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可以的,只要能遠離那個惡魔,再苦再累我都心甘情願。”羅曉激動的握住我的手,情緒特別特別的激動,“小菲我是真心受不了了,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他居然跟我說那個孩子不是他的,現在我恨透他了,我辛辛苦苦爲他生了孩子,他非但沒有半點感動,還口口聲聲的污衊孩子是孽種,而且還動不動就拳腳相向,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有今天的結果也算是我罪有應得,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跟着我一起受那個惡魔的摧殘,這對他是不公平的。”
我怔怔地看着面前這個逐漸變得堅強的女人,曾幾何時,眼前的這個女人愛白光愛的死去活來,哪怕是不惜和家裡斷絕關係,也要替他生下孩子,爲了和白光在一起,羅曉承受了太多別人看不見的痛苦,失去的也太多太多了。
可是現在卻物是人非。
如果彼此都還站在原地,那一切都不會變。
但人生就是這樣,總是在不斷的改變着,只有變中求變纔是唯一打破現狀的辦法。
這種醒悟別人沒有辦法替你做決定,只有等自己想通了,纔會有一個新的出路,這樣才能通往嶄新的道路。
不過說實話,看着羅曉蓬頭垢面的在我面前哭泣,我感覺自己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深吸一口氣後,我上前默默的抱住了她,安慰道:“好了,曉曉,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還記得那時候你爲了替他生下這個孩子,不惜和家裡斷絕往來,挺着個大肚子那麼艱難的日子你都過來了,現在也一定會好起來的。”
羅曉捂着臉啜泣着,越哭越大聲,她嗚咽道:“不一樣的,那時候我心裡還有個期盼,我以爲他是真心愛我的,我們是彼此相愛,這個孩子會是維繫我們感情的樞紐,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對我從來都不曾有過片刻的真心,他把我完全當做泄慾的工具,有需要的時候纔會對我招招手,等不需要了,丟都丟不及???”
我有些詫異的看着她,這些話白光在綁架我的時候說過,只是她怎麼會知道?
迎着我不解的眼神,羅曉兀自的苦笑了起來,從我的懷中退出後,帶着蕭條的語氣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對嗎?”
我沒答,而是安慰道:“曉曉,事情也許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麼壞。”
“不像我想象中的那麼壞?”羅曉看着我,脣角苦澀的笑容越來越深,“小菲你錯了,事情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壞,一開始我以爲他是因爲剛出獄,情緒不佳心情不好,所以纔對我愛搭不理,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他壓根就不是因爲坐牢而情緒不好,而是怨恨我,他覺得是因爲跟我在一起,纔會得到今天這樣的報應,他的理想和抱負全都葬送在了我的手裡。”
說道到這裡,羅曉一面看着我,一面伸手去解開她長裙側腰的拉鍊,在我的注視下將及腳踝的連衣裙脫下。
“曉曉你別???”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就已經把身上的長裙脫了下來,關鍵部位被內衣內褲遮擋着,其餘的肌膚全都暴露在空氣當中。
而讓我真正讓我感到震驚的並不是她這麼大膽的舉動,而是她身上的斑斑點點,密密麻麻的像是疤痕又像是字。
我滿眼驚愕的看着她,指着遍佈全身的疤痕,艱難地開口道:“你???怎麼會???”
不說她以前的肌膚有多嫩滑,可現在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肌膚是完整的,現在我終於知道她爲什麼不再愛穿短裙了。
倒抽了一口冷氣後,我要咬脣道:“所以???這些都是白光弄的?”
羅曉抿脣,心如死灰的道:“沒錯,從他回來之後就不停的傷害我,起初只是拿菸頭燙我,因爲愛他,我忍了,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到後來他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越來越變本加厲,演變到後成了拿小刀在我身上刻下這些密密麻麻的字。”
她指着自己的大腿根,淚流滿面的繼續道:“看到了嗎?這個字是‘賤’、這個是‘騷’、這個字是‘淫’???”
羅曉不停的指着各個身體部位被白光用刀刻下的小字,我實在是無法想象,這兩年她到底吃了多少不爲人知的苦,遭受了多少難。
她還在不斷地介紹着,可我卻再也聽不下去了,蹲下身撿起地上的長裙重新套在她的身上後,我紅着眼圈顫抖着嗓子開口:“別再說了!”
