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亭如緩緩轉身,定定的看着她。
“在白小姐的眼中,這是一樁交易嗎?”她一字一頓的問。
“你想說什麼?”
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她的面前,葉瑾言道,“如果這算是一樁交易,白小姐覺得,在你的心裡,裴斯年算是什麼分量,什麼價值,你覺得我應該開出什麼價來才合適?如果不算是交易,那,又算是什麼?”
“你……”
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白亭如氣結。
“我不知道白小姐爲什麼會這麼做,我看的出,您也是個重情義的人。既然是重情義的,自然該清楚在你我的心裡,他是怎樣的位子,如果換而言之今天我拿條件來跟你談,你要怎樣,才肯放棄他?”
瑾言的語氣平靜,態度再是謙和不過,反而白亭如很是羞惱。
她冷笑出聲,“笑話!你拿條件跟我談,你拿什麼條件來談?葉瑾言,我今日來是給你一條明路,如果你這麼不識擡舉,那就不要怪我翻臉無情了。”
挑了挑眉,瑾言道,“白小姐想做什麼?”
“做什麼?”她同樣往前,堪堪站定在瑾言的面前,幾乎能觸碰到她的呼吸,下巴微微擡起,一臉倨傲,“你既然知道裴家有多大的勢力,不會不知道我白家的能耐吧?讓你接觸到裴斯年,是我一時不察的疏忽,但是我不會讓這個錯誤繼續下去。如果你放聰明,就自動消失,不然的話,後果絕不是你能承受的!”
“白小姐莫非要殺了我?”她看向窗外,一片漆黑,“所以選了這麼個好地方?”
“殺你?”白亭如笑出聲來,“爲了你這樣的小角色去犯法,還不至於。更何況,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原本就是死很容易,難的是……生不如死!”
一時間似乎僵持了起來,氣氛變得格外沉悶和壓抑。
白亭如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化妝臺,微微彎腰,手指觸碰到那盒化妝品的表面,“我們‘月白’旗下的彩妝,用着還不錯吧?”
心內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擡手摸上自己的臉頰。
看到她的動作,白亭如笑了笑,“你放心!既然是我們公司旗下的東西,自然是不會出問題的。優質的產品會讓你更漂亮,可是如果你不聽話,又不配合,我可就不保證,你的小臉蛋還會像現在這樣嬌嫩。”
頓了一下,接着說,“哦對了,這裡的風光這麼好,你不妨就在這裡多住一段時間,不過如果在此期間出了什麼意外,那可就不是我能保證的了!”
“白小姐這麼做,以爲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婚禮在即,難道他不會來找我……”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亭如打斷了,“找你?你以爲是那麼容易找的到的麼?你難道沒覺得在這裡的時候,一個電話都沒有接到過?”
“你對付我,需要拖上我的經紀人嗎?”
“當然不必。不過誰讓她願意主動送上門來呢。再者說來,如果你識時務一點,自然就不會連累他人了。她
的死活,可都掌控在你的手裡。你可千萬別太狠心了!”白亭如笑着說。
她是那麼的美,那麼的優雅,可是話中字字綿裡藏針,又是無比歹毒。
瑾言沉默了下,“就算我答應你,可我相信他也一定會找到我。”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只要不是你主動不守承諾,他一定不會去找你!”白亭如道,“你以爲這些年他身邊就沒有別的女人嗎?你還真以爲自己就是真愛了嗎?天真!”
瑾言勾了勾脣角,“也許我不是,但白小姐就一定是了嗎?”
這句話毫無疑問戳中了白亭如的痛處,她咬了咬牙,目光陰測測的,“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說完,她轉身出了房間。
房門啪的關上,瞬間瑾言就泄了氣,剛纔強撐的鎮定和坦然頃刻消失無蹤。
其實面對白亭如,她也沒有那麼十分的自信。畢竟白家的勢力也不是說說的,方纔她說的時候,自己就明白,想要脫身,不那麼容易。
這裡離市區偏遠,而且這幾天都確實沒有電話打入過,想來是在通訊上做了什麼手腳。自己只留條告訴裴斯年去拍廣告了,可就算他看見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他能找到自己嗎?
