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陵墓前,小雨淅淅瀝瀝。
最近的天氣真的是相當反常,按說剛下完雪,這樣的時節不至有雨,然而偏就是下了,一下不停。
沒有撐傘,就這樣佇立在爺爺的墓前,只有她一個人。
爺爺只有爸爸一個兒子,幾年前爸媽空難,徒留她一人,跟爺爺也算相依爲命。如今,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爺爺,爸,媽,我一定會把失去的,都拿回來!”她暗暗發誓。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皮鞋踩在水漬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葉瑾言扭頭看去,一個男人手撐一把黑傘,一襲白色西服朝她走來。
今天墓園裡格外安靜,鮮少有人來掃墓,他這樣的着裝出現在這裡,着實讓人有些緊張。
朦朧雨簾,他就這樣破雨而來,帶着冷冽的風,也許,也是來掃墓的吧。
收回目光,彎下腰把花放下,轉身打算離開了。
迎面,男人停下步子,堪堪站定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去路。
道很窄,根本無法擦肩而過,葉瑾言有些窘迫,“先生,麻煩讓一讓。”
“葉瑾言。”念着她的名字,他微勾脣角,“好久不見。”
黑傘下,一張冷峻清朗的面容,然而卻是陌生的,葉瑾言心中微駭,“我認識你麼?”
“看來是忘了。”他輕笑,答非所問。
手腕稍稍傾斜,便將寬大的傘罩住了她,擋住瀝瀝小雨,“這世上你再無親人,打算去哪兒?”
一股恐懼將她牢牢的包圍,這個男人不但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她的窘境,他到底是誰,想要
幹什麼?
冷風夾雜着冰雨,似乎狂肆了起來,打在臉上生疼。
他腳下稍移,身形便擋住了風雨的方向,然而這樣的動作,卻讓她受驚不小,畢竟環境特殊,容不得她不多想。
“你要幹什麼?!”
踉蹌着後退一步,冷不防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順手撲掉了人家墓碑前的祭品。
男人緩緩蹲下身來,不緊不慢的將祭品重新撿起,擺好,“小姑娘不小心,抱歉!”
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動作,葉瑾言只覺得喉嚨發緊,“你不要裝神弄鬼的,你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重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輕易便將她籠罩住,手指探入口袋,滑動了下,她想着如果他要在這裡施暴,自己該如何逃脫。
然而當他的手重新抽出來的時候,並不是刀子,只是一張紙。
展開,伸到她的面前,“這個,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一臉狐疑,葉瑾言小心翼翼的往前湊了點,“借條”兩個字赫然映入眼簾,而下面她籤的字清清楚楚的提醒她,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是老闆?!”她隱約記得,那個女人是這麼說過的。
不但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加神經緊張了。
揚了揚眉,似乎對於這個稱呼很是意外,他彎下腰,輕笑,“我更喜歡你稱呼我,債主!”
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卻不敢握住,用力撐了一把有些泥濘的地面,站起身,已經是一身狼藉。
淡然的收回手,他也不覺尷尬,“你爺爺過世了,你有什麼打算?”
平心靜氣,就
好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搖了搖頭,她說:“先生放心,就算爺爺過世了,我也不會賴了這筆賬,一定會想法子賺錢還您的。”
頓了頓,“不過,可能會需要一段時間。”
她目前纔要畢業,手上只有零碎的幾個廣告,還沒有接到戲,如果不能很快的接到工作,接下來的衣食都會成問題,更不要說還錢了。想拿回被舅舅侵佔的屬於爸媽的財產,更加是天方夜譚。
“你以爲我是來要賬的?”似乎有些驚訝,他輕笑。
“不然呢?”
這樣清冷的下雨天,他專程跑到這種地方來,不是要賬,難不成還真是打劫?
手裡還握着傘柄,另一隻拿着欠條的手湊近,兩相摺疊,把紙條就這樣當着她的面撕了,“這六十萬,你可以不還,但是沒有這六十萬的負債,你就能拿回你所失去的麼?”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碎片隨手揣進兜裡,氣定神閒的說:“亂丟垃圾不好。”
“爲什麼?!”葉瑾言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借我六十萬?爲什麼要撕了借條,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什麼不重要,你想怎麼做,自己想好了沒有?”他緩緩轉身,“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
“老……”想叫老闆,覺得不妥,債主,也叫不出口。
彷彿感應到她的尷尬,他停下步子,將一張名片塞入她的掌心,眸光深邃,“記住我的名字。”
手心有些發燙,葉瑾言低頭看了一眼,那張燙金名片乾乾淨淨,沒有冗長的公司職位介紹,只有三個字“裴斯年”,如他的人一般,成謎!
(本章完)