“不,我要說,這些事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別人,連我的父母都沒有過,有些話我已經埋在心裡很久很久了,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小菲你知道嗎?我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就是背叛了你,辜負了我們之間的純真友誼,而且當初我還說那麼多的傷你的話,都是我不好,是我把我們的關係推向了無邊的地獄。”
“如果能給我重新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我們之間的姐妹情誼,但我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了,其實我曾經在白光和你之間的選擇上掙扎過,可我到底是沒經得住誘惑,走上了一條和你背道而馳的路,不過現在我的報應來了,讓我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被白光傷害的時候,我連醫院都不敢去,每次都是裹着血肉模糊的傷口去藥店買藥自己回來塗???”
說到這裡的時候,羅曉已經泣不成聲了,追憶起當初那些痛苦的事,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似乎都帶着不可忽視的痛楚。
“你知道白光爲什麼要在我的身上刻下這些令人不齒的字嗎?”羅曉緊鎖着我的眼眸,一字一頓的繼續道:“他說是給我的報復,說我在他入獄期間早就跟別的男人搞在一起,而孩子更是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可我知道其實這並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根本就是因爲自卑,現在的他就是社會底層的渣渣,是這個社會上的廢材,所以他覺得事事不如意,事事不順心,他需要一個能夠發泄的出口,而我恰好就是那個能夠讓他泄憤的出口,所以他每次強迫我在牀上做那些噁心的事,等他滿足之後就會變相的折磨我,聽到我悽楚而哀嚎的痛苦呻-吟,他變態而扭曲的心理纔會有那麼片刻的安寧???”
“曉曉別再說了,別說了好嗎?”聽着羅曉這樣淒涼的語調聲,我心裡像是被堵上了一塊大石頭,模糊的搖搖頭:“既然那些都過去了,那就不要再想了,至於你說的我會盡力去做,讓他再也騷擾不了你和你的孩子。”
一聽到我說讓白光再也騷擾不了她,羅曉點點頭,喃喃自語的,像是走火入魔一般,“對,讓他進去,再也出不來,這樣我和我的家人就能平靜的生活了,只要沒有那個惡魔的侵擾,讓我怎麼樣都可以,我也不想我的家人飽受他的威脅了。”
聽到羅曉說的這些,我的心臟揪的緊緊的,既心酸也心疼,看着羅曉痛苦的模樣,我心裡特別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爲我,或許她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悲劇,如果我當初沒有那麼堅持起訴白光,讓他坐了一年多的牢,那現在的他和她,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果,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悽苦。
短暫的安慰了她幾句後,羅曉就轉身離開了,看着她消瘦的背影,以及聯想到她剛剛痛哭流涕的樣子,我很難把她和當初愛說愛笑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聯繫在一起。
她們彼此就像是兩個最極端的人,一個愛說愛笑,喜歡打打鬧鬧的,可現在這個,無論是說話還是別的,似乎都帶着難過和悲傷的情緒,從回國偶然見到她開始,我在她的臉上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一絲笑容。
羅曉離開後,我不記得自己究竟在天台上站了多久,感覺到自己整顆心都沉浸在這份悲慼裡。
等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才提着外賣回的病房。
剛回病房,厲晏城看到進來的是我,頗有不滿地抱怨道:“下次想吃什麼,讓秦天送來,省的你一出去就好半天都見不着人影。”
我瞥了他一眼,輕扯了下脣角後,沒回答,將外賣放在桌上後,想拿出來給他吃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的食物早就在天台上被風吹涼了。
摸到已經涼了的食物,我不自覺得的嘆了口氣。
“怎麼?有心事?”厲晏城向我投來擔心的目光。
迎着他好看的眼眸,我搖搖頭,苦澀的勾脣,將外賣合起來後,無奈的道:“都涼了,我拿去給你熱一下。”
剛準備拎起外賣出去的時候,就聽見厲晏城開口道:“等等!”
我瞥眼向着他看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我不餓,你先過來。”說着,他朝我伸手,示意我趕緊過去。
站在原地深刻的看了他一眼後,我轉身將手裡的外賣放在了桌上,擡腳向着他走了過去。
“怎麼???啊???”
我的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他伸手一撈,直接從後面環住了我的腰,等我整個人往他懷裡倒去後,他順勢用另一隻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的額頭緊貼住他的,“到底怎麼了?出去一趟怎麼回來之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