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的停了下來,然而鄭潔並沒有着急下車。
頓了一下,她打開車門,然後來到後座與她並肩而坐,轉頭看了看她,卻是牽起了她的手。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葉瑾言直接傻了眼,覺得怎麼這麼慎重其事,呆了一會兒說,“潔姐,你別嚇我!”
“嚇唬你做什麼!”鄭潔嘆口氣,然後道,“你啊,要說在這圈子裡也算摸爬滾打了一陣子,這點事怎麼還想不透呢?你如果找人借錢,這件事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麼想?”
“借錢……我又不是騙錢,怎麼想?”眨了眨眼。
鄭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着她,“你老公是誰?你婆家是誰?”
“裴……”話一到嘴邊,她頃刻恍然大悟,“你是說——”
“終於明白了?”鬆了一口氣,鄭潔接着說,“這件事一旦傳出去,媒體會怎麼寫,記者會怎麼入手?堂堂皇圖集團的三少夫人,裴三少的妻子,居然要淪落到找人借錢,還是區區四五十萬,你讓人怎麼看?”
“我……”
“是讓人覺得裴三少對妻子如此剋扣,如此刻薄,還是裴家根本外強中乾,岌岌可危?”
一時語塞,她真的沒有想到這麼多,卻也沒想到,一件很簡單的事,一旦媒體傳出去以後,事情會變得那麼複雜,關聯影響到那麼多。
或許說,就算你讓她想,她也不會擴散思維成這樣。
但是,她也知道,鄭潔絕不是危言聳聽,一旦自己張開口找人借,這件事很快就會落實,會變成自己無法挽救的境地。
“可是潔姐,我已經答應小容了,這四十萬……”她擰起眉頭,想說反正你借給我,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別人不會知道的。
可這時候,鄭潔就好像猜不透她的心思了,完全不提,只說,“很簡單,找裴先生要。他是你的丈夫,幫你解決困難是理所當然的事,更不要說這點小數目,這是上上之策。”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要幫朋友,這是最好的辦法。事實上,你這麼做也是在幫裴先生,否則的話,任何其他的所謂辦法,對他來說都是一種負面新聞的存在。”
瑾言皺了皺鼻子,好像這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錢啊!真是個王八蛋!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往往就敗給了這麼個王八蛋,不得不爲之屈服折腰。
越是如此,她愈發覺得自己的努力更加重要了,她不想以後每次再遇到這種問題,就要找裴斯年張口。
只是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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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斯年看着雜誌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她在邊上徘徊猶豫,讓她張口要錢,真的堪比要命!
他也不說話,明知道她有事,就是不主動開口問,真是討厭!
磨蹭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蹭到了他的邊上,“斯年,皇圖和遠東是一體的嗎?”
揚了揚眉,她問的問題還真有深度。
只不過,這真的是她要的問的問題
嗎?
“不是。”他淡淡的迴應,“皇圖是爺爺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太爺爺創立的,遠東是我自己做起來的,有聯繫,但不是一體。”
“哦。”她點了點頭,接着問,“那……皇圖的利潤大,還是遠東的利潤大?”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想入股?”終於合上手裡的雜誌,他認真的看着她問道。
“不不不!”連連擺手,然後說道,“我就算想入股,也沒那個資本啊!我其實就是想問問,你一年的純利潤大概有多少?”
裴斯年脣角翹起來,張開雙手將她環擁進懷抱裡,“放心,隨便你怎麼花,肯定是夠你用的。怎麼,怕我養不起你?”
“不是。”垂下頭,她說,“如果……如果你手頭方便,能不能借我四十萬。”
裴斯年稍稍離開些距離,低下頭看着她,臉色凝重。
看到他的臉色,瑾言莫名緊張起來,“四十萬,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大數目,那個,能不能明天就給我?”
“爲什麼要說借?”
他忽然開口,瑾言眨了眨眼,“嘎?”
“爲什麼要用‘借’這個字,難道你花我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究竟要讓我說多少遍,還是說,我說的話你根本依據都聽不進去?”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他表示自己的生氣。
“我……”她就知道會是這樣,可習慣了啊,她是決計做不出來理直氣壯的說,“裴斯年,明天給我四十萬,我要用錢!”
