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銘鬆開我,居然挑起眉頭樂了。
宋文傑跟周瀟都是男人,他覺得難以置信很正常,就如我之前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們倆之間的兄弟情一樣。周瀟可能一直都沒察覺到宋文傑的愛戀,不然也不會被挑撥到今天這種地步。
回頭想想,其實當初我媽反對我跟周瀟在一起時,宋文傑就勸過他別跟我繼續了。
不過那時候身邊的人都那麼勸,所以我們根本沒有懷疑過宋文傑。
謝聿銘看我說得認真,趕緊斂了笑容,抽搐着嘴角直搖頭:“周瀟可真有能耐,居然還能招惹男人。”
我笑不出來,只覺得心頭落下一片陰霾。
當初周瀟媽冤枉了我之後,宋文傑也在暗中挑撥,直腸子的周瀟纔會跟我決裂成這樣。說實話,現在我知道實情後還是有點惋惜,但我並不後悔跟他分了手,因爲他對我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了,根本走不長久。
這一夜我們兩個都很晚才睡,第二天我一想到可能要面對的指指點點就不願意出門。
謝聿銘拿我沒辦法,只好在家裡陪我。
他的大冰箱裡滿滿當當足夠我們吃一天了,中午我主動要求做飯,他就笑呵呵地在旁邊給我打下手。其實他怎麼看都像是從苦日子裡熬出來的白領,因爲他比我都會做菜!
花一個多小時做了三菜一湯,可臨到吃飯我卻怎麼都吃不下。
謝聿銘看我笑得比哭還難看,終於拉下了臉:“難受就難受,在我面前逞什麼強,我的肩膀不夠寬還是懷抱不夠廣?”
我裝了一上午的堅強,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他直白地捅破了。
我鼻子有點發酸,撇撇嘴悶聲道:“你還不准我難受啊?”
“哎,”他繃着的臉有了鬆動,眉目間全是無奈,擰聚的眉峰跟挑着重擔似的微微往下撇,“想怎麼發泄就怎麼發泄,不要悶着,在我面前還逞能做什麼?男人是用來依靠的,不知道嗎?”
他說着夾了一塊牛肉遞到我嘴邊,我被他這一番話說得眼裡水濛濛的,張嘴準備接,可他卻故意慢慢把筷子往他那邊移了逗我。我被他這個幼稚的舉動逗笑了,夾着淚張嘴追牛肉。
本來以爲他想把牛肉移到他嘴裡不給我吃,可等我咬到牛肉時,額頭卻正好碰上了他軟綿綿的嘴巴。
他舔了下嘴角,戲謔道:“想讓我親就直說嘛,這麼拐彎抹角地多沒意思,我下午跟晚上有的是時間。”
臉上有一團火呈發射狀迅速溫暖了我全身,然後就開始發燙不自在。
搬到他家裡快一個星期了,但我們都因爲忙着重新整理艾柏的數據而無暇做身心交融的事。眼下聽到他說這麼露骨的話,我心裡立馬有隻小爪子不停地撓啊撓的,癢癢的麻麻的很美好。
他好像很喜歡看我臉紅,呵呵笑得我耳朵都要懷孕了。
被他幾番調戲之後,一頓飯算是順順利利地吃完了。我洗完碗後他已經選好了電影,忘了說,他家裡還奢侈地弄了個家庭影院,我們就算在家窩一天也完全不會無聊。
他挑了部和和美美的愛情片,可我卻看得稀里嘩啦。
他知道我在藉機發泄情緒,也不點破,只一直給我遞紙巾擦眼淚。不過看到一半他就看不下去了,因爲我哭得太糟心。
我看他暫停了電影,以爲他又想用滾牀單的方式來轉移我的注意力,下意識地雙臂抱胸往旁邊挪出半米遠。等看到他吃癟的臉色,我“噗”地一聲就笑了。
他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居然噘起了嘴,撲上來把腦袋擱我肩膀上不停地蹭啊蹭,兩隻狼爪還在我腰上作死地撓着:“早就是我的人了,還這麼對我。”
“哈哈哈哈……呼呼呼呼……我錯了我錯了,別撓了。”我笑得差點岔氣,大喊着求饒,最後在他額頭上啄了一口他才肯放手。
我也不想再矯情,事情都發生了一直這麼消沉下去實在不是辦法,只好拼命地轉移注意力。
我最想知道他跟秦羽的關係,你說他這麼鑽石王老五在公司裡那麼招惹小姑娘就算了,怎麼還到處有老相好呢?吳小喬一個,秦羽一個,以後說不定還會冒出來第三個第四個。
他一聽這茬就氣得牙癢,整個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往沙發上一摔,四仰八叉地把我壓在下面:“她以前跟我表白,被我拒絕了,這次估計是想報復我才一直找你茬,冉冉,這事是我考慮得不周,我也不知道過去這麼多年了她還記恨在心。女人吶……哎。”
“你別糊弄我了,一般被拒絕也不至於反應這麼大,你肯定還對她做過別的事。”比如始亂終棄?這一點我只是懷疑,沒敢說出來,因爲連我自己都不相信謝聿銘是那種人。
他的手摸索着把我拽到懷裡,一邊摸着我的頭髮一邊用委屈的聲音跟我訴苦:“我能對她做什麼啊?我最看不慣那種有點姿色就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女人,除了那副皮囊她還有什麼資格拽?秦羽被男人捧慣了,被我拒絕了肯定會不甘心,她當年還……”
謝聿銘說到這裡突然停了,幽怨地看着我半晌不吭聲,直到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纔不情願地開口:“我說了你可不準生氣。”
我眼皮子一跳,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嘴巴剛一噘,他立馬眼疾手快地捏住了我的嘴巴。
以前跟他相處都覺得他身上有着周瀟不可及的成熟魅力,今天他卻流露出這麼幼稚的一面實在讓我感覺新鮮。
“我拒絕她之後,她又開了房約我。”
“啊?”我一下子蒙了,事情到這裡還能有什麼懸念?正常男人都不會拒絕白送上門的美女,現如今能有幾個人坐懷不亂的?