而在他找到自己之前,白亭如又會做什麼,根本無法揣測。
想了想,似乎只能找鄭潔商量。
然而拉開門,門口去守着兩個保鏢模樣的人,手一伸,就將她擋住了。
“你們要非法拘禁我嗎?”她冷聲問道。
可那兩個人並沒有任何的鬆動,依舊直直的伸着手,一句話都不說。
咬了咬牙,她強衝,繼續往前走,可剛邁出去一步,就被一邊一隻胳膊的架住,然後扔回了房間裡。
房門再次重重的關上,冷冰冰的,想要從門逃脫,根本就不可能。
硬闖是不行了,寬大的落地窗全部是封死的,如果去砸,且不說能不能砸開,動靜也會引來外面的人,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嗎?
——
“怎麼樣?”接起電話,裴斯年一臉凝重。
“信號是切斷的,完全查不到。”
“怎麼會查不到?只是定位出大概的位置也查不到嗎?”話裡透着濃濃的懷疑。
“是切斷不是干擾啊大哥!”邵謙叫道,“而且你時間要求的那麼緊,總要花點工夫的,出什麼事了?”
“瑾言不見了。”頓了一下,裴斯年道,“我聯繫不上她。”
“呃……”也沒心思開玩笑了,邵謙說,“從信號源的異常來看,我覺得應該是人爲的,不過你彆着急,我幫你查一下最後出現的地點。”
“嗯。”微蹙眉頭,掛了電話,心中隱隱有了一個揣測。
但願,不是。
——
“這件太素了,不行!”
“這件太豔了,也不行!”
一邊唸叨着,一邊將一件又一件的西裝外套丟在一邊。
看着葉朗挑選衣服,潘妙雲已經不忿很久了,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拽過他手裡的衣服,啪的丟在了牀上,“挑挑挑,挑什麼挑!雪昕結婚的時候,也沒見你那麼緊張!我算是看出來了,合着在你眼裡,那個臭丫頭纔是心肝寶貝,我們孃兒倆屁都不算一個,到底是你們老葉家的外人是不是?”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皺了皺眉,葉朗轉頭去拿掛在衣櫃裡的別的衣服,卻被潘妙雲一把按住了手。
“我胡說八道?你看看你最近做的事!碧桂園的房子也給了,成天舔着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她理你嗎,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了麼?這麼多錢都搭進去了,葉朗,兩套房子了,兩套了!”掰着手指頭,她氣得渾身發抖,“你換回什麼給我看到了嗎?我看你是老糊塗了,怎麼越活就越回去了呢?!”
“婦人之見!”一臉的不屑,葉朗道,“我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懂什麼!雪昕結婚的時候,我怎麼不重視了?但這次不一樣!裴家是什麼角色,什麼人家,這場婚禮來的可都是真正的大人物,不趁這個機會好好結交,拓寬我們葉氏的路子,還等什麼時候?真是淺薄!”
潘妙雲冷笑着說,“是啊,淺薄!可人家有給你發請柬嗎?這都幾號了,有跟你這個舅舅說過一聲嗎?也不知道是誰淺薄!在這裡一頭熱的忙活半天,最後壓根連出席的權利都沒有,那可就真讓人笑掉大牙了!”
“我是她唯一的舅舅,她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不去誰去?!”葉朗瞪眼呵斥道,但潘妙雲的話也算說到了他的心裡,不免咯噔一下。
這都幾號了,確實沒有請柬,就連電話也沒來過一個,不會真的沒打算請他出席吧?
自己最近對她可謂是仁至義盡了,如果她再沒點什麼表示,那就要走第二選擇了。
兩人正爭執間,外面傭人敲門,“老爺,有位女士自稱姓陳,說是您認識的,在外面等您。”
“陳……”葉朗頓了頓,“知道了,你把她領到會客間去,我馬上就來。”
“那女人是幹什麼的?怎麼隔段日子就來一次?”潘妙雲擰着眉頭,“該不是你在外面養的女人吧?”
“你瞎說什麼!外面養的女人,我會領到家裡來讓你看見?”低斥一聲,葉朗說,“你幫我挑一挑看上去合適的,我等會兒再選,不行重新去買一套!”
“我纔不幹!”轉了個身,鬧起彆扭來。
葉朗嘆了口氣,擡腳朝會客間走去。
女人已經坐在椅子上,背對着他,手裡握着杯子微微的發顫,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冷,還是緊張。
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下意識的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的別開眼,“葉先生。”
“這次來的有點早,有消息了是嗎?”葉朗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腿一跨,在她邊上的椅子坐了下來。
好似條件反射,女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杯子裡的水甚至濺出來灑在手上,葉朗擡眉看了她一眼,她又小心翼翼的,重新坐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