小心翼翼,反倒惹得他不高興了。
“我……”雖然他沒有問,她還是打算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小容的媽媽生病了,急需用錢。我太能體會她現在的感覺了,當初爺爺病重也是要用錢,差不多同樣的數目,但是卻讓我們不知道該去求誰。我這裡的錢大概有六十多萬,我都給小容了,還差四十萬的樣子。這錢,到時候她會還你的。”
“一百萬,明天直接給她送過去。”二話不說,他唰唰開了支票,然後塞到她的手裡。
“啊?不用這麼多……”驚訝的張大嘴,剛要推拒,就聽到他說,“四十萬和一百萬對我來說沒差。給她送過去,如果不夠再來找我,你的錢,不許動!那是你自己的東西,外在的困難,有我!”
心潮澎湃,她握着那張支票,想到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是他一聲不吭的幫她解決問題,他幫自己的實在太多了,她虧欠的,也太多太多了!
還陷在激動的情緒中無法自拔,卻看到他一臉正色的關心道,“你這兩天有沒有肚子疼?”
“沒有啊!”瑾言一怔,沒明白他怎麼突然話題一轉問這個了。
“那有沒有吃過涼的,刺激性的?”
“沒,沒有啊!”她詫異,“怎麼了?”
沒有回答她,而是煞有介事的拿出手機,認真的戳了戳,最後點了點頭道,“等會兒出去買張驗孕棒吧。”
“爲爲爲……爲什麼?”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了。
手心裡
還捏着那張他給的支票,可是怎麼就覺得畫風突然轉換的這麼詭異呢?
好端端的,他怎麼說起買驗孕棒了。
驗孕棒,驗孕棒……
腦中靈光一閃,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哦,我的例假好像晚了四天了。”
“確切的說,是六天!”他居然還糾正她,“上個月到現在,唔,按照週期來算,你應該是晚了六天半了。”
葉瑾言的一張臉瞬間就漲的通紅通紅的,老天,他居然在跟自己一本正經的討論她的例假。
這種東西,男人不是應該都很粗心的嗎?怎麼會去注意,還記得她的日子,比她還清楚。
捂住臉,她說,“不用買了,估計是延遲了,沒準明天就來了。”
可裴斯年卻是淡淡然的說,“按照慣例,你每個月都很準時會是同一天,雖然按照週期來算,不應該是同一天,但你都很準,沒有過一天的誤差。當然,拍戲在外的例外情況不算在內,一來我不知道,二來或許因爲熬夜疲勞會有意外情況也不一定。但是這種延遲近一週的特殊情況……沒有過!”
他語氣平和,說的也是極爲鎮定,分析更是入情入理,可爲什麼她看着他的側臉,總覺得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
“不要說了!”她哀嚎道,“你怎麼會記得我的例假那麼清楚?我自己都只有個大概!”
“每一次我都會記下來的。”微微眯起眼睛,他湊近她,“你沒發現每個月你那幾天的時候,家裡從來沒有任何的冷飲,飯桌也從來不上辛辣刺激的食物,家裡每間屋子都會有一個暖水袋放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
一番話說的她瞠目結舌,細細回想起來,似乎真的是有,那時候還感慨真是奢侈浪費,家裡的暖氣夠充足了,還到處放着暖水袋,原來……
“你你你……你早有預謀!”
心跳加速,方纔是驚訝於他怎麼會記得自己的例假那麼清楚,等搞清楚了以後,纔回味過來,自己真的很有可能是懷孕了。
一想到腹中可能有個小生命在孕育,一股說不清的滋味縈繞在心頭。
她之前一直在吃避孕藥,後來跟裴斯年爲這件事吵過一架以後,就沒有再吃了。
每次拿起藥,都會想到跟他吵架的樣子,就怎麼都吃不下去了。
加之她經常要拍戲在外,裴斯年也忙,偶爾纔會過那麼兩次夫妻-生活,想着不會那麼湊巧的,也就沒留心。
現在讓他提了出來,忽然發現這個可能性很大,便不知所措了。
“現在去,還是等會兒去?”他眼角含着笑意,似乎還有些期許,“我是有預謀的,我做任何事都是一步步計劃好的,絕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等,等會兒再去好了。”她嚥了口口水,“也許,等會兒那個就來了也不一定。”
看着她侷促的樣子,就知道她自己也揣測是有了,裴斯年湊近她的耳畔,低笑道,“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準備迎接你的新身份吧!裴太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