快,反抗軍那邊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之前《議員也有自己的兒子》這款超夢以及衍生的黑超夢,已經被送到了西大陸,而後很快作爲一種被熱議的話題而傳播開來。
這其中討論最多的,顯然是受挫嚴重的反抗軍戰士們了。
他們剛剛經歷了十分慘痛的失敗。
原本是窮途末路的狀態,突然因爲與舊財團合作而獲得了不錯的生存空間,但緊接着,隨着新舊財團的媾和,反抗軍又像是被用過的抹布一樣被粗暴地扔在地上,被新舊財團一起踩了幾腳,踩得七零八落、四分五裂。
而在這樣的過程中,絕大多數的反抗軍戰士都變得迷茫和無助,哪怕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存活下來的精銳,戰鬥意志本就頑強,可經過了這樣的一場洗禮後,真正還能堅持的,恐怕也不剩多少了。
在高經武統帥反抗軍的時代,這些人雖然條件艱苦,但仍有堅定的信仰,內部還能擰成一股繩,可現在,卻因爲思想的不同,陷入了四分五裂,無人能再將之統合起來。
不同反抗軍的派系之間開始了爭論,都對《議員也有自己的兒子》這款超夢所展現出來的思想發表了自己的意見,而最終的結果,卻只能是分道揚鑣。
而在隸山科技的精銳士兵混入其中以後,很快就藉由這款超夢,找到了突破口。
爲這些已經喪失鬥志、失去目標的反抗軍戰士們,重新確立了目標。
只不過,此時這些隸山科技的精銳士兵也沒有第一時間向他們攤牌自己的身份,而只是向他們灌輸了這樣的一種路線。至於路線由誰來執行,並未說明。
因爲這些反抗軍戰士中或許還有一些並不完全值得信任,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將他們正式吸納到隸山科技中。
……
另一邊,流浪者的部落之間,則陷入了大規模的無序和混亂,變成了赤裸裸的叢林法則。
在西大陸的環境變得惡劣之後,大財團各自收縮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但他們對於野外時空粒子的渴求卻並未消失。
他們並不關係這些流浪者部落到底誰會勝出,只關心勝利者能否給他們帶來足夠多的時空粒子。
所以,這些流浪者部落開始了野蠻的吞併,偷襲、暗殺,或是利用時空生物的陷阱消滅敵人……無所不用其極。
在這樣混亂的環境中,隸山科技找到了幾個比較講信用的部落,並對他們開始有意識地扶持。
用這些講信用的部落,去消滅那些不講信用的部落。而這種扶持的回報,則是未來採集到的時空結晶。
而隸山科技對這些流浪者部落,顯然並不滿足於這種單純的合作關係。
以利相交,那麼遲早也會因利反目。
而這個時候,新超夢《死神代理人》就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這款超夢研發成功之後就立刻發售,與此同時,大量的超夢也被運輸到西大陸,流入這些流浪者的營地中。
在這些流浪者們看來,《死神代理人》完全就是西大陸目前現狀的寫照。
原本這些流浪者們渾渾噩噩地度日,他們或許想過,爲什麼他們只能像陰溝的老鼠一樣討生活,在荒野上冒着時間雨的危險去採集時空結晶、給那些大財團當狗,但多半並未想出什麼結果。
更多的流浪者對這種早已有之的現狀變得習以爲常,從未深入思考過,西大陸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它到底是天生如此,還是被人刻意改造成了這種樣子?
而《死神代理人》則是將這一切全都赤裸裸地拆開,展現在這些流浪者的面前。也讓他們意識到,似乎在荒野上流浪並不是什麼自由的象徵,而單純是大財團們需要這樣一羣間接控制的寵物,去幫他們幹一些髒活累活而已。
而只要大財團仍舊存在,那麼流浪者的悲慘命運就永遠不會停止。
就這樣,整個西大陸中,在大財團逐漸收縮勢力範圍後被空置出來的權力範疇,被一股來自於北大陸的隱形力量所逐漸填滿。
反抗軍、流浪者,還有在這裡偷偷發育的時空教派,都被隸山科技的大網給逐漸串聯起來,醞釀着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風暴。
它將永遠改變西大陸的狀態,而一旦西大陸從原本一盤散沙的狀態中被聚合起來,它就會爆發出讓整個舊土都爲止側目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