所以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肯定道:“然後你就去了。”
他悶笑着在我鼻子上颳了一下:“吃醋了?呵呵,我是個正常男人,送上門的我當然不想拒絕。不過你不知道秦羽是什麼樣的人……唔,跟周瀟差不多,死黏着不放的那種,所以我再飢渴也不能找她。”
可事實是,秦羽看他不去就刻意打了個電話給他,假裝有男人在欺負她。
謝聿銘不喜歡她歸不喜歡她,但也不是見死不救的那種人,所以還是找過去了。於是秦羽就自以爲是地以爲他心裡有她,不過是故意裝高冷拒絕她。
然後她心一動就自己在他面前脫光了衣服,謝聿銘承認他看得血脈賁張,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跟秦羽發生關係,所以在她撲上前趕緊逃走了。
如果我還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肯定會相信他這種善意的謊言。但經歷了這麼多事,我要是還那麼單蠢就不可救藥了。
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不管當初秦羽有沒有獻成身,只要謝聿銘心裡不再有她,我便滿足了。我跟謝聿銘剛談,感情熾烈得很,一切絆腳石都能在他的解釋中自我化解。
處於熱戀期中的女人,就算髮現男人有背叛的可疑,也會給自己找藉口自欺欺人的。這也是爲什麼大家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的原因。
一整個下午就這樣被我們回憶往事給耗費掉了,吃了晚飯我們又把艾柏的資料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後晚上他就抱着我進了他房間。
一夜的春風化雨,一室的旖旎情事,我所有的不快都溺死在了他的熱情之中。
雖然我的情緒調整過來了,但這並不代表視頻沒有在大衆眼前暴露過。這一點在週一上班時就被驗證了,跟同事打招呼時,我明顯感覺到很多人的眼神裡透着古怪,我甚至看到財務室的幾個女孩子紅着臉聚在一起看手機。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總感覺她們是在看那段視頻。
後天就要去艾柏談後續的合作事宜了,我不能在這個時候讓謝聿銘分心。他昨天那麼耐心地安慰我開導我,我要是再一蹶不振簡直不配跟他在一起。
可有句話叫牆倒衆人推,破鼓萬人捶。
苗苗看到我後最先陰陽怪氣起來:“某人真愛裝純,以前聽說某人想勾引經理我還不信來着,現如今啊……嘖嘖,小梅你說是不是?簡直就是騷浪賤嘛。”
小梅本來就喜歡跟她一唱一和,聽了這話立馬附和着瞟我。
“你們瞎說什麼呢。”曉蓓使着眼色示意她們住嘴,回過頭來還安慰我別聽她們瞎說,但很快又壓低了聲音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以前你跟周瀟在一起的時候拍的啊?他爲了報復你這麼毀你啊?”
我愣了下,旋即搖搖頭。
這種時候把周瀟拖下水有什麼用呢,這件事跟他沒關係,我也不想這麼敗壞他名聲。
曉蓓看我不吭聲,只好訕訕地住了嘴沒再繼續問。
各種不堪入耳的議論一直往我耳朵裡竄,以前對我特別和氣的保潔阿姨居然看到我後就朝我吐口水!沒人知道我心裡有多酸楚,那視頻明明是我的私人生活,如今被別有用心的人放到大衆視野下給她們觀摩就算了,她們憑什麼因此認爲我不檢點呢。
我很委屈很委屈,謝聿銘爲了安慰我不停地把我叫去他辦公室以觀察我的情緒。他想趁着這件事公佈我倆的戀情,並承認視頻裡的男人是他。
他認爲,男女朋友之間做那種事再正常不過,只要他公佈了事實,總有一部分明事理的人會不再跟風。
但我拼命拒絕了:“你是經理,我們馬上就要跟艾柏談合作了,你這個時候站住來,對你和公司的名譽都不好,艾柏的事情也很可能泡湯。你剛來公司沒多久,本來就沒做出太大的業績,這時候出事對你……”
他氣了,不等我說完就打斷了我的話:“這種時候我要是隻顧着自己還算男人嗎?”
我還是堅決地搖了頭:“我媽很可能也知道了視頻的事,你要是現在承認了,我們這段感情就要到此爲止了。”
他身子輕輕一晃,握住我肩膀的手越摳越緊:“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